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头自己租了房子,自打他们回来后就从杜娘娘那搬了出来。他开始摆起了地摊,立了块牌子,上面写着算命两个大字。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却很少有人在他的牌子前停下来。
老陈头也不着急,悠哉的扇着大蒲扇,忽然他眯了眯眼睛,盯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他冲着男人招了招手,示意男人过来。待男人走近,他有仔细看了看男人的面相。
“大爷,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你这几天尽量待在家里,什么事都不要管,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男人笑了笑“我并不信命。”
老陈头叹了口气,从布包里掏出一张符纸。“你把这个戴在身上,兴许有用。”
男人犹豫了几秒,还是接过了符纸,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红票子递给老陈头。
老陈头收起摊子“我不要你的钱,给你符纸也未必帮的了你,因为你是好人,所以才提醒,希望你能听小老头儿的劝。”
男人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命有八尺,难求一丈。不过还是得说声谢谢。”
老陈头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这样的好人怎么就呢不长寿呢?
李子瞒接到老陈头的电话有些惊讶,她一直认为老陈头的本事远在她之上。而今,老陈头的电话却是来请她帮忙的。
“陈老,你知道的,我能帮的只有一种人。”
“死人。你信命吗?”
“信!”李子瞒自己就是个命运栓得牢牢的人,可她一直觉得,事在人为。即便命运早已画出了所有的道路,但这沿途有怎样的风景确实由自己决定的。“但不全信。”
老陈头告诉李子瞒,他遇到的那个人身上有很大的功德,是和不折不扣的好人。可面相却不是个长寿的,印堂发黑,不出三日定有血光之灾。并且他与那人曾有些渊源。
李子瞒答应老陈头会尽全力保护好那人,老陈头仍是愁眉不展。
“只怕我们的力量太过微弱,与命搏无异于与天斗,天下间又有几人斗得过天呢?”
李子瞒叫来了陈远之,“想请你帮个忙。”李子瞒请陈远之帮忙看着那个好人,那人若是有什么异常立即告诉她。
陈远之很不屑的“切”了一声,“杀鸡焉用牛刀,这点小事轮得到小爷出马?”
“那我和清禾一起去。”
“等会儿!怎么我去就是自己去,她去你就一起去呢?”陈远之心中颇有不满,但还是想听听李子瞒的理由。
“因为她是女孩子呀。”
“女――孩子?她是女鬼好吗?你还怕有人伤着她不成?”陈远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接着说,“小爷我貌比潘安,风流倜傥,你就不怕有人伤了我吗?”
李子瞒表示,他这种白天都能出来晃的鬼,那有什么能伤得了他。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说好了,小爷只帮你这一次,再有这种事情可别来麻烦我。”
第一天,陈远之告诉李子瞒,那人是个警察,名叫马耀,为了查案子,一宿没睡。第二天中午,马耀回家吃了口饭,和孩子说了会儿话,又匆匆忙忙的赶回局里。案子似乎有了眉目。
第三天傍晚,天阴沉沉的,大雨将至。陈远之火烧眉毛似的闯进来,“快!马耀的孩子被绑架了,绑匪刚才打电话把他叫了出去。”
跟着陈远之,李子瞒很快就在一处废弃的工地里找到了马耀。“我会帮你救出孩子,你赶紧离开!”
一个小姑娘无故出现在这里,还要自己离开,马耀心里有许多疑问,不过他也无暇顾及其他了,只是说:“该离开的是你,这里太危险,你快点走。”
“既然来了,就都别走了。”
一个声音在李子瞒和马耀的头顶响起,俩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楼上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在李子瞒看来,他的脸长得真的很像猴子。
“我儿子呢?”马耀狠狠地盯着郭老三手里的拎着的行李箱。郭老三进过好几次局子,这次拐卖儿童的案子,他是重点嫌疑人,正要对他展开抓捕。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郭老三居然绑架了马耀的儿子。
“马警官,说好的你一个人来,现在你还带了一个人,这算怎么一回事儿?”郭老三用眼神示意手底下的人,将马耀和李子瞒团团围住。
李子瞒看了看,对方约么有十五六人,真的动起手来,就算不靠那些异于常人的能力,自己和马耀也应该对付得了,况且,来的路上她已经通知了老陈头。
她正盘算着听到马耀说:“这事和她没关系,你先让她离开。”
“让她离开去搬救兵吗?”郭老三的手敲了敲行李箱,神情颇为挑衅的盯着马耀。“马警官,你说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的!你怎么非逼着我找你麻烦呢?”
“你的那些勾当伤天害理!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将你绳之以法!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主动投案,做污点证人争取从轻处罚。”马耀紧紧的握着拳头,作为警察,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犯罪嫌疑人逍遥法外;作为父亲,他无法看到儿子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哈哈哈”一阵不屑的笑声从头顶传来。“现在这情况,你让我去自首,你当我傻吗?”
