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是谁?小偷?”老爷子仔细倾听,夜晚极其安静,轻微的脚步声在老爷子耳中非常地清晰。
“体重不到一百,可能是女性。心跳强劲,那年纪应该二十左右,呼吸平稳丝毫不紧张,像是个惯犯。”
老爷子仅听了几秒就把对方分析了个透彻。
“吱呀~”
老旧的木门在轻轻的推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哀嚎,门声并没有因为推的缓慢而安静,反而越发地绵长刺耳。
老爷子一皱眉,听到了对方紧张的心跳声。
这心跳怎么有点耳熟,好像不久前听到过。
一个娇小的黑影蹑手蹑脚地走向老爷子的床,老爷子一阵头疼。
他听出来了,这哪是什么小贼,分明就是自己那不省事的小孙女。
漆黑的小屋里,娴仁的眼角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目光,还有点小小的得意。
娴仁满脸娇羞地走到床边,抚摸着赵雷柔顺的长发,眼神有些恍惚。
“就一口……就嘬一口!”娴仁实在是忍不住了,在村里这么长时间,几乎家家男孩都是歪瓜裂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英俊的男生,嘬一口怎么了!
再说了吗,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理应以身相许的,咱深明大义,只需要一口就能偿还,他肯定会感激自己的。
当然,绝不是馋他的身子!
娴仁微微俯身,对着赵雷的脸就要叮上去。
只见这时,一根黑色的棍状物体朝着她飞来。
“呼!!”
娴仁吓得一哆嗦,差点直接叫出来。
一根拐杖从她头顶扫过,然后猛地又来了一记回马枪,戳了一下娴仁的胸口。
“呀~”娴仁捂着嘴,尽量控制住声音。
娴仁现在紧张得要命,爷爷怎么还没睡啊!
“咳咳......这位梁上君子,请别伤害我的孙女婿,老家伙我也看不见,屋里值钱的东西随便拿,拿完赶紧走就行了。”老爷子随口说道。
娴仁嘤的一声脸都红了,孙女婿这三个字在她脑海里不停的回荡,胸口被戳的地方一点都不疼了,反倒是一头小鹿在胸口不停的跳来跳去。
娴仁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只见她瞥了一眼赵雷,然后捂着脸就跑了。
临走还不忘把门带上......
老爷子一阵无语,现在的年轻人,浮躁!
收起拐杖,老爷子继续盯着熟睡的赵雷,思考人生。
准确地说是替赵雷和娴仁思考人生。
不知不觉,一晚就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赵雷老早就醒来,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雪景。
老爷子也是吓了一跳,这家伙走动竟然没有声音,要不是他走到窗口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赵雷,他差点以为赵雷连夜逃跑了。
娴仁也是一大早就起床,应该说是一夜没睡,老早就守在老爷子卧室门口,嘿嘿傻笑。
“哎......”
老爷子观察着自己已经魔怔的孙女,不知道如何是好,昨天是不是说错话了,看把她给高兴的。
“乖孙女,你怎么眼眶这么黑啊。”娴仁的奶奶看着娴仁心疼地说道:“是不是太久没和奶奶睡,昨晚没睡好啊。”
娴仁透过门缝看着赵雷的背影微微点头,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摇头。
老爷子领着赵雷也出来了,娴仁的奶奶刚想教育一下孙女,结果老头子也顶着黑眼圈出来了。
虽然老爷子眼睛瞎了,但也愣生生地瞪了一晚上眼睛。
接下来就是洗漱吃饭,农村的生活倒也悠闲,马上就要过年了,基本家家都是该溜子,没事就上街溜达。
一群老大娘在村口聊着村尾谁家的家长里短,一堆老大爷下棋的下棋打牌的打牌,日子非常清闲。
但是娴仁家不同。
老爷子平常也没啥兴趣爱好,就是喜欢劈柴干重活。
今天刚好有人接班,于是就想拉着赵雷一起在院子里干农活。后院的小屋里有一屋子的木头,是他年前屯下来的,就是为了过年的时候打发时间。
“小霜啊,要不要跟我
一起劈柴玩?”吃完饭后,老爷子蠢蠢欲动,顺便想试验一下,姜霜的力量如何。
娴仁本想拉着姜霜一起去山寨玩,过她没羞没臊的梦幻生活,没想到竟然被爷爷抢了先。
原本以为姜霜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娴仁顿时觉得人生失去了梦想,拖腮腮......
