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放下筷子，微微颔首：“医药馆那边说您感染了风寒，我还以为今儿您不来了呢。”
暮云歌轻轻一笑，“你爹啊，每月都离不开我这汤，就算是要死了，我也得给他做的。”
“是啊，云歌的手艺是着实不错的，就是小气得紧，一月就只肯做那么一次。”凌云天哈哈一笑，“九儿也尝尝你大娘的手艺。”
“大夫人如此用心，九夜一定会好好品鉴。”九夜盈盈一笑，身后芷秋已经懂事的上前接过了暮云歌的手中的托盘。
暮云歌努力的平定了心神。
本来得了风寒她就一直精神不济，看到凌九夜她的精神就更加不济了。
芷秋揭开罐子，神色立刻一紧。
九夜抬了抬眉：“怎么了？”
“老爷，这汤有问题。”芷秋搅动了两之后，笃定万分的说道。
“怎么可能，这可是大夫人亲手给爹熬的补汤。”九夜嗔怪的一皱眉，“芷秋，不准胡言乱语。”
“芷秋出生自医药世家，对一切毒都敏感异常，这罐汤一定有问题，芷秋拿命作担保。”芷秋立刻跪地，更加笃定的说道。
暮云歌心里一瞬间就明白，这是九夜给她下的一个套。
可惜了，她早两个月开始就没有在汤里动手脚了，凌九夜的如意算盘算是打不着了。
凌云天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芷秋，心里想这丫头突然要搞什么？
难道不知道暮云歌已经没有给自己下蛊毒了么？
“小丫头，我好歹是凌家堡的夫人，你说这话想到后果没有？”暮云歌还假意的做出了发怒的神色。
九夜抬了抬眼，不咸不淡的说道：“芷秋一直跟在我身边，说话做事一直算是稳重，我想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番话的。”
“九夜的意思是，我在这汤里下毒了？”暮云歌冷笑一声，“下没下毒不是她一个贱婢说了就能算的，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为了父亲的安危，这是必然的。”九夜冷冰冰的看了一眼暮云歌，“大娘，您一个外族如果不是我母亲当年的恻隐之心现在也不可能会在爹身边伺候，如果您包藏祸心，就不要怪九夜不客气了。”
“我暮云歌行的端做得正，只是如果是污蔑又要如何？”
“凌家堡的规矩一直很森严，按着规矩了，您也算是凌家堡的主母，污蔑主母鞭刑500下，断水粮三日。”九夜缓声道。
此时门口的侍卫已经前去医药堂请大夫去了。
以防万一，医药馆里稍微有点本事的大夫全部被拉了过去。
其中还包括暮云歌亲自从苗疆请来的三名苗医。
“看看这汤有没有什么问题！”暮云歌咳嗽了一声，皱着眉头指了指那药汤。
可就是这一阵咳嗽之后，本来有些堵塞的鼻子在这一瞬间突然嗅到了一些怪异的味道。
微微思考了一会儿，她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这味道不正是她提炼的专门用于凌云天的蛊毒的味道吗？
视线穿过凌云天落在九夜身上。
九夜侧过脸，对着暮云歌盈盈一笑。
少女甜美的笑容落在暮云歌的眼中瞬间化作了吐着信子的毒蛇。
让她一阵不寒而栗。
不会的，蛊毒是她亲手配置的，除了她没有任何人有配方，她不可能知道怎么制作那蛊毒的。
一定是老爷体内残余的蛊毒味道。
一炷香之后，十几个医师都给出了同样的答案：“毒蛊！”
暮云歌当时就坐不住了，腾的一声起来，“不可能的，这是我亲手熬制的，怎么可能会有蛊毒！”
“夫人这是在质疑我们的能力？”这些高人本身脾气就古怪，见暮云歌的态度立刻开始吹胡子瞪眼。
“老爷，有人陷害我，有人要陷害我。”暮云歌惊慌的抱住凌云天的胳膊，“你要为我做主啊。”
“大夫人，您每月为我爹熬制补汤的时候，原材料必须是您亲手挑选，整个厨房什么人都不能接近，就连下手也不需要人打，周围也会安排护卫看护，汤做好了也是您亲手送过来，中途连假手于人也未曾有，你说别人怎么能陷害到你？”
九夜的声音像是来自于冰寒的九幽，大夫人整个人都僵硬了。
是啊，凌九夜说得没错，这中间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做得了手脚。
除非……
“是你，刚刚你碰过我的汤罐的，一定是你。”她猛然伸手指着芷秋，“贱蹄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陷害我！”
“夫人，这蛊毒不是一般的蛊毒，需要高温融煮才能融入汤药之中，芷秋姑娘碰一下是不可能让蛊毒融合入汤药的。”刚刚和大夫人差点发生争执的白胡子大夫冷哼一声。
大夫人心里又是一阵咯噔。
她的蛊毒正是要高温才能融合的啊！
“各位前辈，麻烦为我父亲诊断一下，体内是否有参与的蛊毒。”九夜沉着脸色，看着暮云歌一字一句的说道。
