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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王的到来

养儿之路 欢乐谷主 8888 2024-11-19 06:19

  婴儿降生了,七斤八两!他被护士从育婴室里抱出来,送到了母亲身边。芳兰醒过来,看到躺在身边的儿子,幸福极了。她触摸着他的小手,还有肉嘟嘟的脸蛋,默默地看着他沉睡的样子,慈祥地笑了。

  这个沉睡的婴儿,他很累。他和亿万只精灵突然被抛向漫无边际的宇宙空间,他们拼命游动,寻找陆地,寻找停泊的港湾,可是混沌中他辨别不了方向,他偶然看得见远处一闪、一闪的光亮天,但是又太浩瀚,太遥远了。很多精灵游不动,沉下去,消失在昏暗无垠的空间里。他没有放弃那一点点的光亮,他拼命游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搁浅在那光亮里,四周的一切陷入寂静,但他不再飘泊!他吸附在这里,很舒服,很柔软。他在这里汲取了空气,营养,还听到了来自天籁的美好声音。他不再害怕跌进无底的深渊,不再担心来自宇宙空间殒石的伤害。

  他在这里成长、壮大。从无形的精灵成长为有形。

  在这浑沌的世界里,没有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寄居的环境越来越小,越来越狭窄。他也越来越重,他在往下坠,他越来越难吸附在寄生的母体。他有些不安,有些恐惧脱离寄居的母体。

  但是不断膨胀的、沉重的身体让他脱离了母体,终于落了下来。

  这里也很温暖,很安静,很宽广。他的手,他的脚,可以伸展。一只手触摸了他的脚,他的手,他的脸。这里有安全的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像他来自的母体。他饿了。一双小手轻轻把他托起,一个温柔的小肉球送进了嘴里,一股柔柔的乳汁涌进来,他非常享受这种寄生的感觉!他吃饱了,又接着睡去。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身下边又湿又潮又臭--原来已经不是不吃不拉的精灵了,他已经是母亲怀里孕育的婴儿了。他需要吃,他需要排泄。他不舒服的时候会发出呐喊。很快有人托起他,给他清洗干爽、润滑、清香。

  他不明白时空穿越这是来到了哪里?但是他喜欢,他膨胀的躯体在这里可以伸展,这里有黑暗,也有光亮,还有他熟悉的气息,美妙的声音。但是他不喜欢长久地躺在那里,他怕被遗忘,所以他就呐喊,每次都会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把他托起,搂在舒适的怀抱里。

  所以,他饿了就呐喊,排泄了就呐喊,孤独了就呐喊。有时在黑暗里,有时在光亮里。周围人影攒动,好像不只有熟悉的气息,还有陌生的。但是他们都围绕着他,很小心地服侍着。他觉得现在比原来的寂寞的吸附好多了,他找到了王的感觉,像蚁王,像蜂王,他就是在这种王的环境中周而复始地度过。

  自从产房传佳讯,产房外等候的亲人们兴奋不已,奔走相告。大家马上兵分三路。老范夫妇不顾一整夜的疲惫,骑自行车回家。把家里养的下蛋老母鸡杀了,然后放在炉火上慢慢炖。等儿媳妇回病房时好及时送去补养。

  文喜和徐夫人留下等芳兰和孩子回病房。徐局长和小刘回家,给大孙子布置一间婴儿房。这件事,徐局长没和任何人商量。他想,婴儿一出生,就应该有个好的生活环境。文喜结婚的地方地处郊区,整个环境属于煤矿棚户区,交通不方便,周边卫生也差。上个厕所都得排队,入厕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那里的房子屋里的温差很大,上面冷,下面烫,冬夏都得烧火炕。徐局长早就想把自己的三室一厅让出两间,一间给小两口住,一间给大外孙做游戏间。

  徐局长就这么个独生女,就喜欢孩子,尤其是小子。可是爱人体弱多病,不能再生产了。现在有了大外孙子,以后他在这一带的干部住宅小区里也可以风光、风光了,所以他下决心一定要让大外孙成长在自己的身边。再者说,孩子是谁养,跟谁亲呀!这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芳兰产完婴儿后,由于身体极度虚弱,被送进了ICU监护室观察,孩子也被送进了育儿箱里监护。