饭毕,二人移至后屋。
老爷子轻车熟路,不用搀扶,在这小屋周围活动起来就像正常人一样,仿佛视力完好无损。
娴仁倒也不吃惊,毕竟爷爷在这个屋子里生活几十年了,所有东西的位置都了如指掌,甚至房子里面掉了几颗灰都一清二楚。
老爷子来到自己的工作台,早已迫不及待,连忙从角落掏出自己劈柴的斧头,然后抱出来一大捆碗口粗细的木头。
“呸~”老爷子习惯性地对着双手啐了一口,然后抄起斧头开始日常的砍柴生活。
赵雷和娴仁蹲在一旁看着,娴仁搬着小凳子,一会儿向赵雷的位置偷偷挪一下,慢慢地,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
赵雷对娴仁的小动作毫无反应,反倒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老爷子劈柴,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满眼小星星。
“小子你要不要来试试?”老爷子劈了几个,感觉状态很好,情绪高昂。
赵雷连忙点头,噌的一声窜到了老爷子身边。
娴仁刚刚下定决心,想要抓向赵雷,没想到又扑了个空。
嘟着嘴一脸不忿的娴仁继续托腮腮,不满的看着爷爷。
老爷子把他的大宝贝斧头递给了赵雷,然后老气横秋地说道:“别看劈柴是个很简单的活,但是做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首先......”
“咔!”
手起斧落,利落干脆。
老爷子刚想装个逼教育一下赵雷,没想到他竟然会。
这孩子不应该是城里人吗,怎么这么熟练!
老爷子为了维护自己的长者风范,没有骂出声来,怕教坏了孙女。
但是,赵雷的操作再次震惊了老爷子。
刚刚他没听仔细,现在回过神才发现,赵雷一斧头把他的木墩子都给劈裂了。
就连地板也没有逃过一劫,被砸出来一道斧印。
老爷子连忙心疼地拉住赵雷,夺回了斧头,摸着发烫的斧头,并没有被赵雷砸出豁口,老爷子松了口气。
这小子蛮力也太夸张了,刚刚那个出手速度,几乎没有任何蓄力的时间,如果真的没有蓄力就能做到这种程度,那这孩子绝对是中级的实力无疑。
娴仁也是瞪大了美目,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未来相公,脸颊微红。
嘤~好大力啊.......
老爷子一脸严肃地面对着赵雷,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明是自己想要拉着他来做实验,顺便巩固一下自己的家庭地位,让他知道什么叫老当益壮。
再教一下这小子怎么靠劈柴锻炼自己的力量。
没想到,竟然被这小子来了个下马威,这下只能老骥伏枥了。
“孩子,这样是不行的,你要控制好力道,盲目地使用蛮力只会伤及无辜,就算伤不到小动物,伤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啊。”老爷子实在是没办法,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掩盖一下尴尬。
赵雷似懂非懂地看着老爷子,陷入了沉思。看着发呆的赵雷,老爷子松了口。
想不到这小子这么好唬。
把斧子先放到赵雷的手里,老爷子说道,“娴仁,我去隔壁老林家搬个新的木墩过来,你去吴优家问她爷爷借点水泥。”
娴仁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然后快马加鞭地跑向了吴优家,争取早去早回,多一点时间和姜霜共处。
老头子则是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向门外走去。
赵雷闭上眼,拿着斧头,仿佛停止了思考。
现在的赵雷,失去了记忆,甚至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但是对于一些技巧上的感悟,依旧非常敏感。
老爷子刚走没有一分钟,赵雷突然睁开眼睛,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斧头,然后看向了那堆满了木头的屋
子。
......
