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不禁心里有了一丝感叹,原来花师兄的父母曾经经历了如此羞辱与不公,正是让人扼腕。
晨曦看着女人道:“那难道老阁主就没有站出来为你们说句话吗?”
女人冷笑道:“老阁主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即使他知道这里面的蹊跷又能怎么样?”
晨曦不解的道:“那是为何?”
女人道:“《太虚功》乃是九华山至宝,更是玄音阁的根本,老阁主必须要给玄音阁一个交代,加上花乐扬的暗中作梗,所有人都知道是云哥弄毁了秘籍,花乐扬已经积累了大量声望,掌握了事情的主动权和舆论风向,所以这时候,无论谁站出来辩解,都是徒劳的,弄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与其这样还不如沉默的好。”
晨曦听着有些揪心,同情的道:“那当时四位长老又是怎么想的?他们难道也作壁上观吗?”
女人大笑起来,显得有些凄婉与无奈,道:“就连老阁主都没有站出来说话,他们四个闷葫芦更是当做不知罢了!”话锋一转又道:“再说,这四人一直都是老阁主的心腹,老阁主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们四个都能猜到老阁主的用意,所以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晨曦一阵叹息,喃喃的道:“没想到会是如此。”看着女人又道:“那你们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任人宰割?”
女人一笑道:“谅他花乐扬也不敢,只要老阁主还在,他花乐扬只能低着头,况且我还怀着玄音阁的骨肉。”
晨曦心里一阵难过,幽幽的道:“即便如此,想必你们也很担心吧?”
女人看着她道:“担心什么?”
晨曦道:“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女人一笑道:“花乐扬其实心里十分清楚,只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没出生,他就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晨曦又道:“那后面呢?后来前辈是如何到的这死人谷?花师兄又如何会和你们分开的?”
女人此时,忽然流出心酸的泪水,又立马变得咬牙切齿起来,面色冷峻,深深的怒意笼罩她的面庞,怒道:“这都是拜花乐扬所赐?我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寝其皮。”
晨曦听她说的如此狠毒,不禁心里一阵发麻,惊道:“难道他要将你们赶尽杀绝?”
女人此时脸上又忽然露出一丝微笑,道:“又过了几个月,那是一天夜里,我生下了宇儿,老阁主亲自过来看望,并且为宇儿起了名字。”
晨曦这时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一笑道:“花师兄的名字是老阁主起的,看来老阁主他老人家必定很高兴了?”
女人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当时老阁主确实很高兴,一时间紧张的气氛也消散了不少,不过一旁的花乐扬就像吃了黄莲一般,因为他知道,如此下去老阁主很可能会改变主意,于是他又使出了一记阴招。”
晨曦紧张的道:“他要干什么?”
女人咬牙切齿的道:“我刚刚做完月子,老阁主忽然要闭关。”
晨曦惊道:“闭关?”
女人点点头道:“玄音阁自古以来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家里有新生儿降生,老人们就会闭关为孩子祈福。”
晨曦了然的点点头,道:“原来如此,然后呢?”
女人道:“老阁主一闭关就是十天半个月,此时的花乐扬才真正感到了紧迫感,因为自从宇儿出生后,老阁主就经常抱着宇儿玩耍,爱不释手,这样花乐扬感到了极大的危机,而我和云哥也感觉到好像事情有了转机,心里也就安定了下来,只要老阁主不再对我和云哥有成见就好。”
晨曦道:“后来你们就留在了玄音阁?”
女人冷笑道:“老阁主闭关才数日,花乐扬就耐不住心了,于是几次三番的找我和云
哥的不是,想将我们逼走,幸亏四个长老从中阻隔,花乐扬才不敢过于放肆。”
晨曦道:“后来呢?”
女人道:“本以为等老阁主闭关出来后,事情就会有转机,可是………。”说到这里,女人忽然变得哽咽起来,目光迷离,犹如风中的烛火,忽明忽暗,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不堪回首的情景。
晨曦担心的道:“前辈,你怎么了?”
女人摇了摇头,将思绪又重新带到现实中来,看了晨曦一眼,道:“你体会过和自己的亲生骨肉分开的痛苦吗?”
晨曦面色一红,支支吾吾的道:“前辈,我…我还没成亲呢!哪来的孩子?所以您的心情我很难体会到,可是我却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就像…就像……。”
女人看着晨曦道:“就像什么?”
晨曦脑海中忽然又想到了张孝霆,上次眼睁睁的看着书呆子离开了自己,那种撕心累肺的痛苦何尝不让人痛心呢?心爱的人在自己的呼喊声中离去,那种感觉应该和当年前辈的心情有些某种共通之处吧!
