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华已经有几天没给她打电话和发信息了。这些天里,她只是频繁的翻看着手机,并没有主动给他联系。奥运会的开幕式还有几天就要正式开始了,青蓝期待着能在电视的直播里看到他。
在耀华刚选入奥运志愿者的时候,曾想让她去北京现场看奥运的开模式,但她当时因为要照顾水貂没有答应他。此时,离开幕式越来越近了,青蓝的心里却起了波澜,她突然感觉自己应该出现在哪儿。她想着,耀华在场下服务,自己在看台上看着他,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一个画面。她想着如果耀华在邀请她过去,她就会接受。但此后,耀华却再也没有提及此事,她碍于情面自然也不会提及。对于青蓝来说,奥运会纵然热闹,但那份热闹是因为有个叫做郑耀华的男孩的存在。如果没有他,那些所谓的热闹与繁华对她都失去了主要的意义。
在这段没有耀华信息的夜里,唯一能让她入眠的只能是那些曾经的手机短信文字和自己漫无边际地想象。她反复地翻看着那些曾经的情感痕迹,想着自己都无法把控的明天。
对于自己这段时间没有联系青蓝,郑耀华的心无时无刻也在经受折磨。尤其是每天夜里,更是让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白天在奥运场馆里忙碌一天,晚上拖着深重的身子爬上床。看着夜已很深,他在想着要不要给青蓝发一个信息,但每当拿起那个还是青蓝给自己买得手机的时候,他都感觉整个手臂都是那么的沉重,深重的几乎无法让他去按动一个手机上的按键。
郑耀华心里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不想去联系青蓝,这并不是因为季晓若的突然出现,而是源于自己的现状和内心。在他的心里,季晓若固然美丽动人,但她更像是一阵微风,她会来得快,走得也快,也很难再自己的内心驻足太久。在很多时候,他感觉季晓若离自己越近反而感觉会离自己越远;她离自己越近反而会让自己感觉到青蓝在内心深处是那么的坚固,那么的持久。青蓝犹如一个被烫热许久的铁块,总是在一直再释放着它特有的温度。
最近的几个夜晚,郑耀华都想着同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毕业后将去往何处。在以前的日子里,回到青蓝的身边成为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借口,但那时离毕业还很遥远,如今毕业答辩已过,奥运会结束之时,便是自己真正离开校园奔向社会的之时。此时,他感觉到再用回到青蓝身边这些话已经很难让抚慰他的内心。
农村是怎么一种境况,郑耀华比谁都清楚,要是回去的话,他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能够做些什么。自己上了四年的大学,回去却不能创造任何价值,反而成了别人的负累,这实在让他想着都胆怯的事情。他知道,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是不能给青蓝说的,即使说给她听了,也不会得到更好的回应,也只是徒增添她的不安罢了。
说现在的心境与季晓若完全没有一点关系,郑耀华知道那也是自欺欺人的。尤其是从她那晚在车里表白以后,还是激起他隐藏在心底的涟漪,也满足了他那份内在的虚荣。在这座大都市的大学校园里,看似大家都是同等的环境里学习生活,但真实的差距确实无处不在。这差距有经济上的、有思想上、有地域上、有理念上的……种种有形与无形的差距让很多人不由自主的在选择或者被选择不同的交往和生活圈。
身边有钱的同学,一双鞋子、一套衣服都是上千块,一个好手机足够经济差的同学一个学期的生活费用。每天放学,学校门口各种几百万的好车、豪车就招摇的停在哪儿,等待接着某个女孩或某男生出去潇洒。
郑耀华知道自己只属于综合指数最差的哪一类,自己的衣服几乎所有都是动物园批发市场里淘来的,出门如果能坐公交的是绝不会去坐地铁,目的只是为了多节省一块钱或几毛钱。在学习成绩上、在学校的其他活动的表现上,郑耀华从来没觉得自己别任何人差,有很多时候他反而觉得自己比很多人要优秀的多,但他慢慢反而感觉到这种所谓的优秀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没有价值。虽然他感觉自己还是有颗强大的心脏的,能够抵挡这些外在浮夸的侵蚀,但他发现现实往往会让他时常腹背受敌,不能招架。季晓若出现还是或多或少的给了他另一种他自己不能拥有的满足和抚慰感,因为这是他这一类人很多人向往去不能够拥有的状态。
自从从向郑耀华表达以后,季晓若每天无论是工作时间还是非工作时间都会时常缠在他的身边。她会释放很多的举动,以便让身边其他的志愿者能够感觉得到他们是一对情侣。大家也会时不时地拿他们俩调侃,对于他们这些具有挑逗似的玩笑,郑耀华有些无奈,季晓若却享受其中。
奥运开幕式的前一个晚上,大家忙完手头的事情准备各自回去。季晓若边收拾自己的物品边给郑耀华发了一条短信:“收拾完在门口等我,陪我去后面公园走走吧!”
