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几个小时以前才一起吃过饭吗?”南过认定灵雨是去找刘砍山,在他的猜想里,灵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除了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这个不明不白的“情人”了。
刘砍山心中不悦,脸色一变,说:“这位同志,不要乱攀关系,昨天晚上我约了老友单独会面,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一起吃过饭了。”
南过此刻已经被南灵雨的事急昏了头脑,根本无法冷静的去考虑刘砍山的话。如果是在平时,再憨直的人也会以为刘局长是在避嫌。南过却不管不顾的说:“昨天晚上,自由港湾,在您的支持下,李先生承诺为我讨回公道,还帮我出谋划策。您还说,您和灵雨是两情相悦……”
刘砍山昨晚的确跟李先生在自由港湾吃饭,还喝了不少酒,等到他酒醒出来,不仅是李丞乾,居然连司机都找不到了。他自己打车回家,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让他老婆知道李丞乾不仅活着,还回到了丹川。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刘砍山一气之下跑回警局过夜,还没睡上多久,就接到分局打来电话说有人聚众闹事,还敢袭警。
刘砍山正一股子窝囊气没处发,一听这消息那还得了。在丹川敢这么嚣张,他第一反应就是秦天柱带人来给他侄子报仇了。白天他就听底下的人汇报,丹川中学出了命案,死者是秦家唯一的后人。秦天柱大发雷霆,带着手下四天王要血洗丹川中学。
刘砍山却笑笑不以为意,他神秘的对下属说道:“那个人在丹川中学,秦天柱那棒槌闹不起来。”
那名汇报的警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在丹川唯一敢跟魔王天柱作对的罗汉砍山都发话了,他们更乐得不去招惹。结果果然不出刘砍山所料,秦天柱雄赳赳的来,灰溜溜的走,前后没超过十分钟。
夜里刘砍山听到“袭警”的消息,自然就想到是秦天柱憋屈受气没处发泄,找警察局的麻烦来了。毕竟这是人命案子,警察不严惩凶手,的确说不过去。不过警方已经立案,嫌犯宁不凡众目睽睽之下被秦天柱带走,而且立案的时候又比较晚,大家都急着下班回去买菜,也就拖了下来。
整个丹川警察局,只有刘砍山敢去管秦天柱的事,于是他也不睡了,干脆亲自跑过来。
此时刘砍山细细品味南过话里的信息,喃喃自语:“难道我喝断片儿了?”
南过抱着刘砍山的大腿疑惑的说:“没见您喝酒啊……”
刘砍山说:“可能你来的时候我没喝吧。你把今晚的饭局上的经历都说一遍。”
南过心急如焚,但是他已经认定南灵雨在刘砍山手里,不得不老老实实把经过如实道来。
刘砍山听得不明不白,浑然觉得怎么这些经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根据南过的描述,自己还很清醒。他倒是记得老李说了最近的一些经历,老李去做了理财他是知道,还向老李打听过,想给自己女儿留点什么。
似乎一切都对得上,又似乎完全对不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落荒而逃了,但自己醒来的确只有一个人。
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这“灵雨”到底是谁,怎么还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一扭头,那小警员神情暧昧,活像一个在菜市场外面打麻将的八婆,对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八卦十分感兴趣。
那副神情仿佛在说:“又有新谈资了!明天我又可以成为八卦的焦点!”
刘砍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那小警员不知道什么意思,还伸着耳朵聚精会神的要听下文,刘砍山怒道:“傻站着干什么!快去把外面的人轰走!成什么样子!街坊们明天还要上班!”
小警员唯唯诺诺,面带失望的走出去,一步三回头,还渴望着刘砍山改变主意把他留下来,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刘局长毕竟在这个行业做了近三十年,逻辑能力比南过高出不少。现在已经知道不是秦天柱来捣乱,本来想交给手下来负责,但一想到多年不见的老友李丞乾,又把这事给应承下来。
他仔细问了南灵雨的身份和事发经过,并且再三否认了自己和南灵雨的关系。南过虽然怀疑,但是此刻也渐渐冷静下来。他陪着刘局长
将街坊邻居劝了回去,又回来录口供。
刘砍山见他如此配合,也不提袭警的事,只有那个小警员还在一旁独自生闷气。
南过紧张的问刘砍山:“你们什么时候派人去找我妹妹?”
刘砍山嘲笑他:“还没满四十八小时,连案都不能立,更何况你真以为这种事报警会派人帮你找?到时候这还是要算我个人私事,警队里的人才会去卖这份力气。”
南过有些不好意思:“那又要麻烦您了……”
刘砍山摆摆手:“如果你真是老李的朋友,那就是我老刘的朋友。但是我和这南灵雨,真没什么关系。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要好好调查。昨天晚上发生的这些,我总感觉有什么古怪。”
南过心想,无论什么古怪,只要我妹妹回来了,什么都能过去。
刘砍山又说:“既然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就交给我吧。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万一你妹妹又回去了呢。还有啊,老李让你做的事,你老老实实去办了。他不会害你。”
南过为难道:“那万一明天还没回来呢?”
刘砍山说:“没回来你能有什么办法?虽然平时那些人口失踪案基本上没人管,但是我老刘的这二两脸皮,在丹川还是有点地位的。你找人能找得过警察吗?”
南过说:“那就辛苦刘局长了。”
他又感激几句,终于还是回家了。
这一夜,南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直到天亮时分,他才洗漱好自己,强打起精神上班去了。他知道刘局长说的对,如果警察都找不到,自己势单力薄,真的没办法了。站在南过的角度,这件事最初的起因也许就怪刘局长嘴贱,那一句“大舅子”喊出了这些是非,可是面对老刘和老李的善意关怀,他又怪罪不起来。只能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样伤人的话,逼走了南灵雨。
他本来就是宅心仁厚的人,有什么问题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