晨曦怯懦的看了女人一眼,神情落寞的道:“没…没…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女人看着晨曦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一笑了之,看着洞外的黑暗,悲愤又开始浮上心头,道:“一天晚上,我和云哥在屋里带着孩子嬉闹,忽然院中响起了一串异响,好像是脚步声,于是云哥开门出去查看,我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就在云哥走到院子当中,一个身影从不远处掠过,云哥顿时就追了上去,我抱着孩子关上门独自坐在屋里,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晨曦越听越紧张,竟然有一股害怕的感觉,目光紧紧盯着女人的神情。
女人接着道:“就在云哥离开不久,一个黑衣人忽然推门而入,我大惊失色,紧紧护着孩子,那黑衣人上来就抢孩子,我大声呼喊,那黑衣人立马将我打伤在地,抢走了我的孩子。”
晨曦惊的浑身发抖,惊恐的道:“难道那黑衣人就是花……。”
女人怒道:“没错,就是他,就是花乐扬。”又道:“他抢走了孩子,我就追了上去,拼了命的追赶,他回头与我交上了手,可是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云哥又不在身边,但是为了夺回孩子,我不惜以死相拼,死死缠住他,我身中数掌,打伤我的分明就是玄音阁的随身游龙掌。”
晨曦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果然是他。”又道:“他为何会抢孩子呢?”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继续道:“我身中重伤,倒在地上,于是他抱着孩子消失在黑暗中,幸亏此时云哥及时赶到,追了上去。”
晨曦惊道:“原来之前是调虎离山之计。”
女人怒道:“他功夫与云哥的一般,不分伯仲,所以他使诈,将云哥引开。”
晨曦心里却是担忧孩子,道:“那后来孩子夺回来了吗?”
女人道:“云哥追了上去后,我也挣扎着起来,寻着他们的踪迹追了上去,他两人追追停停,谁也奈何不了谁,一连追了数天,二人此时都已是筋疲力尽。”
晨曦听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紧张的揪着心,道:“所以你们就到了这里?”
女人道:“这里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他二人身上都带伤,我担心孩子,可是此时的我已经无力再战,只能干着急。”
晨曦道:“后来你们怎么样了?就这样耗着?”
女人摇摇头道:“当然不是,那花乐扬最后竟然使出了《太虚功》,虽然他的太虚功还只是皮毛,但是胜负的天平已经向他倾斜,云哥身负重伤,我二人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与他做了一次交易。”
晨曦惊道:“什么交易?”
女人道:“就是答应他三个条件,否则我们三个都得死
。”
晨曦惊道:“哪三个条件?”
女人道:“第一,让我们俩进入此谷,有生之年不再出来,不再踏入武林半步。第二,要云哥自废武功。第三……。”
说到这里,女人泪流满面,道:“第三,他要带走孩子。”
晨曦心里虽然震惊,但是却也是顺理成章,要不然也不会有后来之事了。
晨曦看着女人道:“看来你们都答应了。”
女人无奈的道:“为了孩子能活命,也为了将来有一天老天爷开眼,让我们一家人团聚,于是就答应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晨曦叹口气道:“原来这一切的一切竟然还有如此曲折的故事。”
女人又怒道:“云哥无奈,咬牙自废了武功,封闭了筋脉,为了做到彻底的万无一失,花乐扬又将云哥关进了谷中一个石室之中,还在石室外面与谷口布置了机关阵法。”
晨曦恍然大悟道:“这就是前辈一直在算二相论的原因了,原来如此。”
女人叹口气,有了一些释然,仿佛这么多年的绝望与封闭,使她渐渐找到了面对的一切的心境,又道:“自那之后,我和云哥就身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谷中,一待就是三十几年,就连准确的时间自己都记不清了。”
晨曦不禁惊叹道:“没想到花老……他会是这样的人,真是让人不敢相信,简直做梦都想不到。”
女人怒道:“臭丫头,你为他的人品与下作手段感到惋惜是吗?”
吓得晨曦一惊,连忙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只是觉得很震惊罢了,要不是此时机缘巧合,晚辈实在是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故事。”
女人怒道:“他在谷口布下阵法,一般人进来后就出不去了,他还时不时的派人进来查探一番,看看我们有没有死。”
晨曦惊道:“难道谷口的那些骷髅……?”
女人冷笑道:“那些就是他派来的人,都被我杀了。”
晨曦恍然大悟,默不作声。女人看着晨曦,道:“你以为我真的吃人是吗?”
晨曦有些紧张与尴尬的一笑,女人幽然道:“这些年我在这里,一边寻找出去的办法,一边让自己活下去,就是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出去,看看我那孩子。”说到这里,女人又开始哭起来。
不知怎么的,每次看到女人哭泣,晨曦的鼻子就会一酸,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尤其是听到了女人口述的心酸。
晨曦见女人哭的悲惨,安慰道:“前辈,您不必担心,花师兄他现在很好,他现在不但已经是玄音阁阁主了,如今还做了武林盟主,还娶了我师姐。”于是晨曦也将花宇的事情讲了一遍。
女人一边听,一听高兴的笑着,那流露出的慈祥目光,和天底下的母亲一个样,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晨曦又道:“如今花阁主正带领玄音阁慢慢壮大,武功也越来越高。”
女人越听越开心,不停的问这问那,晨曦都一一回答,问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年他过的怎么样这类的话。
晨曦也逐渐变得放开起来,调皮的笑道:“前辈,您想想看,花师兄现在武功高,在武林中威望也高,又是一派之主,还娶了如花似玉、青梅竹马的妻子,您说他过的好不好?”说罢竟然开心的笑起来。
女人此时也开心的笑起来,笑得很是灿烂,那是幸福的微笑,满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