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宇肃然的点头,若有所思的道:“那师太说,此人武功不是中原路数,是何意?”
孤明道:“早年间贫尼也曾云游四海,到过西域,贫尼觉得此人武功里面参杂这印度瑜伽功法在里面。”
吴成峰道:“难道师太是说此人是天竺番僧?”
孤明摇摇头道:“此人深藏不露,贫尼也不好肯定,但他绝不是中原人士。”
武御风道:“我观那萨克陀对此人有些畏惧与敬重之色,会不会二人之间有些关联。”
方严凌道:“不管有何关联,总之都是中原武林的祸害,那黑衣人武功如此高强,中原武林中有谁能克制他?”
花宇道:“依我看,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少林的宏光大师,再一个就是道衍了。”
吴成峰点点头道:“嗯,不错,此二人的武功也算是进入了化境。”
孤明道:“此人来到中原是何目的,不得而知,不过此人绝对是敌非友,今后众位小心了。”
吴成峰道:“要想在中原武林立足,靠一些阴谋诡计,永远也不能得逞。”
花宇苦笑一声道:“孤明师太说的是,不过现阶段,我们三大派都在圈禁之中,有些事还是要先抛开一些。”
孤明点点头道:“花阁主说的对,如今多一事不去少一事。”众人又聊了点天下武林大势,各自回房歇息。
几人在客栈又过了两天,胡宝云精神了许多,下楼来与众人一起用餐,刚吃没多久,这时从外面进来一行人,原来是丐帮帮主萧劲岩,身后跟着数名丐帮弟子,萧帮主见是花宇、孤明等人,笑着上前打招呼道:“这么巧,原来诸位在这里,真是太巧了。”
花宇起身抱拳道:“萧帮主别来无恙?”
孤明也笑道:“萧帮主何原到此?”
萧劲岩一一相见毕,看着众人道:“实不相瞒萧某正是要去少林。”
孤明与花宇对视一眼不语,吴成峰却道:“难道萧帮主也知道了?”
萧劲岩点点头道:“数天前萧某在江南听帮众弟子传报,说朝廷派遣大批锦衣卫去了少林,萧某一想,这锦衣卫去的地方,准没什么好事,果然,后来又听说锦衣卫围了少林,萧某觉得不对劲,于是决定丢下帮中事务,匆匆的赶往少林,一探究竟,没想到众位也在此。”
孤明点点头,笑而不语,花宇笑道:“萧帮主,在下也实不相瞒,我们正是从少林而来。”于是索性就将所有缘由都告诉了萧劲岩,只隐去了石守坚的事情,萧劲岩听完大惊,半天无语。
花宇笑道:“多谢萧帮主大义。”孤明也点头示意。
萧劲岩道:“哎!如今三大派都被圈禁,这叫什么事?”
孤明道:“萧帮主宽心,这也只是暂时的。”
花宇道:“是,就凭萧帮主的江湖地位与为人,难道还有人敢不服吗?”
萧劲岩惭愧道:“花阁主过奖了,可是你们可知朝廷这是何用意?”
孤明摇摇头,花宇欲言又止,萧劲岩道:“花阁主不防直说。”
花宇看了看孤明,道:“可能朝廷是不想江湖中人太过于对立,不想出乱子吧!”
萧劲岩听完,呵呵一笑道:“萧某以为还有一层意思。”
花宇饶有兴致的道:“萧帮主请讲。”
萧劲岩道:“就像你刚刚说的朝廷不想与武林太过于对立,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很明显这是朝廷在向武林释放一种善意,我说的对吗?”
孤明笑道:“萧帮主说的有道理,实不相瞒,在少林之时我们也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萧劲岩听完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众人道:“难道你们以为这样天下就太平了吗?武林就安稳了吗?”
花宇道:“萧帮主何意?”
众人都不知萧劲岩话中意思,都盯着他,萧劲岩道:“我得到一个可靠消息,汉王朱高煦正在图谋不轨,此人自来心高气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丈着当年靖难之功胡作非为,在自己的封地乐安州,无恶不作,还私自招兵买马,如今他手中的军队远远超出藩王的限制,如此下去,汉王朱高煦日后必反,只是时间问题。”
花宇无奈道:“虽如此,怎奈我等皆是一届武夫,朝廷之事我等也是无能为力。”
萧劲岩叹道:“真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都说这天下太平,可是这天下哪天平静过,皇帝连年大兴土木,造宝船数次远下南洋,弄的国库早已空虚,再加上几次北伐,更是民不聊生。”说到这里萧劲岩不禁惆怅起来。
孤明笑道:“萧帮主忧国忧民,我等皆不如。”
萧劲岩摆摆手道:“惭愧,说到底萧某也只是花子头,空有一身虚名,又有何用?”
花宇笑道:“可我听说当今太子,徳厚仁义,必定是一代明君。”
萧劲岩道:“但愿吧!”又道:“既然各位都平安无事,少林萧某就不去了,帮中还有事务,告辞。”说完走出客栈。
看着萧劲岩走远,花宇道:“萧帮主真英雄也。”
吴成峰道:“只是江湖中这样的人太少了。”
孤明道:“看来这汉王是真的有所行动了。”
花宇道:“依我看,汉王
最起码现在还不敢造反。”
胡宝云道:“为何?”
