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生活就是这般无奈,即使你有很好的想法也不一定能够实施。
祚晨现在就是如此,空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局限于身体,更局限于亲情的限制。
现在的祚晨有很苦逼的感觉,因为老爷子在府里面下达了命令——不准祚晨踏出刘府半步!
度日如年,根本就诠释不了祚晨现在的感受。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祚晨喃喃自语着,心里想,自己比卖炭翁苦太多了,一山和一府怎么会有可比性?
看着祚辉和祚荣又牵出了矮马,祚晨想哭,真的想哭。为什么自己费劲心机得手的矮马,一次都没骑过。为什么他俩在努力不让自己看出欢乐?为什么自己又努力不让他俩看出难过?
祚晨想爷爷了,前世里的爷爷和奶奶。他们现在可好?
天凉了,谁给他俩置换了御寒的新衣裳?奶奶每年冬天愈是严重的哮喘怎么样了?是谁给她买药,是不是爷爷又在给她捶背?
总是怕旱烟呛着奶奶,爷爷是不是又在天寒地冻的小院抽旱烟,是不是又被烟给呛出了眼泪?躲在堂门后的奶奶,是不是又推开门走到爷爷身边给他递过去了手绢?
祚晨想战友了,前世里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他们现在仍然在执行任务吗?谁在给谁掩护撤退?谁又背着谁行走在归队的路上?……
祚晨哭了,忍不住的思念把心揪痛了。那难以自抑的思念如一把刀,温柔的绞进胸口,插入时痛绞动着更加痛.
蜷缩着小身子,孤零零的蹲在墙角,把头使劲垂在膝盖上,祚晨怕有人看见自己的熊样。
压抑着哭音,肩膀瑟瑟地抖动着,低沉的痛吟在胸腔里萦绕。从树丫上爬下来的猫儿,缓缓走到祚晨身边,用毛茸茸的身体蹭着他的裤脚,它想安慰安慰这个小主人,坏人是不会一直欺凌他的。
感觉到脚踝处的温暖,贴心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祚晨觉得心里舒服了好多。把猫儿抱在怀里,站起身向老爷子屋里走去。祚晨要去和爷爷谈谈。
看着最亲的孙子那红肿的眼圈,老爷子的心就像被浸在醋缸里,酸溜溜地不是个滋味。
老爷子在怀疑,自己软禁祚晨,是不是做错了?这样对待一个孩子是不是太残忍了?
“你小子……,那么大的心也会哭?”老爷子本来看孙子可怜,想要出言给予安慰,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又改了滋味。
老爷子皱了皱眉头,心里说,难道自己现在看见祚晨,真的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紧张?
“爷爷,您这样把我圈起来养,我的计划怎么办?”祚晨单刀直入的说道。因为他考虑过阻扰,考虑过有可能的失败,就是没有考虑过有软禁的变数,他已经没有耐心掩饰焦躁的情绪了。
“你的计划比整个刘家还要重要吗?待你成年,二等爵位的封地,皇上自然会划拨给你,赏赐于你一世衣食无忧,还不知足吗?”难得,老爷子没有厉声吆喝,只是语态祥和着说道。
以老爷子的心思,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皇上已经封赏了爵位,就是一世的富贵。即使孙子是个白丁,也不用日夜操劳艰辛度日,不是很好吗?
“我胸中自有一片天地,为什么就要活在他的圈地里。难道说,‘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是错误的吗?难道说,‘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也是虚言?”祚晨寸步不让,据理力争。
祚晨知道,老爷子的保守思想是为了稳持。可是,祚晨以为,让家人更加幸福安康,也不是错误的事情。更何况,倘若哪一天皇上不高兴了怎么办?革了你的爵位,收了你的封赏怎么办?
“你……,会害了整个刘家,你知道吗?”老爷子终于遏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又开始大声嗷嗷起来。
激进和保守,再也无法平心静气的谈话。
祚晨明白,再谈下去也是白搭。祖孙俩的矛盾已经迸发,没有实质性的措施没法解决现有的僵持状态,多谈无益,只会让双方更加坚守自己的阵地。
“爷爷,我来,不是为了和您一味的争吵,我会安安静静地呆在府里。可是,即使是您禁锢了我的身体,还能禁锢我的思想吗?”祚晨懂得孝道,不会和老爷子一般大声。稚嫩的声音依然充满力量,就像千钧重锤敲打在老爷子心上。
老爷子把颤抖的双手藏到书案下,他担心祚晨看到自己的不堪。更担心在祚晨心里失去了,他作为长者的威严。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想要组织出扼要的语言反驳祚晨时,却眼看着祚晨在向他行礼。
“爷爷,孙儿先退下了,惹得您老不高兴,孙儿给您赔礼了。”已经跪在地上的祚晨说完话,捣蒜一样的磕了三个响头,听在老爷子心里一阵地心惊肉跳。
祚晨起身,见一脸呆滞的老爷子没有言语,转身步出了书房。
老爷子就那么直愣怔地看着祚晨走远,大脑就像停止了思维,没有任何动作,只余下了必要的呼吸。老爷子发现,祚晨的彬彬有礼是别有意义,不是阴奉阳违那么简单,是很明显思想上的分道扬镳。
骤然之间,老爷子感觉很委屈,为家人付出了很多,却不为家人理解的委屈。老爷子很伤心,为什么是他自己最喜欢最痛爱的孙子,这样对待自己。
老爷子悲伤的神情,没有落入祚晨的双眼,却被踌躇着走进书房老太太,瞧得清清楚楚。两位老人四目相对,苦涩的笑笑,彼此摇了摇头都没有说什么。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祚晨在去马厩的路上,等到了一脸红润的祚荣。
“祚晨,你把老爷子怎么着了,都不让你出府门半步。”祚荣喷着满嘴的热气,问道。
“那不是你能知道的事,你少打听,有你的好处。”祚晨白了祚荣一眼,悻悻然地说道。
祚荣皱起眉头,说道:“这么严重?难怪呢!”说着,还点着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就像真的懂了似的。
没心情理他故作高深的姿态,祚晨深吁一口气,说道:“和你商量个事,你以后得帮帮我的忙。”
“和老爷子没关系吧?其余的都好商量,只要没老爷子什么事,我肯定答应你。”祚荣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放心好了,我还会害你不成?走,回去吃饭。”祚晨说着拉起祚荣的手。
“你怎么不告诉我,要帮你做什么?”祚荣问道。
祚晨故作轻松地说道:“又不是紧要难办的事,紧张什么?到时就告诉你了。”
“你这人真是的,总是神神秘秘的。”祚荣满脸郁闷的神情,虽然比祚晨年长几岁,却总是拿他没有办法。
祚晨答应老爷子安稳地待在府里,可没说不继续他的计划。大脸盘留给自己的三百虎贲,终究属于外部力量,不说是否对自己忠诚,就说自己本身,也得准备可以保住身家性命的杀器。
消石和石流黄,在很多医馆都有卖。祚晨在海阳城王兴科的医馆,就仔细看过,就是硝石和硫磺。
祚晨不知道它们可以应用到医药,却知道是*的主要组成部分。为了不引起老爷子和王胖子的注意,他要通过祚荣在凤乡购买,就是为了能够掩饰这个秘密。
想着*的威力,想着枪在手的踏实感觉,祚晨知道,现在心里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武器带给自己以安全感。
今后的几年里,祚晨要做的事情很多,读书、练武、制造武器和商品,没了人身自由肯定步步艰难。可他不在乎这些困苦,有志者志在千里,一个刘府怎么会掩埋了一腔热血,还有那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