“吴优姐~在家吗?”
娴仁气喘吁吁地站在吴优家门口,有气无力地敲着门。
通宵真是难受,娴仁决定再也不通宵了。
吴优打开大门,看着憔悴的娴仁,微微皱眉:“娴仁你怎么了?”
“没什么......昨晚没有睡觉......”娴仁又想起了昨晚爷爷说的话,一脸娇羞的捂着脸,原本雪白的脖颈瞬间铺满了粉霞。
吴优连忙训斥道:“不是说了,不要瞎搞吗!你怎么不听话啊。”
娴仁把头埋得更深了,然后声音细微,像个小蚊子一样说道:“没有啦......”
“说,昨晚干了什么!”吴优伸出玉指戳了戳娴仁含苞待放的胸口。
“哎呀疼......”娴仁捂着胸口尖叫道。
吴优一脸纳闷,“我没有用力啊,你疼什么?”
“昨晚胸口,被黑黑硬硬的东西戳了,我没看清......反正就是疼。”娴仁想起了自己夜袭失败的事情,有些小小的难以启齿。
吴优瞪大了眼睛,看着娴仁一脸痴呆的样子,脑海中无数种场景不断地播放着刚刚娴仁描述的场面。
热,突然感觉好热。吴优扇了扇脸旁的空气,这大过年的怎么这么热啊。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找我干什么,这么着急。”吴优本就对姜霜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把他当成弟弟而已,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那就算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这才一晚上......
“哦,姜霜太大力,把地板都弄坏了,所以爷爷让我过来借点水泥。”娴仁说道。
“噗!!!”
吴优生无可恋的看着娴仁,怪不得这么憔悴,原来昨天发生了这么激烈的事情。
“哎,我懂我懂,来吧我给你拿。”吴优轻轻的摸了一下娴仁的头发,自己的妹妹,长大了。
娴仁一脸懵逼的跟着吴优姐进了屋子,也不知道为啥吴优姐突然对自己这么呵护。
......
此刻,娴仁家隔壁。
“老王,你这眼睛看不见也不找个人带路,自己一个人过来多危险啊。”隔壁林大爷连忙搀着娴仁的爷爷进屋。
“就这几步,走了几十年了,地上多少颗石子儿我都知道,担心什么。”王大爷说道。
林大爷突然感觉,这话里有话啊。
“媳妇给老王沏茶。”林老头连忙吆喝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过来问你要个木墩,刚刚太大力把墩子给劈坏了,家里没有备用的问你要一个。”老王有些得意的说道。
“可以啊老王,你这力气大有长进啊。”林老头夸赞道,可突然,他又觉得这话像是在暗示什么。
林老伴把沏好的绿茶端给老王,老王客气的拒绝了两下,最后还是喝了起来。
老林有些郁闷的去后屋里抱了个木墩出来,递给了老王,老王拄着拐棍,单臂举着木墩,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又立马隐藏好,道了一声谢然后慢悠悠的往回走。
林老头还想送一下他,不过转头一看自己的老伴挥手相送的样子,越想越气,还是不送了。
王老头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送他,刚出门就把木墩子扔了出去。
妈的......真重!
老王抖了抖发麻的胳膊,然后慢慢踢着木墩子,把木墩滚了回去。
王老头气喘吁吁的来到后院,刚坐到地上,就听着奇怪的声音。
“后屋?”老爷子仔细听着后屋的动静,好像有风声。
后屋堆满了木头,为啥有这么大的风声?
只听赵雷慢慢走来,把温热的斧头递给了自己。
老王接过斧头,有些疑惑的抚摸着自己的大宝贝,总觉得发生了什么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是他看不到,也听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只是自己后屋屯的木头全都不见了。
这傻小子也不会说话,只能等娴仁回来了。
头疼,非常头疼,现在王老爷子才真正明白,这个小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