郑耀华看到短信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场馆的外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门口等着她。约过了二十分钟,他看到季晓若提着个长带小包,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短裙走了出来。那裙子短得几乎把整条大腿都露在外面,在夜晚霓虹的映衬下,那双均匀挺拔的长腿更显得更加的白嫩、妩媚。还没等郑耀华说话,季晓若上前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轻声地说:“我们走吧。”
突然被季晓若如此紧实的挽着手臂,郑耀华还有点很不习惯。因为季晓若挽得很紧,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正碰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他心里明白,那是季晓若饱满挺拔的乳房。所以,他不敢有任何的大幅度的动弹,像是被绑架似的被推着往前走着。
来到奥林匹克森林公园,两人在奥海湖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此时,湖上的音乐喷泉正随着音乐的起伏变幻着形态,湖心里一些夜晚泛舟的游人正在自在的漫游。季晓若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地说了句:“原来夜晚的奥海这么美!”说着她依偎在耀华的怀里。郑耀华一时不知道是该去拥抱还是推开她,一动不动僵坐在那儿。
季晓若似乎感觉到了耀华对她的抵制,自觉的把身体稍稍远离了他,盯着他的脸,想了想问:“你不喜欢我吗?”
郑耀华对于她的突然提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沉默不语的看着湖水。
“我相信你不会一点都不喜欢我,我不比任何女孩子差在哪儿。”季晓若情绪有些激动说着,“你能告诉我,是我那一点不能让你如意吗?”
“不是你的原因,你很好,但……”郑耀华吞吞吐吐的说着。
“那是因为什么让你不愿意和我靠得更近?”季晓若问。
“因为什么?……”
“因为你老家还有一个女朋友,对吗?”
“你怎么知道?”郑耀华惊奇的看着她。
“你在刚参加志愿者活动的时候就经常给她打电话,我能听得出来。”季晓若说。
“我和她……”
“她比我好吗?”季晓若打断他的话。
“你和她没有可比性……”
“在爱情的世界,都是一样的,只是我们谁会更爱谁多一点而已。”
郑耀华再次沉默了,他看着仰望自己的纪晓若的眼睛,心里一时不是个滋味。他看着眼前这张俊美的脸说:“我只是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穷孩子,你干嘛要在我的身上花费这些不切实际的时间。”
季晓若突然起身亲吻了一下耀华的脸说:“这是真实的,我是真的爱你的,你应该知道的。”
“你应该去追求更好的生活,而这种生活不是我能给予你的……”
“我的生活已经非常优越了,优越到足以让我可以追求我真实喜欢的东西。”
“那是属于你是生活,离我却很远。”
“这一点都不远。”季晓若指着不远处的湖面说:“你看到那喷泉了吗,这喷泉只所以看上去很美,是因为有这一片湖水,还有这音乐和灯光,如果失去了这些东西,就很难呈现出现它的美丽。你的生活,我的生活,就如这喷泉,只有融合一起,才会让我们的生活共同的美起来。”
郑耀华知道她这番话指的是什么,这也是他最近很长时间思考与苦闷的事情。
“我知道她很好,不然不会让你如此的倾情,念念不忘。但你的未来应该是属于这个城市的,它才会让你变得更好。”季晓若深情地说着。
“说实话,其实我也再思考毕业以后应该做些什么,这也是像我们这样的毕业生都在思考的问题。”郑耀华说。
“那就留下来,我来给你想工作的问题。”
“我还是想靠自己去处理问题。”说着郑耀华站起身来说,“我们回去吧。”
“没说不靠你自己,但你需要的是多一份的机会。”看着郑耀华已经往大门口走,季晓若起身跟在他的后面说着。
“你自己开车回去吧,我今天坐公交车回学校。”郑耀华边说边大步的向前走着。
“我送你回去吧。”季晓若穿着高跟鞋已经跟不上他,在后面喊着。
“不用,你回去自己注意安全。”郑耀华头也没回的向后摆了摆手。
季晓若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立在原地,委屈的泪珠犹如脱线的珍珠不断地滚落下来。她哭着哭着突然又笑了起来,向着耀华离去的方向放声的喊去:“郑耀华,你给我记住,我爱你,我就是爱你。”她反复重复着喊着这些话,引来很多路人不时的驻足侧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