  等母子平安了,都一起送回病房时,闻讯而来的亲人朋友象迎接战场凯旋的英雄一样,列队在走廊两旁。有的手捧鲜花,有的送上红包。大家轮流观赏着孩子,啧啧赞赏这孩子气长得大气富态,有的说长的像妈妈,有的说长得随姥爷。

  病房里安顿好母子,文喜妈就打开保温组合饭盒,拿出用炉火慢炖的母鸡汤让芳兰喝。芳兰往碗里一瞧,满满一盒鸡汤,上面浮着一层黄亮亮的鸡油,还有人参、大枣、枸杞。尝了一口,没有咸淡,腻口,还有股中药味儿。芳兰摇摇头,表示不想喝了,可听到文喜妈说——刚生完孩子伤元气,老母鸡加人参大补,不放盐是催奶效果好,一定要克服困难,多喝些。

  芳兰望了一眼躺在身边的大胖儿子,鼓起勇气,猛劲儿地一口气喝了大半碗。她心里想着——假设这就是碗黄连水或者是能将我的体型变成饭桶或粮仓的催化剂,我也要把他喝下去,决不能让我的儿子没有奶吃,我得把我的儿子喂得饱饱的。

  老法儿的催乳方很有效果,芳兰真的成了一只大*桶,充盈的**随时可以满足大胖儿子的需求。

  孩子睡了很久,忽然那大脑袋不安地晃了几下,徐夫人看到了赶忙说:“孩子是饿了,快抱起来喂*!”

  芳兰半椅坐半地靠在床头上,疲倦的脸上恢复了光泽,更显得富贵、俊美。脸蛋丰满,白嫩中还透着红晕。她抱着孩子,把**塞进孩子的嘴里,孩子天生就会吮吸,含着**就不松口了。芳兰感到那膨胀的**被大头儿子有力地吮吸后,减轻了胀痛感,还很舒服了,一刹那间,她好幸福啊!

  老范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有些失落。老伴儿、儿子,亲家母都在里间照顾儿媳和孙子。外间的徐局长在接待左一波儿右一波儿的客人。唯独自己是个没用的闲人了。

  虽然这样想有些自卑了。但是老范反而有时间想想以后的事了。要说这孙子出生了,回去让儿子一家三口再挤在那一铺炕上也是太委屈了孩子。等他大一大了,再弄玩具啥的,炕上就全都满了。既然他在这里也是碍手碍脚的,那还不如回去收拾收拾屋子,给孙子收拾出来个玩耍的空间。想到这儿,老范就骑着车子回了家。

  他找了几个老工友,把院里偏厦子里面的煤和木头柈子运到屋后园子里。然后把腾出来的偏厦子重新改造一番,把原有的破旧门窗,更换了塑钢窗和实木门,棚上扣上了塑料扣板,地面弄上了复合地板,还装上了烤漆的暖气片。

  老范今年56岁了,原来是国有煤矿掘进队队长。中等个儿,长得清瘦干练,脸上和手臂上有两块青痣,那是下井时煤块掉落时擦坏的。由于当时伤口没有认真处理,连煤灰一起长里面形成的。

  黄昏时分,他独自在院子里卷了一支烟,蹲在门口抽着。最后的一缕阳光照在隔院的院墙上,墙上的苔藓鲜亮鲜亮的。他定了定神,若有所思了起来。寻思了一会儿,他猛地丢掉烟,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仓房里拿出一把掘进用的铁锹,跳进已经平整过的小菜园里挖起来。

  原来,老范想起来去年冬天邻居家的小孩儿掉进公厕粪坑里的事。想到自己有了孙子,可不能让他再现出这样的事儿,不能让他去那个公共厕所了。再说儿媳要是回来了,正在哺乳期,也不能去那个公厕了太不方便。既然给孙子收拾了一间屋子,还不如再往屋子里装个室内的抽水马桶,从这里挖个化粪池,接个下水管,再安个坐便不就可以了么?想到这里,他就一人动手干起来。

