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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狱中舌辩

摄政公主 闲闲的秋千 3925 2024-11-16 00:06

  向异听端木赞所言句句成理,一时无可辩驳,抿唇不语。

  转念间,心中又觉不服,长眉一挑,说道,"奇木先生神勇,向异钦佩,那样的功劳,做一个枢密院院使自然问心无愧,可是丞相之位,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加上五千亲兵,这北戎国除了北戎王,奇木先生竟成第一人!"

  奇木苦笑,说道,"奇木以布衣之身跃登相位,确实可疑。"

  端木赞一双鹰眸在向异脸上定定注视,隔了良久,才问道,"向将军今年贵庚?"

  向异一怔,随口应道,"末将今年刚刚而立。"

  端木赞点头,说道,"向将军并非年少,可曾听说过,十九年前,邑娄国想要和南绍联盟,合攻北戎。我北戎国丞相亲自出使南绍,与南绍朝廷勉力周旋,至使联盟不成,却被扣留两年的事?"

  微微一停,又道,"那时南绍、邑娄都是强国,北戎贫弱,所倚仗的,不过是千里屏障,若南绍与邑娄果真联盟,又岂会有今日的北戎?"

  向异点头应道,"末将年少时,似曾听人说过,难道..."心头扑的一跳,转头向奇木望去,疑道,"当年出使的丞相,难道,竟是...竟是..."

  奇木道,"当年微臣幸不辱命,只是因为自身的际遇,脱身后辞官,愧对朝廷。"言下之意,自然是承认,他就是当年出使南绍的丞相。

  端木赞回头,向他凝去一眼,却摇头不语。

  向异震惊莫名,喃声道,"如此说来,丞相不过是官复原职,并不是...并不是..."

  低声自语,一时间,心中一片迷茫,说道,"难不成,牟将军竟然不知此事?还是...还是..."他少年从军,就追随牟章,这一刻,竟然隐隐觉得,自己一向钦佩之人的话,有许多的漏洞。

  端木赞见他神情恍惚,心中微觉不忍,说道,"牟章戎边六年,替孤王保存兵力,也算有功。只是他已经身为上将军,武将军职再无可升,孤王封他为功绩侯,他有何不满?难不成,他要裂土封王?"

  "裂土封王?"向异一惊,脱口道,"哪有此事?"要知北戎九部,原本是一盘散沙,端木赞经营多年,大小数百战,才将九部统一,"裂土封王"这种话一出,九部势必大乱。

  端木赞冷笑,说道,"既然不要裂土封王,又不满功绩侯的封赏,那要怎样他才会满意?"

  向异微一迟疑,也低声道,"他要怎样..."

  "他要做的,根本就是北戎王!"端木赞断然接口。

  向异一惊,急道,"哪有此事,牟将军说道,八年前忠武王端木赞篡夺了忠孝王的王位,之后,就开始排除异己,任用亲信..."急切的话语不假思索,冲口而出,等到惊觉,已经收口不及。

  "篡夺王位?"端木赞挑眉,问道,"牟章说,是孤王篡夺王位?"暗暗咬牙,冷笑道,"如此说来,牟章要替天行道,替端木恭夺回王位?"

  话已出口,向异已经骑虎难下,只得说道,"八年前,忠武王本来在和南绍交战,听说先王病重,不奉王命,便挥师回都。进入王宫时,忠孝王已身登大宝,接受群臣朝拜,是忠武王大殿逼宫,使北戎国一日之内,二易国主,难道,不是篡夺王位?"

  鹰隼般的眸光,渐渐凌厉,端木赞静静听他说完,隔了许久,才轻轻摇头,问道,"牟章这些言词,向将军竟然深信?"

  向异道,"八年前,向某虽然不在王都,但二易国主之事,天下皆知,难道有假不成?"嘴上说的笃定,心底却觉一虚。

  追随牟章十几年,从来对他深信不疑,今日,牟章的言辞,却被端木赞句句点破,他心中的坚信,已经不自觉的动摇。

  端木赞未答,奇木却道,"向将军,你一生长在大漠,我来问你,从南绍边关回返苍原洲,快马疾驰,要多少时日?"

  向异一怔,顺口道,"一月有余!"

  奇木微微点头,又问道,"你可知,先王是何病驾崩?"

  向异回道,"举国皆知,先王是被银斑蓝蛇所伤,七日..."话刚出口,顿时惊觉,张大嘴,一时僵立当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奇木轻轻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不要说当年王上押着两万南绍战俘,不能快马疾驰,纵然如你所言,一个月内赶回王城,王上又岂能早知道,先王会在他赶到王都前七日,被银斑蓝蛇咬伤?"

  微微一顿,又道,"方才,王上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当日,南绍主帅虽然被擒,三万南绍将士也全军覆没。可是,南绍边关三座城池却有名将镇守,急切之间,难以攻下。"

  "那时八月将尽,眼见秋浓,王上若不回兵,严冬一到,一万将士就要困死在戈壁滩上。若换成是向将军,难道,竟然枉顾一万将士的性命,留在大戈壁上,静候王命,方才回兵吗?"