暮云歌脚下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十几位大夫一个一个的望闻问切之后，纷纷脸色苍白到了极致。
“这三位苗医前辈，蛊毒乃是苗疆的特有，且你们几位又是大夫人千山万水去请来的高人，烦请三位老老实实的告知九夜父亲如今体内是否有蛊毒存在。”
三位苗医面面相觑，然后其中一位跨出一步，恭敬的行了个礼。
“堡主体内却有蛊毒，且……时间超过十年，极大程度的影响到了他的神智。”
“什么！”九夜拍案而起，怒目瞪着暮云歌，“今天好歹是我过来瞧了一眼爹爹，好在芷秋有一身辨别毒物的好本事，暮云歌，你如此对待我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老爷……”暮云歌拉着凌云天，“那时候姐姐刚刚过世，你茶饭不思，我是害怕你坚持不住所以才……”
“你果真一点都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如蛇蝎！”压抑在心头那么久的秘密终于被九夜捅破了。
压抑了那么久的怒气也就此爆发，凌云天一把将暮云歌推开：“好歹你我夫妻一场，你怎么就能够如此歹毒？”
“芷秋，带爹去碧落馆歇着，各位前辈，蛊毒的问题还要劳烦你们帮忙解决，还我爹爹康健。”
“小姐尽管放心，老朽等一定倾尽所能！”
如此片刻屋子里就只剩下暮云歌和九夜。
她瘫坐在地上，目光涣散，“你已经害死了我的一个女儿了，也将我手里凌家堡的全部拿走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什么？”
“不过死了一个下贱的庶出，她的身价还不足以贵到抵消掉你那滔天的罪恶。”九夜冷笑一声，“你们让九夜失去了她所有的一切，我也让你失去你所有想到攥在手里的一切，这很公平。”
“要死，那就一起死。”暮云歌突然从地上跳起，袖子里密密麻麻的针朝着九夜就飞驰过来。
九夜神色丝毫没有改变，空气瞬间开始波动，那密密麻麻的针最终停留在了九夜的面前。
然后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
暮云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的暗器：“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九夜冷冷的伸出一只手，狠狠的握紧，暮云歌突然感觉脖子被人死死的扼住了。
“杀……杀莫！”暮云歌拼命的挣扎，挤出杀莫的名字。
九夜会心的一笑，松开手，暮云歌立刻再度瘫软在了地上。
“果然是聪明伶俐，这一下就猜出来了。”
“哈哈哈哈，原来你就是杀莫，凌九夜，你居然欺骗的天下人。”
“天下人于我有和干系，我只为自己高兴！”九夜手指微微抚了抚眉，“不过，怎么办，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了。”
漂亮的脸蛋儿上勾勒起了犹豫，“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我没有想要你那么快死啊。”
暮云歌后背起了细密的冷汗，这个小丫头太恐怖，根本就像是一个人，魔鬼，比魔鬼还要恐怖千万倍的存在。
片刻的犹豫之后，漂亮的脸蛋上的所有情绪被冰冷取代。
九夜微微抬了抬下巴：“那就割了舌头，挑断手脚筋吧！”
“不……”暮云歌惶恐的往后缩了缩，可她不知道在九夜跟前她根本无处逃避。
电光火石之间，暮云歌惨叫连连。
舌头被莫名的力量生生的扯掉。
手筋脚筋也在体内爆掉。
痛可想而知。
“来人啊，将暮云歌拖到废牢去。”那是凌九夜悲惨死去的地方，也是该让这个毒妇去体会体会那种在死亡之中挣扎的痛了。
九夜话音落，门外秦杉白世林两人就一脸喜气的进了来。
见到暮云歌的时候两人一点怜悯都没有。
厌恶的挥了挥手，身后的属下就将暮云歌生生的拖了出去。
惨叫声一直在凌家堡回荡。
“小姐，干的漂亮。”秦杉以为九夜会只是了解了暮云歌就罢了，没想到还将老爷中了蛊毒的事情一并翻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手头掌握了不少暮云歌伤天害理的罪证，整理整理，对外通报吧。”九夜缓声道，“至于之后，你们想让她怎么死就让她怎么死吧，出发去莱芜之前全部搞定！”
“是！”秦杉颠颠儿的回话。
此时薛晨和陆翊也匆忙赶到。
行了个礼之后薛晨沉声道：“属下办事不利，凌长乐昨儿夜里就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