花宇笑道:“很简单,老皇帝还健在,别忘了天下是他们父子共同打下来的。”
胡宝云道:“也就是说,只要老皇帝还在一天他就造不了反?”
坐在一边的方严凌道:“最起码现在汉王还没有这个实力。”
武御风道:“老皇帝一死,就说不准了。”
吴成峰道:“千百年来都是如此,为了那把椅子,兄弟手足相残,血流成河。”说完叹口气。
阚苏宜恨恨的道:“他娘的,都是吃饱了撑了。”
旁边的苏晨曦道:“师父,你要骂脏话。”众人都笑了,阚苏宜撇撇嘴,别过头去,闭口不言。
孤明道:“宝云的伤势也差不多了,也该回山了,要不然朝廷的人又要找茬。”
花宇看看胡宝云,有些无奈的道:“那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自回山吧!”
苏晨曦依依不舍的和师姐告别,孤明与胡宝云又嘱咐了晨曦一番,众人收拾好东西,出了客栈,花宇直送到庐州城南三十里方回,各自回山不提,自此三大派没有朝廷的恩许,不得私自下山。
回到玄音阁的花宇,晚上来到玄女池,静静的站着,看着星空点点,那人也站在那里,目光中带有一丝幽怨,又好像参杂着些许惆怅,那人转过身来,看着花宇道:“你我还有秘密可言吗?”
花宇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他,心中好像有着另一番思绪,好久才道:“你想见她吗?”
那人身子一颤,就像平静的湖水起了一丝波澜,随即又恢复平静道:“你都知道了?”
花宇点点头,那人叹口气道:“我们已经见过了。”
花宇目光微变,感觉这个人从没有如此的平静,如此的释然,虽然此时的他一向如此,只是内心深处在颤动着,没有表现在脸上,花宇道:“她知道吗?”
那人转过头,背对着花宇,一切都好像那么心安理得,那么的平静,又是那么的突然,嘴角闪过一丝苦笑,摇头道:“他是如此的天真纯洁,就像一块美玉一般,玲珑剔透,你忍心去雕琢吗?”
花宇道:“那既然如此,你此时又在想着什么?”
那人道:“我在想,许多事都被时间所淡化,可又有什么东西能淡化时间呢?”
花宇不语,那人又道:“我没有打算,只想好好的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
花宇道:“你还是有打算的。”
那人发出一丝苦闷的笑声道:“打算,什么打算?一切的一切到头来还不是虚无缥缈。”
花宇道:“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找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让你们父女团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你应该有你的自由,你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那人道:“你要放我走。”
花宇道:“去过你心中想要的生活吧!现在的你也只是个普通人。”
那人道:“十多年了,这玄女池的水总是那么的清澈,每天都在清洗我的内心,这一池水不就如同那白驹过隙的时光吗?”
花宇道:“时光易逝,清水长流,到头来你还是你,没有任何的光环,也没了牵挂,有的只是那一丝平静。”
那人看着花宇道:“一碗青灯,一间草庐足矣!”
花宇转身走下玄女池道:“就让我来帮你吧!”那人看着花宇远走的背影,没有表情,或许他内心真的是释然了吧!又或许他真的不想打破此时的平静,像心中所想的那样了此一生。
京城的夜晚,还是那么肃穆,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一个身穿宽大斗篷的人,出现在了郊外的一座破庙里,没过一会,就有一个黑衣人也闪了进来,犹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那黑衣人道:“让侯爷久等了。”
斗篷人从袖中拿出一个卷轴递给黑衣人道:“将这个东西送往乐安州汉王府。”
那黑衣人惊道:“是何东西要上我亲自跑一趟?”
斗篷人道:“此物干系重大,麻烦你跑一趟了。”
黑衣人道:“好,我去走一趟。”
斗篷人道:“你跟汉王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凡事收敛一点,我十日后到他府上拜访。”说完走出破庙。
黑衣人也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好像没来过一样。
乐安州,是汉王朱高煦的封地,虽然当时有多么的不情愿,但还是到了这里就番了。
毕竟老皇上的旨意不能不听,可又是心有不甘,一想到此时坐在东宫的那个人,朱高煦就心堵,气不打一处来,怒叹老天的不公,今日的江山当初是自己和父皇打下来的,可是让别人捡了现成。
朱高煦越想越窝火,于是经常做一些超出纲常法纪之事,就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快。
可是就在数天前他收到一件东西,一个卷轴,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张牛皮纸,以为是墨宝字画之类的东西,打开来之后一看又不对,可又是完全看不懂,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弯弯曲曲的线条,排列的错乱不堪,朱高煦哼的一声差点撕掉,可一想此物既然有人送来,肯定有独到之处,想及于此又放回卷轴,找来幕宾仔细参详,可一连好几日都猜不透这里面的玄机,朱高煦索性将卷轴仍在一边,不管了。
又过了几天,这日朱高煦在王府后花园钓鱼,只听门吏跑过来道:“王爷,外面有人求见。”
朱高煦道:“谁?”