  经过一家人的照料,芳兰和婴儿的身体都很健康。在医院里观察了五、六天,就决定出院了。

  徐夫人对文喜妈说:“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照顾,你们也都累坏

  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俺们老徐想的周到,先把姑娘接到我们家,楼上室温稳定,上个厕所冲个澡都方便,等孙子长大了再回平房住吧”。

  文喜妈听亲家母这样说了,也不好违拗。就谦逊地说:“让你们受累了。不过我白天是可以过去帮带孩子,洗洗涮涮的”。

  徐夫人说;“那可就太好了,伺候月子,带孩子,没几个人是忙活不过来的”。

  徐局长的家住在枫叶小区,市政府大楼的后面,属于市中心地段。在当地是最好的住宅小区。总共就有六栋楼,小区里行车道都是柏油路面,路边镶着大理石的路边石,人行道路铺的是二米宽的彩色道板。小区里各种树木参差不齐,树下是草坪,新生的草儿翠绿鲜嫩。还有用鹅卵石铺的羊肠小道。草坪、假山、人造小溪,尽收眼底。在黑水市,这样的环境,简直就是仙境一般了。

  徐局长家住在三单元三楼,是一座120㎡的三室一厅正房,一进房门就是宽敞的客厅,一排大沙发,一个红木茶几,上面是水果果盘儿,一个紫砂茶壶,一小堆功夫茶茶杯。对面的墙上是平面直角的壁挂电视。靠客厅南侧一排两个正房卧室,北侧是一排三个房间,分别是小卧室、卫生间、厨房。

  徐局长的家以前是在建委的平房,去年才分下来住楼。所以,文喜妈还没去过亲家的新楼。

  接芳兰出院的当天,文喜妈直接跟着去了徐局长家。进了屋,边听徐夫人介绍边看哪间是预备留给文喜夫妻住的,哪间是留给大外孙子住的。外孙子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满墙是用小动物和花花草草的图案壁纸装饰。靠墙的是一张实木婴儿床,床周围有蚊帐架,细纱蚊帐上点缀着点点粉花。床边放着一辆婴儿车,婴儿在里面可坐、可躺,上面是可以推拉遮阳蓬。窗户边上是玩具柜,柜里面是小汽车、小坦克、小枪、积木、图画板,各种各样的玩具是应有尽有。

  文喜妈赞叹地说:“徐局长真是太细心了,这大外孙子可是掉到福堆儿里了!”

  厨房里,保姆正在做饭。听徐夫人说是刚请来的,家务做的干净利索,做饭做的好吃。

  徐局长把孩子交给了芳兰说:“这孩子,长的实成。抱上一会儿胳膊就酸了”。又招呼文喜说:“今天咱们都回家了,你去把你爸也接来,一起喝顿酒”。

  老范在家里正在完成工程的最后一项,将化粪池铺上盖板,回填土。

  听到院门外有汽车刹车的声音,马上放下了铁锹,跳出栅栏,开了院门。只见文喜自己从车上下来,便不解地问:“你媳妇和孩子呢?”

  文喜笑呵呵地来到老爸面前说:“她们让我老丈人接家去了。这不让我来接你过去喝酒么。大家都在,就差你一个人了”。

  “喝完酒了就一起回家来?”老范问。

  “在哪不都是家嘛!”文喜笑呵呵地回答道:“我老丈人看孩子太小,不扛折腾,嫌咱家忽冷忽热的怕感冒了。就准备让我们先住他家一段落时间,等孩子硬实、硬实了再回来”。

  老范听了,脸就拉了下来。他迫切地拉着文喜进了刚装修完的(新房)说:“你看看,我这都收拾好了,花了我半年工资。咋的?比不上他家啊?你看这棚、这地板、这坐便、这暖气片,差啥啊?咋的?当官了就了不起啊?”

  文喜见父亲生气了,赶忙讨好地说:“爸,你费这事干啥?芳兰家一切都是现成的。再说,也不是不回来了。也就是在哪边住一段时间。赶紧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老范一听,一甩身,进了自己屋,摔了句话:“爱谁去谁去,这酒我没法儿喝!”。

  文喜再上前叫门,老范就是不开。文喜无奈他摇摇头,悻悻地走了。

  徐局长见文喜自己回来了,就问:“你爸呢?咋没来呢?”

