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告诉你们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们这样大吼大叫,让大哥听到怎么办呀?”小男孩一边抱怨,一边将视线转向蜷缩在墙角处的小女孩。见她一双小手死死攥住被撕破的裙子,他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女孩身上,然后背过身去,不知又从哪里掏出一根炸鸡腿,边吃边说:“今天有点冷,我的衣服给你穿吧。你放心,我不会偷看的。大姐说过,女孩子的身体很宝贵,谁敢偷看,谁就会得红眼病,一哭就流血,治都治不好。”
“嘻……”男孩和女孩都是十岁上下的年纪,女孩自然不会相信男孩的“鬼话”,只当他是故意逗自己开心。她从中午就被两个龙套绑在了椅子上,到现在已经七八个小时,身体早都麻木了。吃力地穿上小男孩的外套之后,她一边扶着墙壁缓缓起身,一边不好意思地问:“那个……你冷不冷呀?”
“我不冷。”小男孩没有回头,不过语气不似硬撑,“我可是最厉害的魔法师,我才不怕冷呢。”
“骗人,最厉害的魔法师明明是魔弄公。你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你怎么会是魔法师嘛。”在小女孩的认知里,魔法师必须是魔弄公那种高大伟岸国字脸的成年人,可是她话刚出口,就忽然想起眼前的男孩已经用不可思议的方式救了自己,还放倒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大人,于是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没事。”小男孩依旧没有回头,满不在乎地说:“又不是只有你不相信,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早就习惯了。”
从小男孩的话里听出了他的孤独,这让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当她看到地上脱了半截裤子的龙套乙时,她不禁有些害怕地问:“他们……死掉了吗?”
“没有啊。”小男孩还是没有回头,只耸耸肩说:“大姐说过,生命可是很脆弱的,所以我答应过她,不能随便杀人。但我今天偷偷跑出来玩,绝对不能让爸爸和大哥知道,所以我就把他们的记忆抹除了。不过他们还真是脆弱呢,连这点精神压力都承受不了。”
“记忆……抹除?魔法师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做到吗?”小女孩忍不住惊叹道:“魔法师真的好厉害呀!”
“嘿嘿!”男孩腼腆地笑了,挠着头说:“也不是所有魔法师都跟我一样厉害啦~而且,就是因为篡改记忆的魔法太厉害了,所以大姐才跟我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坚决不能篡改别人的记忆,不然有可能会玩上瘾的。”
“那……”小女孩不安地问:“你也会抹除我的记忆吗?”
“那当然啦!”小男孩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都说了嘛,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一定不能让爸爸和大哥知道。所以凡是今晚见过我的人,都必须忘了我。”
小女孩不甘心地说:“可是,你姐姐不是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是不能抹除别人的记忆的。你救了我,我真的特别感激你,我一定不会向你爸爸和大哥告密的。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拉钩。”
“嗯……嗯……嗯……”听了小女孩的话,小男孩显得十分苦恼。片刻之后,他才一边转身回头,一边说:“那好吧,这次就姑且相信你……吧……”
听到小男孩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女孩连忙抬头看去,却见对方正痴痴地看着自己,羞得她连忙把小脸转向一旁,小声问:“你看什么呢?”
“哎?不不不,没……没什么……”为了不让外人发现,两个龙套只在这间巨大的废弃仓库里点亮了一个15瓦的小灯泡。光线昏暗,所以小男孩此前一直没有看清过小女孩的容貌。直到此刻,两人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他才猛然惊觉,自己所救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甜美可人的小仙女!
因为身份特殊、能力特殊,小男孩从小就被“软禁”在家里,除了偷偷跑出来玩,出生以来就不曾迈出家门一步。
像他这样的人,注定没有朋友,更别提年龄相仿的女性朋友。所以看着小女孩那张精美到连天使都会甘拜下风的脸蛋,他才一时晃神,闹了笑话。
为了缓解尴尬气氛,小男孩鼓起勇气说:“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晚上不能一个人出来玩,很容易被坏人盯上的。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或许另有隐情,小女孩没有答应小男孩的请求,只说:“没关系的,只要把我送回县城,我就知道怎么回家了。”可是,就在她准备迈步离开的时候,麻木的双腿却突然一软,害她直接扑进了小男孩的怀里。两人鼻尖碰鼻尖地四目相望,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这可把她羞得无地自容,原本通红的脸蛋更是红得快要渗出血来。
就在小女孩准备挣扎着推开小男孩的时候,她却忽然听到小男孩紧张兮兮地说:“那个……我……就是……你……”语无伦次地支支吾吾了好久,小男孩才终于捋直了舌头,大声说:“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娶你当我的老婆!”
一般来说,女孩比男孩早熟,十岁左右的女孩,更应该明白了结婚的含义。作为大户人家的小姐,小女孩本不该轻易答应这种没谱的婚事,可是听着小男孩这种傻乎乎的告白,她却不禁露出了一抹甜美的笑容,美得就像一个含苞待放、玉露低垂的花骨朵。
女孩家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答应,于是只能低着头,轻轻点了点头。即便童言无忌,两人也算就此私定了终身。
小男孩牵着小女孩的手,把她送到了江陵县城的东门。惜别之际,他害臊地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因为羞涩,小女孩愣是没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名字,而是反问一句:“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小男孩大方回答:“我叫苏耀,是苏家的老四。”
此时的小女孩还没能在“苏家”和“魔弄公”之间画上等号,她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而是从手腕上摘下一个由白色蕾丝缎带编织而成的玫瑰手环,亲手戴在了小男孩的手腕上,并轻声细语地许诺:“下次见面时,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丁铃铃铃……!
一间朴实无华的温馨卧室里,女孩轻轻按停了床头的闹钟。她伸着懒腰,看看窗外的朝阳,笑眯眯地回忆着梦中的画面,却不料一切都被恰巧从卧室门外经过的母亲看在了眼里,并含笑打趣道:“这是怎么了,刚睡醒就这么开心?”
女孩一惊,连忙辩解说:“没事啊!今天不是要跟妙妙一起逛街么,有点期待罢了。”
妈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看到女儿闪烁的目光,她笑眯眯地说:“你跟妙妙从小玩到大,跟她一起逛个街,就能把你开心得在床上傻笑了?傻丫头,是不是又梦到你的初恋情人了?”
被母亲戳穿心事,女孩连忙抓起被子捂住通红的脸蛋,扭捏地埋怨道:“妈妈,你好烦呀~”
见状,母亲走进女儿的卧室,坐在床边,将女孩轻轻抱在怀里,无奈地说:“傻孩子,你能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妈妈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你爸才刚把你们的婚事谈妥,苏光翟就遇刺出逃,已经快两个月音讯全无……哎,这么好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命苦……”
“妈,我没事的。”见母亲为自己湿润了眼眶,周伊璇连忙起身抱住妈妈,自我安慰般说:“他也不会有事的。他是全世界最厉害的魔法师,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