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交手
曾玉珂这一声呼喊之下,几名慧芜宫弟子立刻答应一声,拔剑在手,将三人团团围住。
白少飞一贯表面上懒散,心底里却有几分傲气。他几十年前便已经是名震江湖,白少飞三个字说出来哪一派的人不给几分面子?今日一见这姓曾的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将三人拿下,眉头一挑,微微恼怒暗道:“就算此事我有过失,此番亲自上门赔罪已经是给足了你们慧芜宫面子,你们几个人竟然敢如此无礼,真当姓白的好欺负不成?”
当下他偏了偏头,看了看近在咫尺寒光闪烁的剑锋,微微冷笑,道:“众位道友,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嘴里说着话,两只衣袖随意一抖,众人眼前一花,当先两名慧芜宫弟子只觉得手腕一痛,好像被折断了一般,手中剑已然被夺了过去,剑刃插入石地三四寸深,嗡嗡的颤抖不已。
慧芜宫众弟子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各自将手中剑握紧,看着白少飞的眼中多了几分警惕之色。
曾玉珂脸色一寒,呵呵冷笑几声,道:“好狂妄的小贼,偷盗本宫法宝不说,还敢出手伤人,当我慧芜宫无人吗?愣着干什么,一起出手,将这三人擒下!”
白少飞却是呆了一下,只觉得话头有点不对:自己何时成了小贼?偷盗法宝更是无从谈起。心中隐约觉得有些地方出了差错,眼见一柄柄剑刺过来,闪身避让,嘴里叫道:“且慢动手!曾小兄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曾玉珂本来脸色就差,听到“曾小兄弟”三个字脸上简直像罩了一层冰霜,牙齿咬得咯咯响,喝了一声:“你们都闪开了,让我来!”伸手从袖中抽出一支铁笛来。
春玉明脸色一变,伸手去拉曾玉珂,却被他挣脱开来,手中铁笛在嘴边一吹,“呜”的一声响亮,明明声音不大,却似乎含着几分金铁杀伐之意。顾临凡起初还不知道这少年为何无缘无故吹起了笛子,而第一声笛音入耳,便陡然觉得耳鼓中轰然作响,心脏如同被巨锤狠狠凿击了一下一样,眼前一阵阵发黑,经脉中精气运行都停顿了一刻。
白少飞脸色一变,双手左右一扯顾临凡和王钊向后一跃,退出几丈距离。
曾玉珂却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手指按着铁笛孔眼,又是“呜”的一声笛音传来。白少飞眼角微微一凛,将头像旁侧偏了一偏,一道无形风刃从耳边划过,嚓的一声,身后石壁上现出一尺多长一寸多深一条细细的裂痕,仿佛被一柄利剑斩过一般。
笛声阵阵,忽高忽低,空气中仿佛泛起一层透明波纹,一股股气流生成锋利无比的气刃,旋转着以各种角度向着三人冲过来。地上插得几把剑伴随着笛声不住颤动,咯的一声齐齐折断。
春玉明在后面焦急的叫了几声,曾玉珂才止住笛声傲然道:“狂妄小贼,如今可见识了慧芜宫的厉害?”
白少飞随意挥洒衣袖,将无形风刃荡开,哈哈一笑,道:“曾兄弟手段果然不凡,不过这般不由分说刀剑相加,可有违待客之道。”
“哼,对于你们这等无耻贼人,难道还要细声软语的不成!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白少飞心中怒火上涌,面上笑容慢慢收敛,沉声道:“束手就擒?只怕阁下还没有这个本事。”说话间向前踏出一步,右手二指并拢如剑,向对面虚虚点了几下,对面几名慧芜宫弟子惊叫几声,当啷啷宝剑掉落在地上,捧着手腕痛呼连连,额头流下冷汗来。
王钊眼见此事已经难以善了,心中真是郁闷无比,轻轻叹口气,翻开玄符录,念动真言,身前石头地面缓缓隆起,形成两个高有一丈五尺高下的石人,身躯庞大,巨大的掌中提着一把石锤,一步步走过去,步伐虽然缓慢,每一次落脚之时却震得地面晃动。
曾玉珂脸色一变,回头对春玉明道:“还不动手?”
