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癸水而已,你...你..."结舌而语,甘以罗抬眸向他窥视。他的这番作为,是有意羞辱,还是果然不懂?
"癸水?"端木赞微怔之下,顿时涨的满脸通红。为何竟忘了,女人还有这等麻烦事?
瞧着他忸怩的神态,甘以罗不禁大为好笑。只听说北戎国大王子英勇善战,北戎国忠武王残忍暴虐,却不料,竟然不知癸水为何物。难不成,年已二十的王子赞,竟然不曾有过女人?
甘以罗收拾妥当,掀帘出门,放眼一望,不禁霞飞双颊。南绍国的两万将士,已被锁在大木之上,跪伏于丈余远处。两侧,是北戎国一万精兵,均挺身而立,默然注视。这些人...
甘以罗的脸,越发变的滚烫。这些人,与一旁跨骑在马上的端木赞一样,均在等她出门,只因,她来了癸水...
窘迫的神情,落在端木赞眼中,也引起一阵尴尬。深吸一口气,策马迎上,俯身将她捞起,喝道,"走罢!"沉稳的声音,带不出一丝情绪,僵硬的手臂,却不敢再紧箍她的腰肢。
"出发!"副将葛瞻图大声喝令,北戎将士轰然齐应,皮鞭抽打声中,南绍将士艰难扛起巨木,被驱赶着,向沙汀洲外行去。
甘以罗侧坐端木赞身前,但见南绍将士身躯尽皆微微颤抖,衣襟上,还在滴滴答答滴下水来。显然,又一早被驱入湖中饮水吧?
甘以罗轻轻咬唇,心底窜出一阵阵疼痛。此时虽说风沙已过,但大漠天气,一早仍然森冷,此时被驱入湖水之中,不知是怎样的彻骨冰寒。心底,将端木赞千刀万剐,却又无可奈何。
端木赞见大军过尽,手腕一带,便欲纵马跟上。却闻通往湖边的小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王!"漠纳的声音,远远传来,令端木赞又勒马停驻。
"漠纳!"含笑扫过漠纳身前狐裘包裹的女子,端木赞挑眉道,"漠纳兄弟昨夜大喜,今日这般早便要出洲么?"
漠纳奔至近前,抱着身前女子,翻身下马,于端木赞马前跪倒,朗声说道,"漠纳承王大恩,不敢或忘,今日特来相送。他日王驰骋疆场,漠纳愿执鞭随蹬,供王驱策!"一手拉着女子手臂,命道,"锦瑟,跪下!"
锦瑟手臂力挣,却挺而不跪,只是双眸含泪,仰首望着甘以罗,唤道,"公主!"憔悴容颜,带着满满的疲惫。
甘以罗心底酸涩,口唇微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漠纳兄弟何须多礼?"端木赞淡淡摇头,却不下马,只一手平举,说道,"起罢!"向锦瑟望了一眼,不觉笑道,"你谢本王,却不知她如何憎恨本王呢!"摇了摇头,说道,"走!"双腿力夹,带马奔去。
"公主!"锦瑟大喊,力挣之下,猛然摆脱漠纳的钳制,拔步自后追来,扬声大喊,"公主...公主..."呼声中,含着满满的绝望。
一声声呼唤,将甘以罗的心,扯的生疼。"锦瑟!"低语改为低泣,想到她昨夜所受,强忍的泪水终于滚滚而落,"锦瑟!"不觉大喊出声,身子前俯,探身向马后望去,锦瑟娇小的身影,已被甩出十余丈。"锦瑟,你要活着!"甘以罗放声大喊,"记住,你要活着!"
马匹疾驰之下,锦瑟终于在视线中消失。甘以罗望到她的最后一眼,便是她被自后追来的漠纳紧紧挟于腋下。"锦瑟!"哭声渐止,甘以罗仍然不觉低唤。
端木赞薄唇轻抿,垂目注视。这个高傲倔强的女子,自己受尽凌辱从不落泪,此时,却因为锦瑟伤心哭泣。心底,被柔软的触动,忍不住出声安抚,"漠纳,会善待她!"
甘以罗双眸微闭,却不愿瞧他一眼,转头望向前方漫漫黄沙。善待?也许罢!但,那不是锦瑟要的。
慢慢爬升的骄阳,又再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大漠,三万余人,默默的行走。不语,以保留水分和体力,这是大漠行走最基本的常识,此时,南绍将士也慢慢明白。他们知道,不管是水分的流失,还是体力的耗损,都会将他们的性命留在这漫漫黄沙中。
沉默的行走中,甘以罗终于忍耐不住,用舌头润了润微干的唇,轻声道,"停...停下,我...我要...我要..."不敢抬头去瞧端木赞,更不敢大声说出自己的意愿,只是咬着唇,压下渐窒的呼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