门吏道:“那人只说他来是为王爷解谜的。”
朱高熙越听越迷糊,眉头一皱,扔掉手心鱼竿,道:“把那人带到书房来?”门吏应声而去。
朱高煦换了衣服,坐在书房中,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一个人,朱高煦一看大吃一惊道:“侯爷!”
来人正是逸国候杨青峰,杨青峰道:“汉王别来无恙?”
朱高煦笑道:“是什么风把您从京城吹到这里,快请坐。”
杨青峰坐下看着朱高煦道:“汉王可有何烦心事?”
朱高煦强笑道:“侯爷说笑了,我乃一闲夫,除了钓鱼就是打猎,哪来的烦心事呀!”
杨青峰咧嘴一笑,不置可否,又道:“汉王与我也是相交多年,也算是朋友了,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朱高煦斜视着杨青峰,一脸的警惕,毕竟他是太子的老师,突然上门来,必有蹊跷,说不定就是太子派他来问罪的,但心里也是冷笑,放眼天下,还有谁能拿自己怎么样,这几年每年都有督察院御史上表弹劾自己,到最后还不是都被自己整治了?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侯爷请说。”
杨青峰看着朱高熙,笑道:“汉王打算何时起兵呀?”话刚说完,朱高熙喝到嘴里一口水喷了出来,惊恐的看着杨青峰,而杨青峰却是神情自若的看着朱高煦。
朱高煦懵着脸,万万没想到杨青峰会说出如此话来,而且说的如此露骨,朱高煦略带怒意且又有点心虚,站起身看着杨青峰道:“侯爷这是何意,是不是太子派你来刺探本王?如果是的,请你回去告诉太子,就说本王没那个闲心。”
杨青峰见朱高煦如此,也起身笑道:“汉王息怒,杨某此来不受任何人委派,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朱高煦“哼”的一声道:“那你此来究竟是何意,不会是来消遣本王的吧?”
杨青峰笑道:“非也,杨某此来是为王爷来解谜的。”
朱高熙看着杨青峰道:“解什么谜?”
杨青峰道:“汉王数天前是不是收到一个卷轴?”
朱高煦一惊,道:“确实收到了,如何?”
杨青峰道:“那汉王可猜到里面的玄机了吗?”
朱高熙盯着杨青峰,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答案来,可杨青峰的脸上始终是一副轻松的笑意,朱高煦看不懂杨青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看着杨青峰道:“实不相瞒,本王参详了数日,不知上面画的是什么?”又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
杨青峰笑而不答,朱高煦有些不耐烦,道:“侯爷你到底是何意,还请讲明,否则本王就下逐客令了。”
说着起身就要走出书房。杨青峰见朱高煦要走,笑道:“难道汉王不想再带一顶白帽子吗?”
朱高熙转过身,盯着杨青峰的眼睛,从杨青峰的眼睛当中,朱高熙看出一股坚定,浑身不自觉的开始发热,额头开始出汗,紧张的在屋中来回踱步,手心也开始出汗,也不知内心是激动还是惊恐,有一股力量在进攻着自己潜藏已久的心理防线,杨青峰也是坐在原地,嘴角依旧挂着笑意,看着朱高煦,一言不发。
朱高煦终于停下脚步,看着杨青峰,眼神中一团烈火炽热着燃烧着,道:“你是太子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杨青峰也盯着朱高煦,四目相对,杨青峰道:“就凭我送给你的这份大礼。”
朱高熙道:“什么大礼?”
杨青峰指着卷轴道:“藏宝图。”
朱高熙倒吸一口凉气,道:“你是说这是一张藏宝图?”
杨青峰点点头,朱高煦道:“什么宝藏?难道是……。”
杨青峰依旧笑而不语,朱高煦紧张的喉咙抽动着,咽了口口水,坐下道:“可是这张图没人看得懂,跟迷宫一样,如何去找那批宝藏?”
杨青峰道:“这张图是一个人在皇陵中用鹅卵石铺成的,所有的路线都被刻意的打乱了,我也参详了许久,您看。”说着拿出牛皮纸,又取出笔墨,在白纸上画了数笔,道:“您看,眼熟吗?”
朱高熙看着纸上的几条线道:“大同府!这是通往大同府的路线。”
杨青峰道:“当初这批宝藏由于时间仓促,没有运远,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在大同府附近某个山里面。”
朱高煦道:“就算找到,那如何掩人耳目的运回来?”
杨青峰笑道:“那汉王就自己想办法了。”
朱高煦激动的道:“好,本王即刻就派人去探查。”
杨青峰道:“既然如此,那杨某就告辞了。”
朱高煦道:“本王有一事不明,侯爷为何要如此帮我?”
杨青峰道:“因为汉王您能给我想要的。”
朱高煦道:“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杨青峰道:“我要的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而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说完走出书房。
朱高煦一个人坐在书房,看着桌上的卷轴,陷入沉思,目光凌厉透露出一种凶狠,闪着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