春玉明微微迟疑,终于无声的叹了口气,面容肃穆,从背后拽出一架玉石瑶琴,右手托在手中,左手五指在琴弦上一按,嗡的一声,空中现出一道透明波纹,向三人方向扩散开来。
白少飞哼了一声,袍袖一抖,面前波纹顿时化为乌有。
而那两尊石人被波纹撞个正着,前进的脚步为止一顿,身上出现一寸多深一道裂痕,石粉扑簌簌落了一地。
只是这石人高大厚实,一寸多深的裂痕对其如同瘙痒一般,身形微微顿了一下,便迈步继续向前走来。
春玉明脸上丝毫不见意外,五根手指或勾或挑,琴声不断,宫商角徵羽五音齐发,一道道波纹前赴后继,海浪一样向三人袭来,白少飞怡然不惧,护身罡气撑开如同一个透明的半圆形罩子挡在身前,尽可抵挡,而石人却身上横七竖八添了不知道多少道裂痕,石屑乱飞,有几道裂痕重叠在同一个位置,深近一尺,大块的石块从石人身上掉落下来,眼看要不得了。
曾玉珂唇边铁笛吹出几个高音,裂石穿金,哪怕被白少飞的罡气罩保护着,顾临凡都只觉得耳朵都要震聋了,眼前金星直冒,一手紧紧握住剑柄,躲在白少飞身后连头也不敢探,心里暗道:“好厉害的琴音笛音。若是靠的近了,我凭借着御剑术或可以与他们两人过上几招,眼下这般离得远了,可是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了。果然是天下间修行门派各自道法传承不一,既有本派这般剑法传承,也有如玄机阁一般以阵法符箓取胜,今日又见识了这般音波功夫,似这般种种玄妙道法,不知道天下间还有多少?”
琴音笛音连绵不断,山谷间金铁声不绝,核桃大的石子乱飞,打在两边石壁上火星四溅,而面前白少飞却面容肃穆,浑身衣衫烈烈飞扬,石子飞到身前五尺如同撞上一堵透明的墙,远远的弹开。他起初时候还是脸上带笑,等着曾春二人发泄一番后自己停手,可是过了如此长时间,对方却是毫无住手之意,反而步步紧逼,脸色便渐渐有些不好看了。
只见白少飞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不仅不后退,反而缓缓抬起脚,一步步不紧不慢地向前迈步,每一步落下,都在石头路上留下半寸深的一个脚印,抬起脚时候,扬起一片石粉。双方距离每拉进一分,白少飞眼神便更加明亮一分,单手握住剑柄,佩剑缓缓出鞘三寸有余,低声震颤,剑刃上现出一道寒芒,吞吐不定。
在白少飞强大的压力下,曾春二人脸上已然变得有些难看,琴音笛音有些散乱,持笛捧琴的手臂下衣袖微微晃动。眼看白少飞又踏前一步,两人身子一晃,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白少飞前行十三步,留下十三个脚印,抬脚之时,石粉飞扬。曾春两人也退回了十三步,春玉明还好些,曾玉珂却脸色如同淡金,身形摇摇欲坠,鼻孔中渗出血来。
双方终究没有深仇大恨,白少飞止住脚步,朗声道:“久闻慧芜宫弟子道法非凡,白某领教了。咱们就此罢手如何?”
春玉明强笑道:“白前辈功力非凡,晚辈自愧不如。”手指按住琴弦,不再拨动。
曾玉珂脸色如同金纸,恨恨的看了白少飞一眼,也不再吹奏笛子。
白少飞心里也松了口气。曾春二人道法不弱,自己修为虽然在两人之上,将其压服也颇费功力,更何况这一场打斗从头到尾莫名其妙,中间似乎有些误会,双方都没有受伤,就这样结束再好不过。
双方罢手,白少飞笑了笑,微微一拱手,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只见曾玉珂紧紧咬住嘴唇,眼神中现出几分决然之色,陡然将手中铁笛一挥,六个笛孔带动风声,顿时发出一股尖利的啸声。
“玉珂不可!”春玉明惊声叫道。
六音齐发,摧肝裂胆。空气中几十道无形风刃乱飞,划出一道道无形弧线,其中倒是有多一半是奔着顾临凡和王钊两人去的。
白少飞脸色骤然一变,单手立起,向前拍击出去,这一掌拍出没有时间犹豫,几乎用上了全部功力,一直衣袖刺啦一声化作片片白蝴蝶,掌力所及之处,风刃顿时被力道冲碎。
曾玉珂只觉得一股罡风扑面而来,脸色登时毫无血色。他只是一向被宫主宠爱,一时不甘心被人轻易击败才出手,谁料到面前这白衣服的男人功力竟然如此深厚,仓促间只得将铁笛挡在身前。
一股雄浑力道猛然撞击在胸口,曾玉珂整个身子飞了起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而恰在此时,从山顶最高处,一个慵懒的女子声音穿过数里远距离,懒洋洋传来道:“白少飞,你这小子真是长本事了,敢跑到慧芜宫来撒野,在老娘家门口欺负老娘的徒弟,谁给了你这么大胆子?”
声音略有几分沙哑,隐隐含着几分怒意,一时间群山呼应,回声不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