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坠,红颜泪,一生繁华为谁碎。
千杯尽,不知醉,酒甘惆怅容颜悴。
征途戎马谁相陪?抽刀青丝风中垂。千回百转魂飘散,人海茫茫,君何在?
………………
第一世
云格国,宝鉴六年,京都汴京,后花园。
春花落枝头,晓燕又北归,碧水绿莹莹,丝绦摇白絮。
“皇后娘娘,您看那边花丛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柳绿色宫衣的婢女看着眼前站在一棵桃花树下正在赏花的皇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今年云格的御花园的桃花开的格外鲜艳,朵朵如云,簌簌如雨。
“哦?”一身宫黄色底妆花凤纹拽地裙的女子听言水眸轻转,眸中闪过一抹粉霞,略带疑惑的看着宫女所指的方向,便见不远处一株马蹄莲下,一个浑身长着白色绒毛的东西,缩在花下颤颤发抖。
皇后不由心生疑惑,眨了眨眼看了一眼身边宫女,“这畜生倒是奇怪,躲在那里做什么?”
一旁小太监见皇后娘娘对此物感兴趣,便识相的走上前来行礼道:“让奴才去帮娘娘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皇后听言,娇艳若花的脸上不由绽开一抹浅笑,蔻丹轻摆,盈盈道:“那你便去看看吧。”
小太监听领,赶忙朝那畜生走去,近了才发现竟然是一只缩着脑袋的兔子,便顺手揪起了兔子的耳朵,走到皇后面前道:“回皇后娘娘,不过是个扑通兔子罢了。”
皇后看着小太监手中容貌洁白如雪的兔子,眼中浮起一抹潋滟,甚是喜爱的伸手欲要接过小白兔,却发现这兔子后脚隐蔽的地方竟然正滴着血,猩红的血液顺着莹白的绒毛“滴答、滴答”落在御花园五彩的鹅卵石上绽开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手不由顿在空中,看着白兔黑色的眼睛似是哀求的望着自己,心中不由为之所动,升起片刻恻隐之心,想在这深宫后院许久,人人皆是自私,只怕只有这无情的畜生,才可以对自己放下戒备吧?
这般想来,皇后便欲要从小太监手中将白兔抱过来。
一旁宫女见状,赶忙劝阻道:“娘娘认识千金之躯,这样的污秽的东西只怕弄脏了你的手!”
雪语听宫女所言也在理,微微一怔,眼波注视着这团可人的雪白,但见它眼中悲伤的情思愈重,越发让人难过,水眸一转,再看去却又恢复了常态,只以为自己多虑了,便还是优雅的将白兔接了过来,转首对身旁宫女道:“不过是个受伤的兔子,我小的时候可比它还脏呢。”
说罢,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嘴角却淡然的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微笑。
………………
现代2015年XX市中心医院
梦,好长……
梦里的世界天空好蓝,云彩永远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那是梦吗?为何自己挥剑自刎的那一刻心会疼的如此真实?为何一想到要和他离开了,便觉得心思裂肺痛不欲生?
“楚溪!你醒了!”田贝琪看着眼皮微微颤动的王楚溪,不由惊喜的叫了起来,赶忙按下病床前的看护铃,满眼期待的等待着值班医生的到来。
王楚溪只觉得眼皮好沉,无论如何使劲,却始终都睁不开眼睛,是因为自己睡的太久,所以连它也开始和自己作对了吗?
如此想来,耳畔便听到自己闺蜜田贝琪的尖叫,眼珠子在眼睑下又转了两下,才将微微抬起了眼帘。
一道亮光挤入眼帘,王楚溪不由又将眼睛毕了起来,抬了抬无力的胳膊,气若游丝地问道:“我怎么了?”
田贝琪见王楚溪竟然睁眼睛了,而且还和自己说话了,不由激动的热泪盈眶,扑在床上,拉住王楚溪的手,声音已经哽咽,“你终于醒了,都一周了,可担心死我了!”
王楚溪见田贝琪还是原来那副样子,心头不由升起了一丝熟悉感,嘴角扯起一丝微笑,抬了抬手想要安慰她,却发现手上一点劲也使不出来。
“傻丫头,我不是醒了吗?说的好像生离死别是得!”
“呸呸呸!什么生生死死的!既然醒了就要好好活着,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那么想不开……”见王楚溪似乎已经没有大碍,田贝琪便不知不觉恢复了本性,絮絮叨叨唠叨了起来。
王楚溪看着田贝琪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知为何本应开心,可莫名的涌上一丝酸楚。
“哎呀,你怎么了?”看着王楚溪表情木讷,田贝琪还以为她身子哪里不舒服,神色有变得紧张起来。
“那医生怎么还没来?”田贝琪说着,便朝门口走去。
王楚溪看着田贝琪的背影,心头的酸楚渐渐化作一汪洪泉,随着滴入血液的点滴,一起流向无穷无尽的深渊。
“你好,怎么了?”护士小姐的出现让田贝琪的脸上的不满表现的越发淋漓尽致。
“你们怎么才来?医生呢?”田贝琪看着两个推门而入的护士嗔怪道。
护士见是王楚溪醒了,也不敢多耽搁,边解释边检查王楚溪身上链接的仪器数据。“负责王小姐的责任医师昨天解决医患纠纷的时候被患者家属误伤了。”
护士小姐说着,又连忙解释道:“你放心,稍后部门会安排另外一个专家大夫过来为王小姐检查,既然醒了就是奇迹,你们家属朋友也应该放心了。”
田贝琪听护士这么说,不由释然的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我昨天听见外面那么吵闹,原来是又闹医患纠纷了。”
王楚溪躺在床上看着田贝琪八卦的样子,笑容若窗外初生的旭日一般,渐渐将满面的愁思所掩盖。
“你不知道,你的主治医生长得可帅呢!听护士说是个华侨!是中心医院新晋的男神哦!”
