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安素良为首的八十一名阙家军,是跟随南下的金狼国太子一行人回到南域的。
此事说来话长。
南衔山裂开豁口子的时候,安素良一行人刚好都在明州城附近。说来也巧,在这之前,安素良从来没亲自押过镖,不是在凤栖城的第二镖局坐镇,就是在其他大城设立的镖局巡视。
毕竟,这是属于他们阙家军的产业,阙聿宸在开镖大会上明说了:这“天下第一镖”就是他为阙家军设立的。虽然启动资金是他一人出的,各地的镖局是他的产业,但押镖、护镖的收入,除去开支外,都是阙家军的。
也就是说,这镖局开好了,阙家军的日子也富了,镖局落魄了,阙家军也跟着清苦。不说名气啊、地位啊啥的,光冲着致富这个奔头,他们也誓要将镖局开好。
因此,从镖局成立至今,不必阙聿宸耳提面命,安素良为首的阙家军都很自觉地劳作在第一线。许是“天下第一镖”的御赐招牌响亮,镖局开张的生意一炮打响,之后的生意也源源不绝地上门。
除了安素良,其他八十人是要轮流出镖的,每次任务的出镖人数,是以任务艰巨度为分派标准的,任务重,收费高,出镖的人数自然多。
这一次也一样。两批镖先后押往明州城和明州城不到一点的小城,镖局里连安素良在内,刚好还剩下五十人。
谁晓得,两批镖前脚刚出发,又有生意上门了,还是一笔大生意。对方直接掏出一锭一百两的金子,要他们“天下第一镖”护送十箱昂贵药材,其中一箱是陈年沉香,前往明州城南部、紧邻南域边界的嘉铭城。保守估算,这批镖怎么的也值上五千两黄金,难怪那么爽快,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光闪闪的一百两金子。
可要他们出五十人押送,镖局里就一个人坐镇的人都没了,接还是不接?
五十人中大部分都支持接,也有别个,总觉得这钱似乎太好赚了些,心里有点悬。
最后,安素良拍板,决定接了这趟镖。
一百两金子啊,生平别说赚了,连摸都没摸过这么多钱。
再说了,从凤栖城到嘉铭城,一路上挑大路走,计划好了每晚都能在大城里投宿,危险系数并不高。所以,在安素良的带队下,五十人护送这批镖出发了。
可是,最终还是出事了,离嘉铭城只剩一日脚程的时候,忽然涌来了许多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住,说是有一批宫廷御用药材被盗,过往车辆都要搜查。
看着官兵搜出的沉香,言之凿凿地说确为宫廷御用药材不假,当场要捉拿他们,安素良等人一下就懵了,醒过神后,觉得这事忒冤枉,要真被官兵抓走了,想要安然出来就不好说了。
于是,五十人决议撤退,找个地方冷静下来后再从长计议,毕竟跟着阙聿宸上过阵、杀过敌,做生意还有待商榷,可要突破百来个花架子官兵还是不难的。
很快,他们逃到了明州城,刚好,和前两队出任务的镖队碰上。一群人在明州城沿海村落躲了三天,每天安排不同的人进城打探消息,可带回来的,只有一日严峻过一日的坏消息,明州城里到处都张贴着悬赏他们的告示,大街小巷不时走过严巡的官兵。
就在这时,一艘南下的大船在明州港靠岸,船上下来不少人,都是入城补给物资的。
安素良派人打听到这艘大船的目的地是南域,决定“搭个顺风船”。再经仔细查探后,发现这船是私家船,不对外搭乘船客,甚至还发现船上有两尊火炮。
一听说火炮,就想起桃谷一役所遭受的痛苦,要不是东渡国的那尊火炮,庞大的阙家军阵营,不会只剩下他们几个。可大同至今还没有火炮问世,这船上怎会有火炮?且还是两尊。莫非,这船不是大同子民所有?
带着狐疑,安素良亲自带人靠近大船查探,这一次,被他们发现了金狼国的太子,至于东渡国的二皇子,虽然没见过,可那一口别扭的话音,一听就是东渡国那边的人。
这么一来,他们觉得不对劲了,金狼国和东渡国又碰在一起,还带着两尊火炮,去南域干嘛呢?
