卫锦桐扭过头去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在阳光下他耳上的绒毛像是镀上了一层金。陵灏宣只是被她看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些沉不住气了,通白的耳朵渐渐地泛起了血色。
“咳,专心些。”
脚步再一次变得统一,高楼之上的昊丞帝眯着眼看着这两人。即使有狰狞的兽面作阻隔,二人的气质还是那么的投合,一个灵秀,一个张狂,就像是天生的互补。
这么一来,卫惜定会向着这小杂种,这该如何是好。
思索间,柔妃扭着蜂腰到了昊丞帝的身边。
“皇上~柔儿有些想您了。”甜腻的嗓音就连身旁站的侍卫都把头给别过去了,没眼看。
柔妃的嗓子尖,似是传到了下面两人的耳朵里,陵灏宣警觉地抬起头,他看见了一片衣角。那是昊丞帝的,昊丞帝把柔妃猛地推开,藏在了门的后面。
陵灏宣抓起卫锦桐的手:“走。”
昊丞帝出来了,阴着张脸。柔妃怕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昊丞帝这样一副面孔。
“皇、皇上?”
“滚!朕现在不想看到你!”
陵灏宣径直把卫锦桐给送回了将军府,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诶——”
“那剑就送你罢。”
可是,我想说的是我原先是在校场的呀?
为了避嫌,陵灏宣特地回府换了一身衣裳,香囊也换了。临走前他还拿起先前的那个香囊嗅了一下:“宸妃送的香袋醒神效果真是极好的。”
他故意从将军府门前走过,看见了正要走的卫锦桐,停住了脚步:
“桐儿是要出门么?”
“校场,我爹还在那儿。”
这下,他的脸上有些发烧了,赶忙打开扇子扇走热气。
“咳,正好本王也是要去校场,顺带一起也好!”
于是,卫锦桐又一次踏上了去校场的路。
而虞惊凰呢?那个什么都没做却占了好处的虞惊凰呢?
想来也可能不信,但没什么好不信的,虞惊凰在宿柳阁内。这一次他不用担心会被当成面首强招去揽客了,他就算是一个弃子,他也是皇的弃子。
侍卫这一次在主子出游时跟了过来,他的长相很平常,属于看过一眼就再也记不住的那一种,搁在人群之中完全辨认不出来他和普通民众的区别,区别于明宣王的护卫影来说,相貌委实不可相比。这护卫说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皇之五子惊凰的护卫除了功夫了得便再也没有什么特点了。
除非,没有名字也算一个的话。
男苑六号厢房,虞惊凰独自赏着歌舞,还是先前的那些人,无妄他们仍旧穿着暴露的衣服跳着露骨的舞蹈。这些个景象让虞惊凰怀疑先前的那一曲剑舞是否仅一梦?
越想越乱,出口喊停了这舞:“停也,停也!”
舞男们都怔怔的望着他,除了无妄,谁都是一脸的惊奇、不知所措。他们好像,真的没有见过虞惊凰?
无妄只耷拉着脑袋,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趾甲。虞惊凰受不得这么多赤身.裸体的男子直勾勾的望着他,便将他们给遣走:“你们先去,我只留无妄一人相伴即可。”
“遵,奴退。”
“无妄,你可还记得我?”
“你……”无妄欲言又止,有些疑惑。
“你!”虞惊凰气上心头、稍稍平息后换了一种问法,“你可还记得陵灏宣?”
“明宣王?!”无妄的眼里立即浮现出惊喜之色,“他是来替我赎身了吗?”
他有些恼了,慢慢地向无妄走去,一步步的紧逼着:“明宣王明宣王,你满口的都是明宣王,他究竟有什么好的?!”无妄被一步步的紧逼,到了墙角。
而虞惊凰也顺势一拍,撑着墙看他。
这样的姿势,无妄有些心虚。
“无妄,你满口的都是明宣王,而他呢?他又几时来寻过你?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明宣王,而是皇之五子惊凰!”虞惊凰特意的把后面的半句话给加重了语气。
“跟我走吧,你将会得到更好的生活。”
没成想无妄只是摇摇头:“我答应了明宣王的,言即出,必行。”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句话可能会让你活不过今晚?”
