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赵尊和往常一样,挑着木柴在集镇上贩卖,这时只见一队人马从身边擦肩而过,一共十来个人,在前面的一家面馆停下,众人拴好马,进入店内。
只见为头的一个大汉,大吼一声,火急火燎,,道:“小二,给爷们每人来一碗面一碗肉汤,吃完好赶路,快点。”
店小二满脸堆笑,道:“好嘞,客官,酒要吗?”
那大喊面色一冷,大喝道:“没听见爷说话吗?一碗面一碗肉汤,要什么酒?再聒噪,割了你的舌头。”
那店小二吓得面无人色,立马跑去了后厨,心道:“娘呦!好大的火气。”
这十来人几乎占据了面馆一大半座位,个个面色凶悍,一看就不是一般行人,更不像客商,吓得店外原先想进来吃面的食客纷纷退避三舍,而正在里面吃面的食客,纷纷扒拉了几口,匆匆付了帐,也赶紧出来了。
没过一会,小二端着面和肉汤都上来了,十来人一阵狼吞虎咽,店内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呼啦”“呲啦”吃面条的声音。
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正是赵尊,一身皂色粗布衲袄,戴个破旧毡笠,手里拿着一根扁担,上面拴着绳子,只见他眼角撇了一眼这些人。径直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店小二过来,道:“您要点什么?”
赵尊指着旁边的大汉,道:“和他们一样,一碗面一碗肉汤。”
之前那大汉见赵尊孜身一人,面相清瘦,和街上的市井小民别无二致,也就没往心里去。
赵尊通过眼角余光不断的观察着这些人,只见这些人个个风尘仆仆,腰悬利刃,不经意间还露出腰间的腰牌。
赵尊定睛一看,只见这些人佩戴腰刀的刀鞘上雕琢着“湖北巡防”的字样,而那腰牌更是让赵尊疑心顿起,那腰牌根据大明律令规定,只有在朝廷调兵遣将之时,才能配用,是兵部制定配发,可以一路上畅通无阻,不仅如此,各处驿站以及各县府州道,还要配合供给粮草物资。
看到这里,赵尊不禁眉头一皱,心道:“这些人是朝廷军官,为何要如此化整为零,还如此行踪诡秘?难道是要刻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朝廷的目的是什么?”
赵尊在想着,眼角目光却盯着旁边的军官,只见先前大汉见赵尊神态可疑,看着赵尊大声道:“看什么?”
惊的赵尊立马收回目光,低头不语,只顾吃面,一边吃一边心里还在琢磨,心道:“目前既然已经知道这些人是朝廷军官,又是一路向北,再在这里待着也没意义了,不如暗中跟着这些人,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想到这里,赵尊狼吐虎咽,草草吃完,扔几个铜板在桌子上,提着扁担出了门。
赵尊回到破庙内,丢了扁担,在神案下拿出宝刀,用布包裹起来,背在身上,紧了紧衣带,迅速出了庙门,来到镇外的林子中,等待那伙人。
没过多久,果然那伙人如期而至,骑着高头大马,后面飘起阵阵烟尘,从镇子口出来,一路向西,到了路口,又转道向北,赵尊不动声色,一路尾随,这个时候赵尊武功大进,再也不是之前的愣头青,只见他身影飘忽不定,时而跑到前面,时而跟在后面,一路上这些人硬是没有发现他,赵尊一路尾随,向北而去。
话说,自从那晚怪声过后,整个九华山的弟子私底下都在疯传,有人说是妖魔鬼怪作乱,也有人说是地震引起的山体震动,还有人说从落鹰谷内跑出来一个妖魔,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传的越来越邪乎,又联想到当晚一个弟子被吓傻了,现在还痴痴
呆呆的,这更加在众弟子当中蒙上了诡异的气息,吓得许多人夜里不敢上厕所。
虽然众长老不断的辟谣,但是依旧挡不住这种传说,这天,花宇与四位长老还有胡宝云在守静堂中谈话。
花宇道:“想必各位长老这都看到了、听到了,如今山上的弟子心里有种恐慌呀!”
方严凌道:“这些恐慌的弟子当中,许多都是近两年新晋弟子,有点恐慌在所难免。”
花宇点点头道:“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再被肆意放大传播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要是传出去,就不好了。”
武御风道:“阁主,落鹰谷那边………!”
花宇道:“武长老不妨直言。”
武御风道:“落鹰谷那边,最好将它封闭起来为好,以免有些弟子前去查探。”
花宇想了想,道:“也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武长老你去做吧!”
武御风道:“是阁主。”
阚苏宜道:“这个赵尊,太不可思议了。”
吴成峰道:“是呀!武功忽然大进,他是如何从落鹰谷内出来的?”
胡宝云道:“看来这件事情也只有他本身说的清了。”
花宇道:“当晚我与他交过手,此人武功已经不在我之下,尤其是他的内功,竟然与我的太虚功不分伯仲。”又道:“不过,很明显他还没有尽全力,显然是受伤的缘故。”
胡宝云道:“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花宇道:“你们知道是谁一夜之间灭了铁刀门吗?”