八十一人聚在一起,商讨不出个最终决议。因为意见五花八门,有提议先不管大船、直接回南域找主子通风报信的,也有提议找机会暗杀了金狼国太子和东渡国二皇子的,安素良为代表,有三十来个人赞同混上船,跟着大船南下,查清楚他们到底想干嘛。
三个方案无论哪个都有风险,回南域难保途中不被官兵发现,直接暗杀又不确定对方的兵力有多少,混上船就更危险了,谁知道会不会被他们认出来,要是在船上被认出来,那可就凶多吉少了。若是分开行动,又怕人手上不够,最后造成任何一个方案都不成功。
就这样,在大船靠岸补给的这几天,安素良等人也一直在焦虑不堪地商讨着,眼见着大船似乎马上要走了,安素良咬着牙决定分成三队,那厢,传来了南衔山地裂的消息,得!第一个方案被驳回了。而大船这边,又有官兵带队过来了。
事不宜迟,所有人都连夜潜入了港口,攀上了船,可因为人数过多,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冒充成船舱里服务的船员,于是,分成两组,轮流攀在船舷外,就这么一路悬吊着随船往南。也不能说一日十二个时辰都这么攀着,那还不死翘翘,只是白日攀在船舷外,晚上就上船歇息。
好在九月底的天气,海上有些冷了,很少有人会出船舱,金狼国太子和东渡国皇子,住的船舱位于船头位置,里头好像有很多歌姬舞妓,夜夜笙歌。主子如是,伺候的下人也就乐得偷懒,一路下来居然也没人发现他们。
只是在快要抵达南涯城的海域,突然遭遇海漩涡,大船失去了平衡,东摇西摆的,让悬吊在船舷外的阙家军受了不少苦,身体随着船只的摇晃,在船舷上东碰西撞,其中有三人头部撞上船舷,要不是边上的阙家军发现得早,将他们拉上船舷,恐怕都掉下海了。
好在熬过了海漩涡后,南涯城就在眼前了。
等船上的人全下完了,他们才攀着船,慢慢游回岸边,可因为大船的到来,一向清冷的南涯港竟然涌来了许多城民参观,唯恐被人发现,他们直到人都散去了,才趁着夜色逃出了南涯港。因为有三个人头部被撞,又被他们拉着下船的时候,胳膊挂到船钩,划开了口子,流血不少,只得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想找大夫给他们治伤,顺便探探消息。
这一探才发现,南涯城进不去,南涯城附属的小城也进不去,北部几个城,都在南衔山的地裂中坍塌了,尤以南安城为最,灾民们都在往南离城涌去,一路上可说是哀鸿遍野。
这么一来,他们八十一个人,身上带伤也不算什么奇怪事了,混在一大帮灾民中,紧赶慢赶地来到了南离城。
……
卫嫦从县衙回来没多久,就见赤鹰行色匆匆地回来了,心头突跳,还道是阙聿宸发生什么事了,听赤鹰说是安素良他们回来了,只是身上都带着伤,其中三人还昏迷不醒,又看了阙聿宸让他捎回来的信,才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药材她有。
只是不免纳闷,安素良他们究竟是怎么绕过豁口子回南域的?问赤鹰,赤鹰也不知道,只得先把满心的好奇放一放,赶紧把阙聿宸所需的药材备足了份,又拿了两瓶百花露,掺了一壶茶水,装在密封的瓷瓶里,让赤鹰一并带回去,交代说让阙家军们服用,对养伤有好处。
赤鹰听了也没多问,收好主子交代的东西,在厨房抓了两个新鲜出蒸锅的肉包子,一路啃着赶回南离城去了。
有卫嫦提供的这些药材,昏迷的醒过来了,伤重的也恢复得很好,轻伤者就更不必说了,当天晚上就痊愈了,第二天就加入了搜救队,前往南安等遭地裂影响严重的城镇搜救。
其他人则被接入了府衙养伤,等伤好后再加入搜救队伍。饶是如此,这些药材的药效,让柳大夫看得眼睛都直了,可又不敢追着阙聿宸问这些药材的出处。而且城门口的灾民人数虽然少了,可因为是靠人搜救出来的,因此伤得都很重,不得不先将精力放在义诊上,想着等灾民都救治好了,再找机会问问吧。身为大夫,遇到医技高的人总喜欢交流几句,碰上稀罕药材,总想拿来研究研究,这是通病。
阙聿宸安顿好安素良等人,又和乔世潇商议了半天,准备了攻防两套方案,才回灵秀城。
看到他回来,卫嫦才舒了口气,这几天,虽然相信他不会有事,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安。这次灾情,严重地让人心里沉甸甸的。哪怕没出去,没亲眼所见,从来到灵秀城的灾民口里也听出了些什么,南域的人口,因这两场天灾,赫然减少了小半。
“别担心,阿潇得到消息早,部署得及时,不会乱的。”
阙聿宸被卫嫦拉入魔珠,好好地泡了个温泉澡出来,看到她怀抱着他一套睡袍,正坐在温泉小屋的床上发怔,遂走了过去,丢开擦着湿发的布巾,坐在她身边,将她搂到了怀里,“这些天辛苦你了,听说你组织大伙儿筹集赈灾物资了?”
“嗯,我也是想替你分担点压力,看你整日奔来跑去的,人都瘦了,我们却躲在后院里无所事事。”卫嫦回过神,拿起被他丢开的布巾,替他擦起头发,顺便给他头皮按摩,触到他绷得紧紧的太阳穴,看到他青黑的眼圈,心疼地说:“又没睡好了是不是?”