  文喜遮掩地说:“我爸的几个老哥们来家了,他正陪着喝酒呢,过不来了”。

  “噢,那好,快都过来吃饭吧!”徐局长招呼着。

  大家也都停止了忙活,来到了餐厅。

  文喜妈从芳兰怀里接过孩子说:“你们先吃,我先看会孩子”。

  孩子可能是换了个环境不适应,也许是这个抱,那个抱的,放下就哭,必须得有个人抱着他才行,于是大家就轮班儿地抱他。

  徐夫人争着要抱孩子,说:“亲家母,你得先上桌儿,要不怎么开席啊”?

  文喜妈笑着说:“那我就抱着上桌吧,和我这大孙子一起开席”。

  厨房里正忙活的保姆接茬说:“先都上桌吧,我这还有一个菜就完了,孩子交给我吧”!

  徐局长坐在首座,芳兰、文喜陪坐在两旁。徐夫人和文喜妈挨着就坐。

  饭桌上布满了鸡鱼,各种佳肴。徐局长给文喜妈递上一个原汁果汁,给文喜倒上一杯白酒,然后给自己满上。心满意足地开口说道:“今天是大外孙出生的第五天,平安回家了。大家都高兴,这几天又都累坏了,多吃点儿,多喝点儿。一会儿大家是不是得琢磨给外孙子起个名字啊”?

  文喜妈始终是谦和的,甚至还有些讨好地说:“你当局长,见识多。就你给孩子起个名吧!”芳兰也说:“我听爸的,爸说了就算!”

  徐局长高兴地举杯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大口说:“从孩子出生,我就琢磨了几个好名字,现在说出来,共大家参考吧”!

  “我的这个大外孙子,小名就叫‘头头’吧!”

  然后他解释说:“孩子出生时头大,难产,让他妈可是遭受了不少罪。孩子长大了,得让孩子知道这个历史,记得孝敬父母;第二,‘头头’在单位是‘主要领导’的意思,也有出人头地的内涵。至于大名儿,就叫博达,预示着能博学多才,心想事成,啥事都能到达目标,你们看怎么样?”

  大家听了,都鼓起掌来,都说这名儿起得好。

  保姆已经脱了工作服,伸手从文喜妈的手里接过孩子。瞅着孩子,说:“这个小头头儿,长大了就是‘大头头’了,也要像他姥爷一样当局长。把孩子交给我,你们就放心吧”!

  于是,孩子的名字就这样在姥爷、姥姥家的饭桌上诞生了。

  大头头在众人的精心伺候下,身上、头上的胎芥悄然褪去,显得细嫩、白胖,大脸盘也舒展开了。眼睛时不时地睁开,小心地转动着,鲜红而肉嘟嘟的小嘴不停地咕哝着,特别可爱。白天大家轮流地,抱着、逗着,玩着。可是到了晚上,却苦了芳兰和文喜俩。因为大头头已经被大伙抱得尖尖腚了,一放下就扯开嗓门哭,弄得一家人夜夜不得安生。

  文喜是工地电工,白天在工地上忙着,晚间得给孩子换尿布、热**、抱着孩子在地上打转转,哄他。几天下来,眼圈也黑了,精神不振,天天迷迷糊糊的。

  徐局长白天不在家,晚上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到家就是一通猴稀罕孩子。对大外孙是又摸、又捏、又挑逗,累了就呼呼大睡。

  徐夫人更是苦不堪言。本来,她身体就不太好,又有精神衰弱。芳兰她们没有搬回来住的时候,只要徐局长一喝酒,她就和他分居而睡。现在不行了,只能强忍着徐局长那如雷般的鼾声!再加上外孙子时不时近于整宿的哭闹,她是一点都没休息好。丈母娘又心疼姑爷,孩子一旦三更半夜哭了,她就得帮文喜哄孩子,换尿布。

