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偶遇
本来此番前来只是为了与慧芜宫互相通一通气,没想到却遇上了玄机阁阁主,这个机会自然不可放过。白少飞当天下午便过来拜会白冶石,一方面是对于玄机阁被妖族围攻损失惨重的事情表示问候,另一方面也是代表着浩然观探一探玄机阁以后的打算。
早些年间,玄机阁和浩然观之间倒是有了一些小小过节,毕竟是涉及到天下第一宗门名头的归属,修行中人不喜欢金银财货,可这个“名”字还是无法完全不放在心上。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妖族突然发难,这是天下所有正道的大敌,两派之间过往的一些小过节自然便算不得什么。
白冶石执掌玄机阁数十年,雄才大略,自然不会计较于之前的那些琐碎小事,更何况刚刚遭受重创,本派实力大损,既然浩然观有结盟之意,自然不会将其拒之门外。
双方品茶论谈一下午,宾主尽欢,算是定下来了双方日后联手共抗妖族的基调,只是事发仓促,有些详情还要等白少飞回到浩然观后禀报掌门才能最终确定下来,但不论如何,两派联手已经是定局。
大事已定,白少飞轻松了不少,笑道:“白阁主,令徒与慧芜宫的程姑娘定下了亲事,在下还没来得及恭喜呢。这一番也是来的匆忙,没有带上像样的贺礼,只有等你们两家正式结亲的时候再补上了。”
白冶石淡然一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满脸通红一副窘态的王钊,道:“无妨。等到他们两人成亲时候本派自然会送上一份请柬,还请凌掌门和众位道长前来观礼。”
“哈哈,这个自然。”
一旁的顾临凡也忍不住悄悄的凑到王钊身边,伸手捅了捅他的腰,脸上满是调笑之意。王钊红着脸只顾着傻笑,让顾临凡心中暗自感叹:真是与当初那个精明强干的王大哥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啊。想到四人一起追踪厉劫余的那些日子,心中不免替王钊和程碧媛两人暗自高兴。这两人在那一路上的表现,一个过于忠厚老实,一个文静羞涩,不知道婚后会出现何等有趣之事,顾临凡心中禁不住隐隐有些期待。
双方在慧芜宫住了三日,期间齐悦品只与众人见了两面,大多数时间都是慧芜宫的弟子和敬月琴等宫中前辈操办。虽然是两家已经定下来亲事,但慧芜宫上下也只是对王钊有些笑容,对白冶石和庄薄一却没有几分好脸色。顾临凡心中暗自纳闷,不知慧芜宫上下与玄机阁之间过往有多少恩怨,乃至于连两家联姻这般情况下都无法化解?
当然,三天时间里唯一令白少飞心惊肉跳,顾临凡暗自称之为一大人生乐事的便是时常有慧芜宫的女弟子借着种种名义过来拜访,软语轻声,秋波暗送,把个堂堂的修行高手弄得冷汗至滚,坐立不安。
“小白叔,为什么你总是要将人家拒之于千里之外?我看刚才那位叫做玉凤的姑娘就不错啊,虽然容貌不够出众,身材略微矮了一些,可是谈吐不凡,身上有一股书卷气,自称饱读诗书,秀外慧中,三百年来文采无双,跟小白叔你还真是文武相得益彰,十分般配。”
白少飞回过头来,先是咬牙切齿,马上又换了一副看上去就假的不行的笑意:“小子,你若是觉得这位姑娘不错,我倒是可以替你撮合一下,让你们两人接触一下啊,说不定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放心,师叔我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不会向若影丫头吐露只言片语。”
“小白叔,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好啊,那咱们就不开玩笑了。师叔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你这小子现在剑法有些进境了,可是拳掌之类的武艺却实在是有些差劲,万一手中无剑时候如何迎敌?俗话说有备无患,你总应该多学一些拳掌本领,才能未雨绸缪。”
“师叔说得有理,只是本派已剑法闻名,拳掌之类却是不精。对了,玄机阁那位庄前辈倒是精于掌法,您是希望我想他求教?”