李子瞒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你儿子不在这,信我,先离开。”
素昧平生,马耀怎会轻易相信李子瞒的话,他看着行李箱生怕儿子遇害。无奈之下只得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案子是你负责的,只要你让这案子成为悬案,我就没事儿了,”说到此处他又敲了敲行李箱“我没事了,你儿子自然没事,多可爱的孩子啊!你不想赶紧把儿子救出来吗?”
这郭老三一直暗示马耀他的儿子就在行李箱里,事实上箱子里什么都没有。天上响了一记闷雷,大雨随即泼了下来,马耀的心似乎也被浇得凉凉的。
放他走?怎么可能,他和拐卖儿童的团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放走他,又会有多少个孩子惨遭毒手?让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
“儿子我要救,你我也要抓!”
眼看着马耀就要以命相搏,赶在他动手之前,李子瞒用意念控制住众人,拽着马耀往外跑。
虽然李子瞒练习了很久用意念对事物进行操控,但是这需要控制人非常的专注,很耗心神,即使如此也撑不了多久。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黑猫蹭的一下向李子瞒蹿过来,在李子瞒的脖子上留下两道血痕。他们跑的不远,李子瞒一慌神,郭老三的人就快追了上来,慌乱中李子瞒掏出手机。
郭老三等人忽然听到一阵警笛声,吓得掉头就跑。
“怎么回事?”马耀喘着粗气问。
“我来之前下的音频,不过咱们还得赶紧走,要是他们反应过来就麻烦了。”
李子瞒并不是打不过那些人,只是老陈头千叮咛万嘱咐,只要人平安就好,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李子瞒听到远处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听声音正朝着他们这边开。不多时一个黑色轿车停在他们年前,和老陈头一块下来的还有李子傲和杨宸。
“没事吧?”
李子瞒摇了摇头“回去再说。”
“等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马耀将四人打量一番,发现老陈头有些面熟,这才恍然大悟。“你是那个给我符纸的人。”老陈头点点头,示意他上车说。马耀这才相信,眼前的老人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不行,我得郭老三抓回来。”老陈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儿子暂时没事,法网恢恢,那些人也逃不掉。”说着老陈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催促他坐上了车。
郭老三刚刚听到了警铃声,肯定要跑路,马耀赶紧联系了局里要求立即对郭老三展开抓捕。
这时一辆出租车从西边疾驰而来,为躲避一辆电动车与这几人所乘车辆迎面相撞。电话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马耀的同事急忙喊了两声他的名字,根本无人应答。
李子瞒眼前一片模糊,只见安全气囊都已经打开,又见引擎处冒出黑烟,勉强打开车门,从车里爬出来,又跟着路人一块把其他四人抬了出来。
“副驾驶伤的太严重了,那三个还好点。”“姑娘你先别乱动了。”“这姑娘命真大。”
马耀看着自己躺在地下,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躺进自己的身体里又坐起来,只是每次起来的都是那个飘飘悠悠、透明的自己。他怔怔地望着李子瞒,望着这个与众不同的人。
李子瞒也不知如何是好,这场事故是大家始料未及的,马耀在那一瞬间并没有怨气,既非冤魂也非恶鬼,按照规矩,无论如何李子瞒都不该再插手了。
老陈头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询问马耀如何了,李子瞒还未开口,老陈头又闭上眼睛道“果然命有八尺,难求一丈。无妄之灾终究是躲不过。”
马耀飘在他的病床前问道:“为什么想救我?”李子瞒将话转告给老陈头,老陈头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让李子瞒把他的外套拿过来,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符纸一个打火机,又要了一杯水,将符烧了就着水喝了下去。
眼前马耀的身影渐渐清晰,老陈头开口道:“因果循环,从前你种下了善因于我有恩,应当结善果,奈何这因果报应纠缠不清,并不按着我们认为的顺序来,我终究没能救得了你。”
“于你有恩?”马耀此时不似活着那般,想事情竟非常透彻,他确定在街上与老陈头相遇之前从未见过他,那这“恩”自然不是自己这辈子所给的。
“这些都不重要了,可我实在担心我儿子,求你救救他!”马耀跪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除了眼前的人谁也帮不了他。
“你快起来,你的孩子我自然会救的。当初给你的那张符纸不是用来保命的,而是用来锁魂的,为的是将你的魂魄暂时留下。我刚刚喝下的那张符是将你我的魂魄锁在一起。我在哪你就在哪,等救出孩子了,我再送你走。”
所幸,大家受的都是皮肉伤,输液后便可出院。也许天意如此,飞来的横祸带走了马耀的生命,连带着惩戒了他们。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郭老三,拐卖儿童要么是卖给没孩子的人家,要么是卖器官。这要是卖器官那孩子就完了!”李子傲说着用手肘推了推李子瞒“妹子,看你的了。”
他们回到那个废弃的工地“他当时就是从这跑的。”大雨洗刷了痕迹,但洗刷不了发生过的一切。李子瞒寻踪觅迹,一路追到公路上,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我先过去看看,等找到了再通知你们,免得人多打草惊蛇。”
“也对,你自己小心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