无妄反笑道:“无妨,死了得个解脱也好!”
门被重重地关上,虞惊凰该是生气的吧?并没有,他迈着大步,带着一脸的笑。
只是那笑容不似对着卫锦桐那般和煦如春风,像一块千年的寒冰,凌冽而伤人。
虞惊凰似是脚底生风般的走了,但惊奇的是:他的侍卫,那个极普通之人却没有跟上去。这真是奇怪,这可是他从业生涯的唯一一次失误啊!
在无妄与虞惊凰议事的厢房旁,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本来,在宿柳阁这种地方有点奇怪的响动是很正常的,但是,不正常的就是在那一阵响动片刻后。
侍卫出来了,衣衫不整的出来了。在他那张始终冷淡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一点点的严肃了,剩余的全是惊魂未定和心有余悸。
在那一间厢房内的女子,真的是太可怖了!他只得快速的甩开她,他第一次向外人说出了那个许久没用过的名字——王独林。谁也不会想到这样平凡的一个人有如此不平凡的名字与之相配。
他快快的追上了远去的虞惊凰,却不知有一女子站在宿柳阁窗前,挑了媚眼目光紧紧的随着他。
皇宫的校场上,军队整装待发。昊丞帝在九尺高台上站着,他只是站着就让人感到了威压。他的目光紧锁在卫锦桐身上,他想好好的看清这个女子。他看的一清二楚,因为她就像一潭清泉,一眼便能望穿。但昊丞帝不相信,他不相信眼前的女子会有如此的简单。
一旁的刘公公察觉不对,轻声提醒:“皇上,卫将军的军队该走了。”
“好。”
昊丞帝上前一步,大喝一声:“众将士可在?”
“在!”
“此次出军可有必胜的把握?”
“有!”每一个士兵喊得都青筋暴起,叫喊的极其卖力,但是卫惜高兴不起来,他将要领着这些将士去攻打穷苦的百姓!卫惜在这一声声怒吼中摇了摇头。
卫惜率将士们离开了。卫惜无言,只沉静的坐在马上,随着乌螭漫漫地走着。
大宛西风漫卷,在远方的西凉艳阳高照。
“王,老臣有事相禀。”叶然躬身,等待着高坐在皇位上的那人。
凉王大手一挥:“丞相请讲。”
叶然直起身子,仰起头看着凉王,道:“近日老臣打探到大宛的昏君准备以三万将士镇压北方的起义灾民,那么我们又当如何?”
凉王渐渐地扬起了嘴角:“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只消静观其变,待大宛的军民乱作了一锅粥,我们便可适时出兵。”
“不,王是不是忘记了大宛的花灯节?”
“又当如何?”
“我们可以派人前去同庆,迷惑他们,然后来一个里应外合,岂不美哉?”
“那么,此事就劳烦叶丞相操劳了。”
早朝结束,叶然回到了丞相府中。丞相夫人小跑了过来:“夫君,柒儿她……”
叶然把手一伸:“子夜,算了吧,你不用再为於柒说情了,她这一次真的过分了。”
“可是,老爷啊,柒儿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啊!”於子夜瘪瘪嘴,“你当真不管吗?”
於子夜就这么看着叶然的脸一点点的变得阴沉,心里有些紧张,她担心叶然会想起当初的那个孩子。事实证明,於子夜的担心是正确的。
“哦?子夜难道忘记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娃吗?”叶然看上去有点痛心,“子夜,你好无情,於柒是我叶然唯一的女儿的话,当初的那个孩子又是什么?”
子夜呆住了,她怎么会忘记?那是自己的女儿啊!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里那个女婴挥着粉嫩的小手来到她的身边,每当於子夜想要抓住那只小手时,梦醒了。
“我怎么会不记得那个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放在那孩子襁褓里的玉佩的模样!”於子夜越说越激动,“我做梦都想靠着那玉佩找到那孩子!我怎么会不记得!?”
叶然只是站住了一下,但又继续往前走自己的路了。
他知道,於子夜在哭,於子夜真的是太想念那个孩子了,她确实该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叶然的脚步慢慢的挪向了於柒的房前。
子夜,既然这是你愿,那我就依照你意好好的完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