“呵呵,何须求肯外人?师叔最近刚刚学了一套擒拿手,现在手痒的很,来来来,让师叔现在就传授给你。”
等到第四日清晨,顾临凡和白少飞收拾了行装,前来向齐悦品辞行。
齐悦品依旧是懒懒的坐在椅子上,道:“白少飞,这几日里可是有不少弟子来找我哭诉,说你整天的骚扰她们,究竟是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白少飞顿时愣住,一张嘴张的大大的,满眼净是不敢置信之色。
还未等他说话,齐悦品自顾的挥了挥手,道:“这帮小妮子平日里被我惯坏了,一个个都淘气的很,她们说的话定然有夸大之处。想来你这小子也算是修道多年,不会干出这般见不得人的勾当来。”
白少飞如同绝境逢生一般,连忙点头道:“是,齐师姐,这些姑娘们所言只是玩笑,不可当真。”
“好吧。”齐悦品道:“我这宫中女弟子太多,也不好多留你们。既然你们要走,那便走吧。一会儿让玉明送你们一送。”
白少飞急忙躬身施礼:“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叨扰了。”
“嗯,去吧。”齐悦品漫不经意的挥手:“对了,回去之后,尽快让凌老道上门来提亲。”
本来已经走到了殿门口的白少飞身形一个趔趄,差一点崴了脚。
“提、提亲??”
“废话,那几个小妮子说话有夸张之处我是知道的,可是这几天你总跟她们接触总不是假的吧?男女授受不亲,这些丫头为了你现在闺誉有损,你总要为她们负责吧。告诉凌老道,三个月内登门提亲,否则别怪老娘亲自上门去逼婚。”
白少飞的精神都要崩溃了的样子,刚一回头,只见齐悦品双眼微微眯起,登时心中一寒,拱了拱手急忙向外走去。随后,身后响起一阵畅快无比的笑声。
春玉明一直送两人到了山脚下,才歉然道:“白前辈,师父方才所说的只是玩笑之语,当不得真,她老人家脾性便是如此,喜欢开玩笑,还望前辈必要介意。”
白少飞苦笑一下,道:“齐宫主的脾性我自然知道。”
“嗯,只是还请白前辈多多注意,下一次再来时候不要再与本宫中的女弟子纠缠不清,否则的话只怕师父真的会亲自到贵派前去逼婚了。”
白少飞愕然,抬头一看,只见春玉明脸色平静,眼中却透着一股狡黠的笑意,拱了拱手道:“自然,晚辈这也是一句玩笑之语,当不得真的。”
白少飞眼角抖了抖,还礼道:“自然,自然。”伸手一拉顾临凡,两人疾步向下奔去,就好像后面跟着个鬼似的。
一口气奔出了几十里,回头看慧芜宫的彩石牌楼都看不见了,白少飞才止住身形,身躯发颤,忽然啊的长叫了一声,吐出一股浊气。
顾临凡也是心中有些无语:等到白少飞发泄完毕,才道:“小白叔,今日我才算明白了为何先前听浩然观中众位前辈提起慧芜宫的齐宫主时候,每一个人都是一副头痛无奈的样子。我当时还心中有些疑惑不解,可现在看来,不单是齐宫主,便是她门下这些弟子,嘿嘿……”
“嘿嘿什么嘿嘿?”白少飞轻轻在顾临凡后脑拍了一下,轻声叹道:“其实说起来,齐宫主也算是个可怜人吧。”
“齐宫主可怜?我看小白叔你才是被她欺负得可怜啊。”顾临凡笑道。
白少飞作势要打顾临凡,眼看他快速闪到一边,才放下手掌,轻声道:“数十年前,齐宫主可不是如今的性格。那时候的齐悦品不但貌美如花,自身修为不凡,更难得的是性情温婉贤淑,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修行宗门中的年轻才俊为之心动。”
“那为何现在齐宫主的脾性变得如此古怪?”
“只能用八个字来概括吧:为情所困,造化弄人。”
顾临凡心中颇为好奇,还想多问,白少飞却脸色微微一变,身形骤然停住,目光锐利如剑直视前方。
顾临凡眼见小白叔这般如临大敌模样,先是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道边的一座凉亭中,一名面容清秀的青衣人端坐在桌旁,神态悠闲,手中举杯品茶。阳光从旁边斜斜照入亭中,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配合着他的灿烂笑容,给人一股温暖亲切的感觉。
在他身后,一名黑袍人垂手侍立,浑身上下都包裹在厚厚的袍服中,只露出一张干瘪树皮一般的面孔,眼中闪动着点点凶光,紧紧盯着顾临凡的面颊,充满了怨毒之意,仿佛一条潜藏于阴影中伺机噬人的阴冷毒蛇一般。
眼看顾临凡和白少飞两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青衣人洒脱一笑,灿烂的笑容仿佛满山鲜花绽放一般,将手中茶杯举高了一些。清风拂过,他的衣袖轻轻扬起,仿若神仙中人。
“两位赶路辛苦,何不进来喝一杯清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