  芳兰现在可真的成了典型的*桶、粮囤子了。少妇时的苗条身材,俊俏瘦脸已经完全消失。大胖脸盘、肿眼泡、丰满外溢的大胸脯、粗粗的腰,两个大屁股**走

  哪儿往哪靠!一宿的时间,跟她爸差不多,躺在床上就睡,半夜根本不起来。

  几天下来,徐夫人先是告饶了。她对徐局长说:“再这么几天下来,我的命就没了。再者,文喜在工地上是电工,晚上休息不好,白天在工地上没有精神可是很危险的。把孩子先送回婆家吧,那老两口在家,啥事没有,身体也硬实,就让他们照看孩子吧!”。

  徐局长虽然心里不太乐意,可是看着文喜腊黄的小脸和眼镜后的一双黑眼圈,再看看爱人精神恍惚的样子。也就同意把孩子送回老范家了。

  自从文喜和芳兰、孙子住进了徐家。老范的心里可就一直不是心思了。每次走过刚装修完的下屋门口,心里就酸溜溜的、空落落的。本来儿子娶了媳妇,这又生了孙子,老范家应该是兴旺热闹起来的。谁知反倒是赔了儿子,又搭上了孙子。家里反倒更冷清了!

  这种想法儿,老范是每天都得浮现几次。他也知道,老是这样,自己都容易憋出病来。所以就总是跑到隔壁邻居吴老二家当帮工。

  吴老二,是与老范家一墙之的东邻,也是老工友、老哥们了。他比老范大六岁,家里三个儿子,一个姑娘,姑娘已经嫁人了,大儿子也成了家,还有老二、老三没有结婚。

  这不,吴老二为了给老二、老三准备结婚,正在把房后那块儿小菜园子接起来,想盖个小三间。

  老哥们几个在一起,边干活儿,边唠嗑儿,很是热闹。吴老二非常羡慕老范,总是对他说:“你这可是万里长征走到头了,就一个小子,结了婚就是万事大吉了。这又有了孙子,可是风光上了。唉!我算是惨了!这大儿子结婚花光了俺的积蓄,这又得借钱盖房子,老二、老三的媳妇怎么说还是愁事儿呢!”

  老范原本头几天还装着在工友面前一副光耀、风光的样子,可是坚持了几天,见文喜一家三口还没回来住,心里慢慢也就凉了。其实,家里多个人、少个人的,在这个棚户区里,谁都能看得到。谁家也都是心里明镜儿似的。

  老范也就索性和吴老二发上了牢骚说:“我这儿啊!也没你想的那么美,要是养的儿子不硬气,都是给人家白养活!我那儿媳妇儿是独生女儿,人家爹又是局长。这不!刚生完孩子没几天就接到他们家去了。还专门给他们三口准备了房间,都重新装修了。这是不打算回来了!唉!你说我们这老两口天天面对面地瞅着,有个什么意思?要不是老伴儿因为生文喜时坐下了病根,不能再生了,我也想像你一样生个三俩儿地”。

  吴老二撇撇嘴,苦笑着说;“看你说的轻巧啊!这四个孩子给我累成啥样儿了?吃是舍不得吃,穿是舍不得穿。他妈养了这二十多只小鸡下的鸡蛋,一个都舍不得吃,都得拿去换粮,换孩子的书本。这要是搁你身上试试?”

  老范不服气地说“这孩子一晃就大了,困难一挺就过去了。现在紧巴点儿,到老了有这么仨儿子一个姑娘,你就等着享福吧!你还用操啥心?”

  吴老二听了,竟然还愤愤起来:“管说这孩子大了能借上点儿光、享个福啥的,那也得看是啥样的!我那大姑娘结婚回娘家啥也不敢往家里带,上次给她弟弟拿了几件旧衣服,她那老婆婆就念秧儿说往娘家倒腾东西”。

  老范好像想起来什么,打断吴老二说:“对了,你大儿子在区政府工作,儿媳妇又是大夫,这小俩口收入老高了,这不可以帮衬、帮衬你么?”

  吴老二一摇头:“哼!更是指不上了!大儿媳嫁过来之前,就知道我家经济条件不咋地。人家就先放出话来,结婚不要我们的房子,自己租房子出去过。将来攒钱了自己买楼。我们的财产他们也不要,可是也不养我们老。你说,到现在,我还能伸手向他们要接济吗?”

