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安务县这个小县城教师事业编考试的日子。颜秀玉做完了女儿最爱吃的焖面条后,下意识地看了看表,11点半了,“女儿颜艺涵应该再有二十分钟就考完试了,对,去接接孩子。”秀玉边想着边换下了围裙和拖鞋,抓起墨镜戴上,五月的太阳已经很炽热了,还别说,秀玉虽然已经45岁了,但姣好的面容犹如她的名字一样,秀丽端庄,尤其是戴上墨镜后颇有风韵,这可能与她工作有关,常年在书店工作,诗书滋养了她与普通女人不同的气质,说不出什么不同,反正就是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见到她都想多看两眼。
她熟练地骑上电动车,来到艺涵的考场外。稀稀拉拉的有些家长在等孩子,秀玉环顾了一下四周,一些教学机构的工作人员在给家长们推销着什么课程。天很热,大家都聚在有阴凉的地方。唯有一个很清秀的小伙子,在考点的正门口,不停的向校园望着,手里还拿着可乐和炸鸡翅。秀玉把电动车支在路边,一回头看到后面有辆黑色的帕萨特,心想:“可能也是接孩子的吧?”忍不住又看了一下,可这么一看,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那双眼睛怎么那么熟悉!难道是他?不可能不可能!秀玉摇着头,在记忆的长河里努力地搜索着,否定者,想再看一眼,可是腿却跨上电动车离开了。离开有50米的样子,然后懊恼起来,又跟自己说了好多遍不可能,才是自己镇定下来。
估计是考完了,考生络绎不绝的走出校门。“艺涵,艺涵,这里,这里”秀玉听到有人叫着女儿的名字,顺势望去,那个清秀的男孩儿,正舞动着胳膊,女儿如脱笼的小鸟,轻快的奔向男孩儿。两人很自然的抱在一起。
秀玉的表情僵在脸上,心里嘀咕:“现在的孩子们像什么话,光天化日一下就这么抱,真是有伤风化。”于是大声喊道:“颜艺涵,回家吃饭。”艺涵迅速推开男孩儿,顺着声音找到妈妈,拖着妈妈的胳膊,忽闪着长睫毛,冲妈妈撒娇“我今天考得好,就让我出去玩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好不好?傍晚就回。”然后拉起男孩儿跑掉了。秀玉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她好似看到了那个帕萨特的车窗玻璃摇了下来。突然感觉自己的神经又绷紧了,迅速骑上车逃也似的往家飞弛。但是,她一直感觉那辆车跟在她身后,她不敢回头,也不想回头,因为她感觉那双眼睛深邃地能淹死自己。
夏季的夜晚来的更晚一些,八点了,夜暮才刚刚降临,可是艺涵还没回。秀玉有些焦急,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又拨,接通,传来了艺涵带着恐惧的哭腔“妈妈,救我!在大桥底下。”秀玉住的小区在桥上面不远处,桥下饭店挺多的,因为那里好停车。
秀玉慌乱中,鞋也没换就冲出门去。等秀玉赶到桥下的时候,看到艺涵连衣裙被扯烂,那个清秀男孩儿的左手流着血护着艺涵,右手臂拖着,估计骨折了。地上躺着两个人,口吐白沫,抽搐不已。不远处一只狗,已死。秀玉赶紧护住这两个孩子。警察已经赶到,十分钟后,120把他们带到了医院。艺涵没事儿,受到点儿惊吓,男孩右臂骨折,打了石膏。那两个人均是被疯狗咬伤,虽注射了狂犬疫苗,却高烧不退,在重症监护室查看。
夜幕已经把这个小县城包裹的严严实实。安务县神探马大头是接到110电话后出警的,他现在依然在现场,习惯性地点支烟,眯起那若有所思的小眼睛,望向周边的环境。这座立交桥是今年刚建成的,桥下的好些地方还没修整好,所以没有摄像头,离他所站的地方50米处是十字路口,十字路口向东有一处空地,开了洗车行,停了两辆车,也是那条狗跑来的方向,厂房的灯光若隐若现,仿佛要被夜的黑暗吞没。桥的两侧有小吃店小卖部,还有人在出出进进,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但马大头似乎感觉总有什么阴谋盘旋在上空,可是又缕不出什么头绪。助手丁强跑过来“师父,就是恶狗伤人事件,或者还有骚扰女性事件,收队吧?”马大头深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掷在地上,狠狠地踩了踩,闷声闷气地说:“收队!”
其实现在马大头的思绪已经被拽回到了20年前。那时候他刚刚30,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从不服输,胆大心细的性格,使他那时候就有了神探的称号。可是那一年,1999年冬天的晚上9点半,同样是恶狗杀人案,却在破案中尸体不易而飞,最后草草结案。好在家属也没有不依不饶的追究,但是每每想起都感觉耻辱,感觉对不起自己头上的帽徽。
那次也是一只狗,症状是得了狂犬病的疯狗,和今天的狗死后的症状一样,口吐白沫,表情是兴奋后的狰狞。这两起事件如此雷同,难道只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难道有人能操纵狗犯狂犬病?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多个问题,在马大头的脑海里纠结着,缠绕着,像无序的乱麻翻转飘飞……
马大头,本名马建雄,武警学院高材生,中等身材,只因头略显大,毕业时电视正流行上演《大头儿子小头爸爸》,所以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如此亲切的外号马大头,他本人也很喜欢,所以一直沿用至今,除了在授奖典礼上,能听到马建雄这个名字,平时大家都几乎遗忘了。连他的媳妇儿也大头大头的叫他。
回到家,已经11点多了,媳妇儿颜桂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桌上的饭菜摆得整整齐齐。可能开门声惊动了媳妇儿,颜桂兰醒了,“快洗手,吃饭吧。”马大头洗完手,坐在餐桌边,平时只要回到家,就感觉到无比的放松,可是今天,好似有根儿紧箍卡在头上,一阵儿紧似一阵儿。“怎么啦?眉头都拧成疙瘩了。”桂兰埋怨着。“桂兰,”大头说“你还记得20年前,你们颜家村发生的案件吗?今天的案件和20年前那个案件,我总感觉有雷同之处?”桂兰想了想说:“记得,我们村不大,本地户大部分都姓颜,个别不姓颜的都是外来户。你说的可是秀玉丈夫被狗咬死的事?唉,苦了秀玉了,一个人带着孩子,花一般的年纪就一个人?要不是赵前强暴了秀玉,秀玉怎么会嫁给他?赵前被狗咬死了,活该!”“赵前强暴了秀玉?”马大头惊谔的问“以前没听你说过?”桂兰说:“我也是上个礼拜回家赶会,偶然听小姨说的,小姨也是听秀玉娘生前说的。因为这个事,秀玉爹娘总觉得抬不起头来,才不得已答应了赵前的提亲,秀玉爹是用上吊的法子,才逼得秀玉同意,唉,老两口为了面子,知道委屈了孩子,这不,没几年也没了。真是好人不长寿,坏人活万年。至于赵前被咬死,也是报应!”
短短一席话,使马大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