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堡统领主是干什么的?这个问题在我看来显得很多余,所以不做任何解释。”
-----王庭会议记录者的私人笔记
仅仅是过了片刻,约定的时间就到了,埃克哈特王和他的四位忠实大臣同时退出阴影之中,他们暂停了密谈,赶在公爵和其召集的人马抵达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虽然说国王和他的幕僚们并没有信心完全战胜公爵和他的手下或是盟友,但国王起码有着最低限度的威权,也就是无论今天的议事结果如何,对不会对埃克哈特王造成多少重大打击,国王的地位在王庭议会上是相对其他议员来说较为高级的,埃克哈特王可以否决掉议会商讨出来的结果,这是作为国王生而就拥有的权力。
换言之,国王近乎是立于不败之地,这要归功于先前的数代国王所实行的威权统治,国王的身份在这个制度之下显得至高无上,他有权以任何理由和借口征调王国中一切人力和物力,而唯一能够对国王的权力产生束缚的也就只有相对等的那些联合在一起的领主的权力了,双方在漫长的争斗中渐渐形成了一种平衡之势,即便明面上国王是至高无上的化身,但在暗地里,所有人都清楚,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之中,地位尊崇只能依靠真正的实力去获得,若是王室家族没有士兵和城堡,那么他们很快就会灰飞烟灭,没有力量还想参与到角逐之中的人是愚蠢至极的,他们活该受到惩罚,即使这意味着被剥夺生命。
沉重的青铜门被十几个侍从合力推开,其上厚重的积灰纷纷洒落在地,埃克哈特王端坐在王座之前,他透过灰尘扬起的迷雾,望向青铜门的方向,他想要看到公爵和他那一伙儿人头上沾满积灰的样子狼狈不堪的走进来,这样无疑能够挫败对方的声势,让公爵还未开始正式交战就吃一个面子上的暗亏。
不过现实中发生的情况让埃克哈特王失望了,公爵和他的拥众们并没有那么愚蠢,他们是等尘埃落定之后才缓缓步入青铜大门的,埃克哈特三世看到,身着饰有家族的双鸟纹木徽记长袍的贝尔纳多特公爵走在最前面,公爵有着一副典型的南境人的面孔,这个老练的角逐者有着褐色的瞳孔以及一头昏黑的短发,他胡须稀疏,瞳孔明亮而有神,国王和其对视了一眼,公爵不自然的收回了他的目光,埃克哈特王盯着对方一众人慢慢地走到自己的王座前,看着他们纷纷单膝下跪向自己行礼,口中齐声道:
“国王陛下,愿您的统治长久。”
但愿如此,埃克哈特在心中默默回答。
“请站起身,我最忠实的朋友们。”
公爵和他旁边的五个人站起身,他们仰视着坐在王座上的国王,埃克哈特三世注意到,公爵面孔上依旧残留着刚刚的那抹淡然的微笑,而其余人则是面无表情,其中尤以光辉十字驱疫者的大团长更甚于他人,这个素来以严厉和雷厉风行的沉默男人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任何私人的情感,他是个怪人,国王想,不过眼下西境似乎出了些问题,无疑,埃克哈特王记得间谍总管告诉过自己,那些可怕的不断在蔓延爆发的瘟疫源头中,就有着光辉十字驱疫者的参与,他们的行动和眼前的大团长不可能没有任何关系。
这或许是一个能够利用的契机,埃克哈特王默默地想。
“坐下吧。”埃克哈特三世指着王座厅两侧摆满的高大的橡木靠背椅,对着刚刚到来的六个人说道,“时间宝贵,公爵提醒了我,针对王国目前的状况,我在此召集你们,就是为了解决这些在某些人看来较为棘手的问题,或是威胁。”说到最后,埃克哈特王若有所指的斜眼扫视了一下公爵,后者正在从容不迫地坐上他的那把椅子,对于国王在话中暗含锋刺的话毫不在意,依旧是面色如常,显得泰然自若。
他真的有什么把握么?埃克哈特三世忍不住想。
“国王陛下.......我能够说几句话么?”一侧的角落,跟随公爵进入的五人之中的其中一个从他所处的位置上站起身,向国王请求道。
“请讲。”埃克哈特三世点点头,他看向老迈的法务大臣,只消观察一眼,任何一个人都能明白,这个老家伙已经是半截身子被埋入土中了,他枯瘦的身躯如同一截破烂不堪的朽木,任何一个小小的风吹草动都会对其造成重大打击,毫无疑问,他活不了多久了,国王这样想着,不过,埃克哈特记得,不知有谁以前对他说过,越老的人越不可小视,他们自知末路将至,往往会殊死一搏,和他们打交道,不能用常理的得失来看待问题。
眼前的法务大臣或许就是这么一个老家伙,几乎是埃克哈特王刚刚登基的时候,这个人就担任着法务大臣的职务,他是名副其实的“两朝元老”,在王庭之中享有巨大声望,但不知何时,这样一个人却渐渐站在了国王的对立面上,埃克哈特三世皱起眉,这个老家伙早就上了公爵的战车,这点他心知肚明。
可这是为什么呢?国王不清楚,他也没有时间去想,埃克哈特一贯奉行的准则就是,碾过所有敢于挡路的家伙,无论使用什么手段,他是国王,这辈子还从未屈服或是忍让过什么人,用阴谋能够做成的事情,要比明光之下的角逐更让人得心应手。
“谢谢陛下。”法务大臣佝偻着身躯,挣扎着老迈不堪的躯体,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道,“众所周知.......陛下和各位大人们应该清楚,在此时此刻,整个王国,都在面临着数个危机.......”
埃克哈特王挑了挑眉毛,果然,该来的还会来,他准备好了。
“我从贝尔纳多特公爵大人那里了解到........”法务大臣说着,向一旁的公爵点头示意,而对方还了一礼,神色庄重肃穆,国王观察着公爵,发现自己对其越发厌恶,“在西境的北部数个城镇,一场史无前例的瘟疫正在爆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