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知是何缘故,那赤霞仙子与火麒麟却是莫名其妙地闯入了那都天神煞大阵的阵眼里,困在其中,不得而出。
这一人一兽虽是将那镇守在阵眼里的血色恶魔重创,让其变得有些黯淡无光,颓势尽显,即便如此,此刻任谁看去,那恶魔将赤霞仙子与火麒麟一并杀掉恐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而这也是鬼帝为何会刚才方一落地,便要着急出手施救的原因了,即便心中那股忐忑不安的情绪至今未消,但他已深知哪怕再稍稍迟疑片刻,这赤霞仙子与火麒麟便会殒命于此。
只不过不等鬼帝出手相救,那炼无极还有左使者却是凭空落下,堪堪挡在了他与百晓生的面前。
炼无极淡淡的撇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鬼帝,但见当他的目光扫落在鬼帝右手之上的鬼鉴之时,不知为何,炼无极却是不禁眉头微微一皱,而后眼中更是有一丝异芒凭空闪过。
炼无极眼中虽满是讶异之情,但却不露痕迹的稍纵即逝,而后只见他微微一笑,对着鬼帝说道:“这位公子,却是不知你是师承何门何派,仙府何处,突然到这荒岛之上趟这摊浑水,确是不知你要意欲何为?”
炼无极这番说将出来,隐约中却是无比的恭维推崇之意,即便是灵虚断臂亦或是对着那德高望重的玄悲大师,他都不曾态度如此谦卑。
如此一来,莫说是灵虚与玄悲对炼无极此举倍感诧异,便是那站在一旁的左使者,却也是不禁眉头微微一皱,感到炼无极此举有些不太寻常。
这些人眼中的神情自然逃不过鬼帝与百晓生的眼睛,不等鬼帝答话,但见百晓生却是微微走上前来,而后将自己手中的折扇一边打开在胸前摇晃,一边却是幽幽地说道:“炼宗主,这位公子姓帝名归,原本与我便是闲游野鹤一般的人物,无门无派,就不劳你来深究了。只不过多日之前与那萧公子不打不相识,所以才与他来至这荒岛之上了,怎么?炼宗主你身为碧游宫的一代掌教,怎么突然却是对我们这种无名小卒的来历感兴趣了?”
百晓生如此侃侃而谈,莫说是炼无极对这话不肯相信,便是一旁的鬼帝却也不禁为百晓生的这番话引得眉头微微一皱。
炼无极听完百晓生的话,却是不禁撇了一眼眼前这位突然截断话头的白面书生,而后冷冷地说道:“你又是谁?”
“我?炼宗主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方才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么,我与帝公子都是浮萍游子一般的人物,却是不牢您老人家来惦念介怀的。”百晓生如此说,却是在对炼无极调侃之外,一点也看不出想要告诉他自己来历的苗头。
听到百晓生如此插科打诨,漫不经心地与炼无极说话,一旁的左使者却是不禁有些站不住了。
但见那左使者一边捂住自己的伤口,一边却是微微走上前来,正待对百晓生呵斥几句,不料,那炼无极竟是出乎众人意料的将他一把拦住,向他递了一个眼色,而后却是转过身来对百晓生微微一笑道:“呵呵,既然这位公子你不想告知我等,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逼迫你去做这不愿做的事情了。”
炼无极如此有耐性,倒是有些出乎百晓生的意料之外,但见他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却是忽然冷哼一声,话锋一变,话题一转,继续说道:“哼!炼宗主,你也算是六界之内响当当的一个人物了,抛开正邪之分这些暂且不说,你单单在这荒岛之上布下这等凶阵,莫说是我等这些闲散之人,便是换做任何一个有着些许良心的人,想必都不会置之不理吧?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举,非要追问我们到此的目的呢?!”
言罢,不等炼无极答话,百晓生却是向鬼帝还有灵虚等人看了一眼,不知为何,这番话说将出来,百晓生却是收起了方才言语之中的那轻佻之意,言辞之中却是对将都天神煞大阵布在此地甚为不满。
“你这穷酸书生,放着好好的四书五经不读,却是来管这等闲事,我看你是活够了吧?”被百晓生这番话说出来,那左使者一时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不由地却是恶狠狠地回了几句道。
听完左使者的话,百晓生却是并不着恼,但听他继续说道:“非也非也,左使者你此言差矣,我这穷酸书生虽是没啥本事,但却向来爱管闲事,遇到这等不平之事,依照我的脾性,即便是搭上我的性命,我都会要管一下,再者我这身边的异兽火麒麟被你们困在这凶阵之中,我又怎会见死不救,自顾逃命呢?这等只顾自己为人不齿的龌蹉之事,想必也只有你们碧游宫的人才能做的出来吧?”
