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衿跟着木头戎返回到了隔壁的陷阱洞,直接忽视掉某人装模作样的献殷勤,看都多看一眼,由木头戎搀着顺着绳梯爬了上去。
“殿下,别忘了我的眉粉!”
连岫朝着洞口使劲喊了好几声,柳衿十分嫌弃地连掏了好几下耳朵,只当做没听见。
来到地上,柳衿又把孙平叫到身前问了一些平日里的事,从孙平的表述中越来越觉得连岫很无耻。
比如,他要求每顿饭必须有鸡鸭鱼肉,每隔一天都要沐浴,每天晌午要吃一篮子水果,那个洞口的棚子要随时根据太阳照到的位置换地方,不能晒到他,除此之外,时不时地还得给他唱几只小曲儿解解闷……
这是关的犯人吗,这明明是供了位大神……
柳衿脸色越来越黑,直接朝孙平摆了摆手,“好了,别再往下说了,以后他再要求什么,你只当没听见。”
“是,属下明白!”孙平连忙应下,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哦,对了,菩宴你过来。”
在场的人,没有人敢问为何会从陷阱洞里爬出来个小和尚,只有当事人菩宴一直心慌慌的,一听柳衿喊他吓得一哆嗦差点摔倒。
“你小心点,可别再掉进陷阱里了。”柳衿朝着晃晃悠悠的菩宴轻声提醒了一句。
“谢公主殿下关心,小僧以后走路一定注意,不会再掉下去了!”菩晏倒也聪明,立刻便顺着柳衿的话接了下去。
“嗯,你掉陷阱的事以后再说,先退下吧。”
菩宴这才慌不择路地往后退,可心里却是一点也没放松。公主殿下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要罚他还是不罚他?
“殿下,夜深了,起风了,是否回寺里休息?”
菩宴刚退下,穆涵就忙上前朝着柳衿俯身行礼,只要柳衿人还没有回到濂华寺,他就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穆大人,你不必如此紧张,本公主看完了该看的人,自然就回去了。”
柳衿的眸光顺着几缕灯火朝穆涵望过去,原本还算亮堂的火光在柳衿的眼眸下硬是被比了下去,完全不及那对潋滟眸光的一半光彩。
穆涵完全不敢直视这对眸子,只能避开其锋芒,眼神有些忐忑难安。
回去的路上柳衿走地很慢,也许是真的有些疲惫了连一个字都没有多说。木头戎也一直静静地跟在她身侧不出声,唯有两人一重一轻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他们身后不远便是穆涵带领的一队护卫,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只灯笼,黑夜被照的亮如白昼,只能微闭着眼才不会太刺目。
一行人很快就从后山出来,走回了濂华寺。
“主子,你可听到什么动静?”
行走间,木头戎突然出声打断了众人的脚步。
“怎么了?”柳衿放慢步子,微微转头看向身旁。
木头戎侧脸微晃,在这强光的照射下有些看不清楚,只见他的唇轻轻动了动,似乎额头也跟着皱起,声音淡淡发出:“刚刚好像听见一些声音,有些心绪不宁。”
“刺客?”柳衿亦是淡淡回之,仿佛这两个字什么都不是一样。
“不像。”木头戎摇了摇头,步子突然停了下来,旋即探出一只手扯住了柳衿的胳膊。
“我去瞧瞧,你先别走了,等等穆涵。”
刚说完,木头戎就转过身看了眼后面,见穆涵带着人已经跟了过来,才放心松开了柳衿。
“去哪?”
柳衿才刚问出两个字,木头戎的身子便已移动,飞快地朝着左边一处院落奔去。一眨眼功夫,人就闪进了院子里。
“怎么回事,戎大人去哪了?”
穆涵飞快走了过来,十分警惕地朝四下张望起来。
“饶命啊大人!”
突然,一声嘶吼打断了穆涵四下张望的动作,忙将手伸向腰间佩剑,一步上前护住了柳衿。
那喊声分明是从刚刚木头戎消失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柳衿心下一慌,忙朝穆涵吩咐了一声:“进去看看!”随后便率先快步走向院子。
“殿下当心,慢一些!”穆涵眸色一凝,忙不迭地紧跟上去。
院子里,木头戎正背对着他们,头微微低下,脚边半跪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护卫衣裳,可上身却有一大半衣裳被解开,露出里面褐色的胸膛,下面的裤子也被解开了半边裤腰带,人若不是跪着怕是裤子都要掉了。
柳衿纵使脸皮再厚,看到此番情景也不由脸上一阵羞红。
“放肆,什么人!”
穆涵大吼一声挡在柳衿身前,这一动作刚好掩去了柳衿的视线。
“大人饶命,饶命啊!”
那个衣衫不整的护卫不住地朝着木头戎磕头,满身都是狼狈。
木头戎一脚踹了过去,正好落到那护卫的胸膛之上,护卫“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整个身子向后倒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这里,柳衿的尴尬之色已经完全没了,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木头戎,究竟怎么了?”
几步奔到木头戎身边,伸出手扯住他的袖子,柳衿的眸光闪烁不宁。
“这……”木头戎的头再次低下,支吾了半天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了前面。
柳衿心里更加慌乱,顺着木头戎抬起的手看过去,发现是一间柴房。房门半掩着,屋里只瞧见漆黑一片,旁的什么都看不清。
柳衿又将询问的目光看向木头戎,木头戎兴许察觉到了这注视,遂将头慢慢抬起来,原本清澈的双眼已微微泛红,很是灼眼。
这目光透出来的是什么?是怜惜、恼火、愤恨?
还是旁的什么?
柳衿的心更加慌了,忙将视线收回,匆匆迈开步子朝那间柴房走去。
半掩着的房门终于被完全推开,堆满干柴的小屋子里一眼便叫人看了个完完全全。角落里,除了一捆被打乱的柴火外,还蜷缩着一个瘦小人影。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人影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音色尖利凄冷,又绝望无助,再也没有柔弱胆小。
这声音那般陌生,戳的柳衿的眸子瞬间就生疼。
瘦瘦小小的一个人,一身衣裳几乎全被扯烂,整个身子瑟缩在墙角里,抖如筛糠。
“别过来,求,求你......”声音依旧不停地从她嘴里吐出,一下一下敲打着柳衿的心神。
柳衿感觉一股腥味迎面扑来,熏得她几欲作呕。她几乎是颤着手伸向胸前,用了好长时间才将披风的带子解开。
“阮乔别怕,是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