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赞默然注视良久,不由暗暗摇头。一囊清水将尽,她自己竟然不曾喝一口,这种作为,在这大漠之上,唯有早日送命罢了!
而他,若非心知明日便可找到水源,又岂会容她将水囊取去?
大步奔前,一手将她揽入怀中,夺过水囊,将她向羊皮被褥上拖去,冷声道,"公主,该歇息了!"一手将她推掷其上,仰首饮尽囊中最后一口水,俯身向她压了上去。
"你,滚开!"甘以罗一手推拒,奋力挣扎起身。这十数日来,夜夜与他同榻。只是,此时与他共卧,受辱的,却是南绍将士啊!
甘以罗刚一侧身要起,却觉双肩一紧,已被端木赞压下,高大魁梧的身体,将她紧紧压制在身下。甘以罗又惊又怒,张唇欲骂,两瓣樱唇,已被他死死含上。
激怒之下,甘以罗牙齿疾合,却一咬落空。端木赞头向上仰,发出一阵朗然的笑声,一手钳上,将她下颚死死捏住,俯身狠狠吻上。身体,紧紧压制,密密契合,令她动弹不得半分。
甘以罗呼息为之一窒,唯有两只手,拼命捶打,却已经不成章法。胸腔,剧烈鼓荡,渐渐无法呼吸,眼前,一片黑暗,昏眩,一阵阵袭来。
几乎昏过去之时,甘以罗但觉唇上一松,不觉大口喘息,却沾了满嘴黄沙。耳边,传来端木赞戏谑的笑声响起,"甘以罗,你不想本王此刻要你,便不要再反抗!"身上的压力松去,两条手臂横来,身子被搂入熟悉的怀抱,皮裘包裹,挡去黄沙和寒冷。
北戎国的将士,无人取笑,南绍国的将士,亦无人喝骂,疲累的人们,疲累的心。此时,他们想要的,无非是一夕安眠。
四更天,甘以罗被皮鞭的抽打声吵醒,推开皮裘,撑身坐起,但觉腰间一紧,已被人抱起。"公主,睡的好么?"仰首处,对上端木赞满含讥讽的眸子。甘以罗狠狠咬唇,心底的耻辱,泛涌而上。昨夜,她竟然当着两国将士的面,由他抱着入眠,竟然...还睡的如此香甜。
端木赞垂眸欣赏她的窘迫,喉间发出一声沉闷的轻笑,说道,"今日早些出发,明日,倒可多睡些时辰!"手臂疾抬,将她掷上马背,矫健的身影微闪,已经跨坐上她身后马鞍。
喝令声,一声声传了出去,两国将士,歇息两个时辰之后,又再开始风沙中的狂奔。到了午间,风,竟然停了,歪斜奔前的脚步,渐渐慢下,一步一步,拖着向前挪动。
葛瞻图纵马赶上端木赞,唤道,"王,众将士已经疲累不堪,在此歇歇罢!"
端木赞以袖挡目,纵目望去,昨日昏黄一片的天边,此时竟然积下黑色云层。"不好!"端木赞心中一紧,向葛瞻图道,"此时停不得,怕是会有冻雨!"转身大声喝道,"众将士,缓行片刻,大伙且用些干粮,半刻之后,速速行军!"
天边,厚厚的黑云密密的掩压而来,南绍将士不明所以,北戎将士却已悚然变色。匆匆往口中塞了些干粮,不用端木赞催促,便驱赶南绍将士,向前疾奔。
黄昏时分,大风再起,相伴而来的,竟是冷雨夹着道道冰凌,扎在人畜身上,顿时变成一个个细小的血孔。南绍将士此时才知道,为何北戎将士如此惊慌,心中惊乱,唯有咬紧牙关,奋力狂奔。
前方,雾突突出现一片物什,狂风之下,难以分辩。大漠中行走这许多日子,南绍将士几乎成了惊弓之鸟,惊恐的注视着前方不知名的阻挡。
"沙汀洲!"北戎将士间,瞬间发出一声欢呼,手中的皮鞭,越发抽打的紧凑,"快,快跑,进了沙汀洲,便可躲避冻雨!"催促下,整个队伍踉踉跄跄向沙汀洲疾冲而去。
沙汀洲内,树木在狂风的侵袭下剧烈摇摆,洲内的风势,却明显减小。端木赞大声传令,将南绍将士驱入洲中石牢,自己一挟甘以罗身子,飞身下马,斜刺里窜了出去,闯入一片石屋之中。
依着石墙,仍然可以听到屋外狂啸的风声,端木赞轻轻吁了口气,俯首望向怀中女子。但见她惊的小脸苍白,却眼眸大睁,咬着唇不发一语,挺直的背脊,透出一抹倔强的强韧。
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什么触动,竟然牵出一丝怜惜。端木赞不觉抬手,抚上她的面颊,低声问道,"怕么?"南绍水乡长大的女子,娇生惯养的南绍公主,若非这场争战,本不该受这样的苦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