“哼!怎么?难道就凭你这点微末的道行,还想要去阵中救那赤霞仙子与火麒麟不成么?恐怕你不等你靠近,便会被这阵眼附近的凶煞之气给生生吞灭了!”左使者淡淡的扫了一眼眼前这白面书生,却是对百晓生言辞之中嘲讽之意理也不理,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道。
毕竟在这左使者的眼中,眼前这书生除了嘴巴厉害一些,却是并无其它让人足够刮目相看的地方,与这等胡搅蛮缠之人多费唇舌,只逞口舌之快,左使者一时之间却是提不起任何的兴致来。
玄悲大师看到二人在此斗嘴,却是不禁僧眉微微一皱,微微沉思一番,而后却是低声念了一句佛号,稍稍走上前来,对那炼无极说道:“阿弥陀佛,炼宗主,老衲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师何必如此客气,有话请说便是了!”不知为何,炼无极对这玄悲大师的耐性却是出奇的好,看到他走将出来与自己说话,炼无极不禁冲着玄悲大师微微一笑,而后却是回礼道。
听完炼无极的话,那玄悲大师却是不禁看了一眼身边的灵虚道人,微微点了下头,而后却是转过身来对炼无极说道:“炼宗主,在帝公子他们四人来此之前,我等已是在此恶斗了多日,这些时日下来,虽是胜负未分,但双方却是互有折损,更甚者眼下赤霞仙子与这位公子的异兽火麒麟也均是被困在这阵中,危在旦夕,这些炼宗主应该是比我等还要清楚的吧?”
“呵呵,大师有话不妨直说便是了!”不知为何,玄悲话音方落,炼无极却是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
玄悲大师微微点了下头,而后继续说道:“既是如此,如果我等现下硬闯阵眼救人,双方势必会再有所损伤,依老衲之见,我们倒不如双方暂且休战,彼此退兵,你也将那阵法收起,将他们放出来,如若如此,我等今日也不会再与你纠缠,不知可否?”
对这玄悲的话,正道一方的灵虚却是不禁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赞同,显然临来之际,二人已是商议好的了。
而且毕竟在灵虚道人眼中,如果再这番缠斗下去,却是对自己这边极为不利,这炼无极的道行高深莫测姑且不说,而且一不小心,让赤霞仙子性命折在此处,那却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毕竟在十数年前云霞仙子殒命在玉虚宫上,已是让昆仑山与大自在宫为此产生了间隙,而自己虽是与赤霞仙子历来不和,但如果因为自己执意破阵让赤霞仙子殒命在此,恐怕这正道的两大巨擘昆仑山与大自在宫也会因此而彻底决裂,如此一来,这事在无形之中对正道所造成的损失却是难以估量了。
就在灵虚道人心中权衡这些得失之际,那边的炼无极不知为何,听完玄悲大师的话,却是微微点了下头,而后说道:“好,既然玄悲大师如此说了,那便依照你所言,咱们今日就暂且作罢吧。”
“宗主,可是…”听到炼无极须臾之间便做了如此痛快的决断,莫说玄悲深感意外,便是那左使者却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左使者,我意已决,你休要再说了,你且去将这阵法暂且撤回,将赤霞仙子她们放出来吧。”炼无极看了一眼那左使者,却是并未多做解释,只是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了一句道。
“是,宗主。”
听到炼无极如此说,左使者只得一脸不愿的地应了下来,而后却是向那都天神煞大阵的后边走去。
对炼无极如此轻易地答应此事,莫说是玄悲与灵虚道人,便是鬼帝也不禁感到有些意外,毕竟正道这一方灵虚已是重伤,赤霞仙子被困阵中更是生死未卜,如此一来,碧游宫在占尽上风之际,却是一口应了下来,却是让鬼帝无论如何也有些想不通了。
与此同时,就在鬼帝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伴随着那左使者身影在不远处消失,原本看上去牢不可破的阵法却是在一阵光华凭空闪过之后,便消失的再也不见了踪影,一时之间,就连那地面之上不断涌现的雾气,也是随着法阵的消失,也渐渐地淡了下来,直到消失不见。
些许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射在了这不大的荒岛之上,带来了些许的暖意,恍惚之间,一切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伴随着阵法的消除,但见两道身影从那阵眼处缓缓地走将出来,不是赤霞仙子与那火麒麟又是谁?
放眼望去,但见赤霞仙子与火麒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形,从那血色恶魔消失的地方缓缓走了出来,看到灵虚道人竟是在这一会儿的功夫,断了一条左臂,不知为何,赤霞仙子疲惫的双眼之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惊异的神色。
但赤霞仙子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见她缓缓来至众人身边面向着炼无极一行人站定,而后却是一脸戒备的神色。
至于那火麒麟,虽不知它究竟在那血色恶魔的连番攻击之下经历了什么,但看它来到百晓生身边便少有地趴在地面之上呼呼大睡的模样,虽是这番光景让人在这等场合之下感到有些忍俊不禁,但一看到它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众人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呵呵,玄悲大师,既然我已将她们安全的放出,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那我们就自此别过,待到下次相遇之时,再拼个你死我活吧!”炼无极向着以玄悲大师为首的众人微微一拱手,而后却是面带笑意的说道。
“炼宗主,既是如此,我们也当遵守约定暂且休战,只是老衲还要奉劝你一句,这都天神煞大阵乃上古凶阵之一,非我等肉体凡胎可能降服,还望炼宗主你能早日回头,莫再多去触碰此阵了。”玄悲大师低声念了一句佛号,而后却是娓娓说道。
“呵呵,有劳大师费心了,你的这番话炼某自然会记心上,既是如此,那咱们就此别过吧!”
炼无极说罢,却是一个转身,就待要带着左使者离去,不料,就在这时,一声厉喝传来,却是将炼无极原本就要离开的身形给生生打断。
一时之间,原本有些放松的氛围却是在一瞬间又重现变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