王楚溪知道田贝琪素来喜欢夸大事实,看着她八卦的样子,心中默念:一切都还如旧,真好……
………………
一个月后……
“你不知道,那天你被送来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浑身都是血!”田贝琪故意用夸张的表情看着面前已经恢复健康的王楚溪,一边帮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王楚溪本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此番遭遇更让她变得比原来还要沉默寡言,此刻看着一直兴奋不已的田贝琪,脸上的笑容也比前几日显得自然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次醒了以后总觉得你哪里不对了。”田贝琪说着,手上不由一顿,歪着脑袋做思考状仔细打量了王楚溪一番.
罢了还不甘心,放下手中的正收拾的东西,拉过王楚溪仔细又看了两眼,才装模作样的点头说道:“恩!你的眼睛比原来漂亮了!像什么呢……”
“胡说,我又不是去韩国整容了,怎么会眼睛变了!”王楚溪听田贝琪这么说,王楚溪的心不由微微一颤,像什么?像她吗?那只不过是个梦吧?梦中的他可也一起醒了吗?
看着王楚溪又莫名其妙的凝神不语,田贝琪不由摆手叫道:“对,像水!像深不见底的湖水!小石潭记你还记得吗?”
“胡说八道!小石潭记都搬出来了!”王楚溪说着,故意背过身子去收拾床上的东西,不再看田贝琪,眼中却不知为何,已经微微有些湿润,一切都结束了吧?为何自己还不醒?
田贝琪看着王楚溪这样,也只以为她大病初愈心情不好,想到她之前跑去殉情自杀,不觉有些后怕,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忙收拾起手上的东西来。
忽然,便见一块浮云状的凝白透亮的玉佩在一堆杂物中闪烁着莹莹的光泽,田贝琪拿起玉佩,不由疑声问道:“楚溪,这玉佩你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见过?”
听田贝琪这么一问,王楚溪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转身一把将田贝琪手中的玉佩夺了下来,果然,是它……
一时之间泪如雨下,全世界都在一瞬间变得寂静无声,果然,那不是一场梦,若是梦,那指尖的温度为何会如此逼真?若是梦,他的气息为何还充斥着所有的回忆?若是梦,为何自己现在醒了还会记忆犹新?他,竟然真实的存在过……
………………
几年后……
“王医生,真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家宝宝的病也不会好的这么快!你真是妙手回春啊!”
王楚溪看着眼前这个中年女人,嘴角荡开一抹灿烂的笑容,和煦的如春日的暖阳一般,“医者父母心,他的病情本就不复杂,中医何必,治标治本,所以也不全是我的功劳。”
“难得,像你这么大的年纪,就有这么高的造诣。”中年女人说着,低下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男孩。
“妈妈,你看舅舅来了。”刚病愈的小男孩面色有些苍白,但是此刻却显得异常兴奋,伸着胳膊指着远处一个穿着得体的男子大声叫道。
“哦?”中年女人随着小男孩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自己的弟弟背对着自己站在医院的花廊前不知在看些什么,爱抚的摸了摸小男孩的浅黄色的头发,说道:“你的眼睛可真尖儿!”
说着,便有对王楚溪说道:“王医生,这就是我上次给你介绍的,帮我们宝宝治疗的西医医生,我的弟弟,尹离。”
“尹麟?”中年女人是归国华侨,所以中文发音并不标准,王楚溪听她这么说,心不由漏跳了一拍。
“NONO,我的发音还不太标准,是y-i-n,l-i。”中年女人见王楚溪面色有变,还以为是自己发音闹了笑话赶忙解释道。
王楚溪看着站在远处身材修长的男子,听中年女人这么说,不由自嘲的摇了摇头,也道歉道:“对不起,我失态了。”说着,又对女人礼貌的一笑。
中年女人看着王楚溪这般神色,眼中划过一抹狡猾的神色,语气里满是自豪地说道:“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只不过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说着,便朝王楚溪眨了眨眼睛,不由分说的拉着她朝自己的弟弟走去。
“joy.”
近了,中年女子看着面前的男子叫道。
“姐姐。”
男子转身,看着站在自己姐姐身边一身白衣的王楚溪眼中不由掠过一抹诧异,顺尔薄唇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眼尾的朱砂如旧,在春风中静静的绽放,伸手礼貌说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