  老范以前倒是听说过吴老二家大儿子的这么个说法儿,只是以前没怎么留意,这次因为文喜和孙子都到亲家住,一下有了深刻的感受了。两个人正有一搭儿没一搭儿地闲聊,发着唠骚,打发时间。忽然听到隔壁老范老伴儿喊:“老范儿!快回来!儿子、孙子都回来了!”声音也好像比平时高了许多,有一种炫耀的意味。老范一听,赶忙放下心中的活儿,冲吴老二说了句“我得回去看看,孙子回来了!你先干着吧”!说完就匆匆忙忙翻墙回家了。

  吴老二见了,羡慕地说:“是自己的永远是自己的,别人是想夺也夺不走,这不,儿子还是得回家!”

  老范回了家,看到儿媳妇已经抱着孩子进了西屋。他赶紧去厨房把儿子房间的炉子点着,然后打了半盆温水,打了两遍香皂,认真地把他那老手洗干净,回屋换掉了干活的脏衣服,换了身干净衣服,到客厅里坐下,顺手拿着个水杯反复看着,等待里间给机会,把孙子抱出来让自己抱抱。

  芳兰回到了家,去掉孩子身上厚重的毛巾被,给换上了一身粉色的开衫,换了尿布,又喂了一会儿奶,见孩子不怎么吃了,晃着大脑袋,睁着眼睛可哪儿瞧的。芳兰就找了一个薄的小毛巾被儿,又给“大头头”包了个橄榄形,交给了文喜,让给爷爷、奶奶送过去。

  老范在客厅里哪有心思看水杯。一见文喜把孩子抱出来,赶忙站起来迎过去。又是小心、又是惶恐地接过大头头--他的宝贝大孙子。

  老范仔细地端详着大孙子,这些天没看见孙子,再看他好像已经长开了,大脸盘又白又胖,嘟哝着小嘴儿又鲜又红,他睁开大眼睛,懵懂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老范感觉大头头看他爷爷可亲,心里高兴极了。

  现在已经初夏,上午的阳光温柔又明亮,外面暖暖的。老范对文喜说;“现在回来住,最好。楼上住干燥,赶不上平房接地气儿。我抱他出去晒晒太阳,补补钙”。然后就美滋滋儿地抱着上院里,一手还遮着孙子的脸,生怕太阳晃着孙子的眼睛。

  闻讯而来的邻居也都来到了老范家。有的拿着鸡蛋,有的拿着小米过来给芳兰下*。当然顺便都是来看看孩子。老范为了显摆,就在大伙面前把孩子的小毛巾被打开,把尿布拉下来。在众人面前显示孙子的***,在众人的赞扬和羡慕声中,老范乐得合不拢嘴。

  老范抱着大头头很久,胳膊都累酸了,但还是舍不得放下,直到孩子晃着脑袋有些不安了,才让老伴儿给儿媳妇送回去。

  老范的天空顿时晴朗无比。他乐颠颠地跑到市场上买了两个猪手儿,回家让老伴儿再切上几个土豆,一块儿给炖上。

  猪手炖得可烂了,用筷子一戳就破。老范让老伴儿把猪手都捞出来送给儿媳妇。自己把土豆盛了一碗,和老伴儿各盛了一碗大米饭,浇了些汤,吃了起来。

  也许是上午大头头玩累了,下午就很安静地睡了。

  晚上文喜回来的很晚,刚一进屋,大头头就哭闹起来,怎么哄也不停。文喜妈见孩子脸色通红,摸了摸脑门,滚烫,就说:“不好,孩子这是发烧了”。文喜和芳兰听了,一下子都慌了神。

  老范赶紧推出来自行车,等包好孩子,就赶快驮着抱着大孙子的儿子向医院疾驰而去。

  夜色幽暗,没有月亮,四下里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

  这时的大头头蒙在毛巾被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注:①饭桶:意思是人体特别胖,上下一般粗。

  ②尖尖腚:东北方言,意思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大人总抱着,不愿意总躺着,不抱就哭。

  ③明镜儿:东北方言,意思是清楚,明白的意思。

  ④老婆婆:就是丈夫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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