“也不是,安素良他们回来,难免兴奋了些,睡得晚了。”
“你别骗我了,高兴或许会,可兴奋嘛,我看未必,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你要不说,我就去问赤鹰。”
哪怕只是嘴里说说,阙聿宸也拉住了她的手,头发湿着就湿着吧,他等不及想抱她了,顺势往大腿上一拉,将她稳稳地拥在了怀里。
“想听我当然会告诉你,只是……”他是怕她知道了会更担心。可眼下的局势,不和她说也不行,胡喜洲那边的火炮还没制造出来,敌方却已带着两尊火炮逼近了,为了保家卫城,他需要借用矮人国里的那尊钢制大炮。
于是,他搂着她,轻声说了安素良带来的消息。
听说金狼国太子和东渡国二皇子带着火炮来南域了,卫嫦那个惊讶:“要攻打大同,也该去北关,来这里做什么?”
“具体原因不是很清楚,安素良他们在船上的时候,试图偷听,差点被那两人所带的护卫发现,就没再冒险了,毕竟,船里船外,隐藏着那么多人呢,一旦被发现,搜寻起来根本没地方好躲。”
“倒也是,他们也够厉害的了,能这么多天隐在船上没被人发现,还悬挂在船舷外……我的天!稍不留神,就要掉到海里喂鲨鱼了呀!”对于安素良等人的潜伏举动,卫嫦表示万分敬佩。
只是,不过就是几句钦佩之词,让某人醋意大生了。
“这样很厉害吗?”阙聿宸斜眼睨着她,大有一副“你要敢回答‘厉害’、‘超级厉害’试试看”的架势。
卫嫦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笑倒在他怀里,“你该不会吃醋了吧?和自己的属下?”她纯粹只是钦佩好吗?
不过,见他因她的话而更加黑起了脸,忙顺着他的背当顺毛:“他们是你的属下,他们厉害,说明你这个头儿更厉害,这是毋庸置疑的。”
“是吗?”某人鼻息哼哼,显然并不是很满意她的回答。
“当然!”她忙不迭点头,不敢再玩火,要是真惹怒了他,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她。
她想到了,某人不可能没想到。
很快,她被他压在身下,衣物飞快地抛散开来,他的双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最终在两处敏感地带定格,一手在她丰盈的双乳间挤压揉捏,另一手早已探入了她的腿心,没一会儿,就撩拨地她嘤嘤娇啼起来。
“上回怎么答应我的?嗯?”虽然腹下的欲望强烈地叫嚣着要冲入她体内,可在没有得到她的保证之前,他咬牙忍着,非要听她说些什么才成。
“嗯?”卫嫦早被他撩拨地浑身酥痒了,攀着他的臂膀,等着他进到自己身体里面来,听到他隐忍的话,迷离地睁开眼,迎上他灼灼的视线,“什么?”
“你居然都忘了?”他火大了,音调也陡然上升了八度,“再说一遍试试?”他悬在她的身体上方,眯着眼俯视着她,心头的火蹭蹭蹭地往上涨。竟敢把答应过他的事当耳旁风,居然当着他的面赞别的男人好,就算不是赞美,只是普通的议论也不行!
“呃……”卫嫦这才明白过来,合着他还在吃醋,不禁好气又好笑,伸手环上他的脖子,拉他趴到了自己胸前,捧着他的脑袋,说:“老公,这个时候,你还老提其他人和事,是希望我不要一心想着你吗?”
“你敢!”
“我不敢!”她立即狗腿地回道,“可你老提的话,我不想去记那些人,也不得不记起来啊。”
她说话的时候,白嫩的雪峰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清幽的体香,钻入他鼻孔,诱得他差点一个激灵,当场给泄了。想想也是,大不了完事后再让她保证好了,这会儿正事要紧,于是,不再多说,抬起她的娇臀,顺势一挺,昂挺进入了蜜汁汩汩的香穴,水乳交融的刹那,舒服得两人都哼唧起来,随之,温泉小屋里荡响阵阵欢愉的呻吟……
……
在魔珠里直待到四更天,才回到外界的床上。
没了睡意,又见天色还早,夫妻俩索性拥躺在床上商起事来。
首先,针对金狼国太子一行人带来的两尊火炮,卫嫦打算派兽人大叔隐身去探探那两尊火炮,看看它们的射程、威力,可行的话,最好找到对方的火药库,偷不走就把它们淋湿了,点不燃了威力再大也就没用了。
再不济,就把矮人国里的大炮拿出来,放到南离城东郊震敌。反正南离城以东的其他城镇,不是受灾严重,灾民出逃,就是属于南涯城的管辖区。放在南离城东郊,足以庇护这一带的百姓。
其次,关于出路,南衔山的豁口子,暂时没办法把天堑改成通途,只好另想办法。而通过海路北上,又顾忌那个海漩涡,不过有金狼国一行人先前的试验,说明像他们那样的一艘大船,还是可以平安通过的,再小恐怕就危险了,难怪以往的渔船、客船,动不动就被卷入,说到底还是吨位不够重,吃力不够深。要造船,就得造个比对方那艘还大的,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最后,卫嫦提议,要不要往西探探。通过肉眼可见,灵秀城西边,层层叠叠都是起伏的山峦,山峦再往西呢?会不会有其他的国家存在?夫妻俩打算抽空乘着大雕,飞去西部看看。不过,那得等解决了金狼国太子那行人之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