  向异身子微晃,低声道,"是啊,那样,岂不无故损折一万大漠儿郎?"微微咬唇,又再抬头问道,"那...逼宫之事,实情又是如何?"虽然是发问,语气已经显的飘忽,心底已知自己竟然是受人愚弄。

  端木赞冷笑,说道,"当年,孤王确实是大殿逼宫,只是,端木恭篡位在先,孤王不过是夺回孤王应有之物!"

  向异咬唇道,"王上神勇无敌,战功赫赫,确实是一个不世出的英雄,向异一向钦服,只是...若是因此就说北戎王位应属王上,恐怕难以服众罢?"

  端木赞一窒,心中暗道,"是啊,若不是父王突然受伤驾崩,纵然我号称大漠之王,父王也未必将王位传我。当初,我匹马夺宫,难道,竟然错了?"一时间,竟然难以应答。

  远在端木洪野在世时,朝野中就有传言。说这北戎国虽然是端木赞一手打下的江山,但端木洪野却有意将王位传给次子端木冶。端木赞一向有所耳闻,也因此对弟弟端木冶心存歉疚。

  奇木见端木赞不语,心中大急,说道,"我北戎国以武力得天下,世人谁不知道,没有端木赞,就没有北戎国,这北戎王位,除了王上,又有何人能得?"

  向异抿唇不语,眸中却满是不服。

  虽然说北戎以武力得天下,但百年来,端木氏也是父子传承。若当真如奇木所言,各凭武力,那么牟章要以武力得天下,是不是也不算错?

  奇木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微微一停,眸光不觉向端木赞扫去,冗声道,"为了北戎的强盛,不要说王上大小数百战,单单只是这大漠上,埋了多少大漠男儿的枯骨,洒了多少大漠英杰的鲜血?"

  "难道,在北戎国如此辛苦才可以与诸国争强时,要将辛苦建起的江山,送到一个无能的君主手中?再令异族来侵,诸国欺凌?令无数男儿鲜血白流?"

  北戎立国虽有近百年,但,真正的强盛,却是从端木赞灭邑娄国开始,到如今,也只短短十四年。十四年前,北戎国贫弱,常受异国欺凌,北戎将士、百姓,大多深记。

  奇木这一番话,字字铿锵,入木三分,听的端木赞心头一震,暗道,"是啊,我在邑娄国受尽欺凌,起意出逃那日起,就立誓一雪前耻,如今,只为曾经对先王心意的传言,就对自个儿有所怀疑?若我果然将王位拱手相让,又如何对得起随我出生入死的诸位将士?"

  一瞬间,胸中豪气顿生,暗想,"纵然父王亲自传位给冶,怕我端木赞也不会心服,何况端木恭登基,又确实是邬氏与邬突合谋夺位,我若不夺宫,辛苦建起的江山,岂不是毁在那妇人手里?"

  向异也是心头震荡,暗道,"当年,忠孝王端木恭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寸功未立,若果真奉他为王,如今的北戎..."

  心底一阵纷乱,却又立刻想到,"他不过十二岁年纪,没有战功又能如何?只要他知人善用,有牟将军这样的良将扶持,北戎要与诸国争雄,又有何不可?"

  心中想的确切,抬头向奇木道,"先生所言有理,只是,身为北戎王,未必就要马上征战,去岁灭裳孜国,王上就不曾亲征。牟将军要替忠孝王夺回王位,不过是...不过是不服王上持强夺宫,夺取王位罢了!"

  奇木摇头,冷笑道,"向将军,牟章口口声声要替端木恭夺回王位,却又置端木恭生死于不顾,听起来岂不是可笑?"

  向异奇道,"牟将军如何置忠孝王生死于不顾?"

  奇木侧头向他瞧了片刻,诧声道,"难不成,向将军不知道,端木恭此刻正囚在三休塔上?牟章命你夺城,纵然我们不敌,王城被你攻破,就不怕我们用端木恭的性命要胁?"

  向异大为惊讶,问道,"忠孝王不是已经接往行宫?为何会囚在三休塔上?此事牟将军是否知道?"

  端木赞和奇木听他竟不知情,不由对视一眼,都是微微摇头。

  奇木眉端一挑,冷笑道,"他率兵在那塔下围困一日一夜,你说他是不是知道?若不是我率大军赶到,恐怕他要忠孝王和王上玉石俱焚!"

  向异怔立良久,才呐呐道,"是啊,若是...若是你们杀了忠孝王,那...那..."

  "那...这北戎王位,就再也不姓端木了!"奇木凉凉接口,唇角微挑,露出一抹不屑。

  向异脑中昏乱,转头向端木赞瞧去。端木赞点头道,"那日孤王攻回王城,曾听牟章亲口说,他要自立为王,封倪平之女,倪纤纤为后!"

  向异结舌道,"倪...倪平?"转头又再瞧向奇木,问道,"可是当年的尚书令,倪平倪大人?"

  当年,倪纤纤送滑胎药入宫获罪,倪平受到牵连,被罢去官职,这几年,朝堂上,就少了这一号人物。难道,他竟然因此怀恨,意图报复?

  奇木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当年的尚书令倪平,此次兵变,是倪平与牟章二人合谋,太后与端木恭,还有前右将军檀毕卿,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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