这一点其实众人心知肚明,只是讳莫如深,大家都是低头不语,花宇道:“我见过他的眼神,他的眼睛里充满怨恨与戾气。”
方严凌道:“阁主是说,他……。”
花宇道:“没错,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报仇雪恨。”
武御风道:“如此说来,他要对抗朝廷?”
吴成峰道:“很明显这是一条不归路。”
阚苏宜道:“这小子,他有多大把握?敢对抗朝廷。”又道:“要不是他那死去的老爹,铁刀门又如何变成这样。”
花宇叹口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都有自己方向,听天由命,好自为之吧!”
一边的胡宝云心里却是想着其他,一脸的若有所思,花宇道:“你在想什么?”
胡宝云道:“我在想,要是让晨曦知道了,她会怎么办?”
花宇道:“这件事情,也只有先瞒着他了。”
阚苏宜担忧的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怕万一……。”
胡宝云道:“这件事情瞒一时是一时,晨曦那里,我会经常去开导开导她,希望能淡化她的心结。”
花宇道:“看来这只能如此了。”
屋里的谈话,句句触动了门口走廊处的一个人,只见他泪光婆娑,双眼赤红且微闭,她抬头望着天空,心道:“赵公子,你果然没死。”
晚上,胡宝云来到晨曦的院落,此时阚苏宜已经过来,刚走不久,胡宝云进了院子,只见苏晨曦正坐在亭子上默默发呆。
胡宝云走过去,一笑道:“师妹,干嘛呢?”
晨曦收回目光,看着师姐,一脸的放松,一笑道:“我在数着星星呢!你看,今晚的夜空多灿烂呀!”
胡宝云见她神色大好,心里也是一
喜,也抬头看着犹如珍珠玉盘的星空,道:“是呀!今晚的夜空确实太美了。”胡宝云也觉得心旷神怡。
晨曦幽幽的道:“师姐,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经常背着我去峨嵋的后山高处看星星,你还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对应着下面的一个人,你还记得吗?”
胡宝云会心的一笑,道:“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睡不着觉,总是吵闹着要我带你去玩,可是又怕被师父抓到挨骂,就每次带你去看星星。”
晨曦仰望星空,深呼一口气,好像要将心中的烦恼一股脑的抛开,道:“你说峨嵋的星星好看,还是九华山的星星好看?”
胡宝云一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晨曦好像沉醉到了其中,显得有些痴迷,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感觉,峨嵋的星星闪耀亮眼,九华山的星星浓密柔和。”
胡宝云见她一脸的纯真,仿佛看到了她的小时候,爱怜的顺抚着她的头发,道:“可能是看星星的地点与心境不一样了吧!其实天上的星星都是一样的。”
晨曦幽然的叹口气,道:“师姐,我好想念小时候呀!”
胡宝云见她目光划过一丝神往与惆怅,心里也是一阵酸楚,道:“晨曦呀!你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孩子了,有些事自己要学会把握,学会去看透。”
晨曦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师姐,道:“要是看不透呢?这世间怎么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能够看透呢?如果都能看透,岂不是人人都没有了烦恼。”
胡宝云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看着师妹,一瞬间忽然感觉到其实自己的师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天真,反而她给人的天真表相下隐藏着一种真实。
晨曦回头看了一眼师姐,只见师姐用柔和的目光也在看着她,此时彼此之间的心境对方都能体会到,此时的无声,更能倒映出二人的心境。
二人看了许久,胡宝云感觉晨曦慢慢靠在了自己的肩头上,她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微笑,不知她做了什么美梦。
胡宝云一笑,将她扶起,送到房间,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又看了她一眼,最后出了房间,关上门,出了院子。
胡宝云刚走了没多久,只见苏晨曦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门外,回身从床下取出一个细软,挎在肩头,从墙上取出一把剑,背在身上,最后看了一眼院子,转身开了门,走了出去。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山林寂静,星星当空,她走到半山腰,又回身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心道:“师父、师姐、花师兄,请原谅我不辞而别,晨曦走了,你们不要担心,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自己去走,否则我的内心会一辈子受到煎熬,你们放心吧!我会回来的。”
想到这里,泪水盈眶,转身继续往前走,泪水滴落在石阶上,却挡不住她下山的步伐,她的内心非常的坚定,她就是要去寻找一个答案,他不想迷茫的过一辈子。
天亮了,而她也已经上了大路,为了避开寻找,她又走了小路,一路上她的心渐渐变得释然,变得超脱,她会心一笑,看着前方的路。
第二天,胡宝云来到晨曦的房间,见她不在,房间被整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以往挂在床头衣架的衣服不见了,墙上的宝剑也不见了,胡宝云又想起晨曦昨晚奇怪的神情举止,此时忽然预感到了什么,只见她飞奔出了院子,向守静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