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1 (五 )
那少女却读懂了他的口型,低声冷冷道:“是我,也叫你们见识一下中土浪得虚名的武功。”她出其不意,一刀结果了两人,并不抽出刀来,上前几步,俯身在十八刀客身上拍拍点点,把这些人被封的穴道点开。
白世恩张大了嘴,惊叫道:“你是沈姑娘吗?你怎么会武功?”
“没工夫和你说这些,快向前冲。”说完,她抢先向隘口冲出去。
死去的两人因被刀身贯串着,两具尸体居然并不倒下。两旁的弓箭手看着这一幕变化,全然不知所措,眼见那些人向山上隘口逃去,却无人下令放箭。
那少女领先冲到了隘口,还没有明白前面是什么地形,眼前一团黑雾升起,遮住了视野。随后那少女和冲上来的十八刀客都觉得撞到了一面软绵绵的墙上。十九人奋力挣扎,越挣扎那团黑雾越浓,那面软墙的反弹力也越大,而手臂、身体如同被捆缚住一样。
“是雾网,魔教麻七姑的雾网。”“好小子,算你有见识,中士武林还有人知道老娘的法宝。”黑雾渐散,这十九人才发现,自己这些人已被一张大网捆成了大粽子,网外站着一位皮肤白皙的中年妇女,脸上一道道细微的皱纹随着吟吟微笑不停颤抖着。
“苍天,睁睁眼吧,怎么又让我落到这恶魔的手里,快发雷霆击死我吧,上天开恩吧。”隔了好半天,两眼僵直的白世恩蓦然发出一声凄厉恐怖悲怆无比的悲鸣,那声音连猿猴听了都会落泪。
麻七姑出身苗族,擅施瘴毒和放蛊,最令人恐惧的就是她的无影雾网,撒开来只是一团黑雾,其中已夹杂着瘴毒,没有她的独门解药,连手指脚趾也别想动上一动,而且麻七姑生性喜欢折磨对手,让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大人,人捉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毕恭毕敬地汇报。“噢。”听到汇报的人长长舒了一口气,他长夜不寐,正是在焦灼地等待这个消息。
这是在沈庄百里外的一个小村庄里,一间农舍改造成了临时的军营,院子里几十名黑衣人刀剑出鞘,防卫森严。屋子里插着两排儿臂粗的牛油蜡烛,烛光把屋子照得通明,屋里的气氛却如灌了铅一般凝重。
“东西呢?”听取汇报的人追问道,不知是否因为烛光太过明亮的缘故,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俨然是刚从深深的地下走出来似的。
“东西不在那姑娘身上。”“不在?”那人身子一震,“这怎么可能?抓住的可是正点子?可别是个西贝货。”
“回大人,确是正点子,是麻法王验明的正身。”“麻法王验过的,应该不会错,”那人似是自言自语,“事情还顺利吧?”“回圣使大人,银都卫贺章、贺回两位大人死在那位姑娘手上,为教殉职。”
“胡说!”那人霍然站起,手掌一挥,不觉间使出了内力,掌风如刀,将两旁的蜡烛削断了四根,整整齐齐跌落在桌案上,屋子里骤然暗了许多。
“不敢,大人,的的确确如此。”
“不可能。”那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把手臂又缩回宽大的袖子里,但还是斩钉截铁地说,“沈家人从不修习武功,如果是这样,抓住的肯定是冒牌货,如果让正点子溜走了,我把你和银都卫的那些蠢货一寸寸地斩了。”台阶下的人吓得跪倒在地,瑟缩成一团。“荣兄息怒。”那人身后的里间走出一人,也是一身黑衣,长发垂肩,长髯垂胸,浓密的眉毛几乎遮住了眼睛。
“车兄,你看这事……”“荣兄,人不管真假,总算捉到了,只要不漏放过去就成,只要东西还在,不怕它飞上天去。”
“话是这样讲,可是东西拿不到手,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那东西若是容易到手,咱们又何必排出恁大的阵仗?又何劳圣使大人亲临坐镇?不过老朽敢以脑袋担保,沈家的人就是变成了鸟,也飞不出去,变成老鼠,也甭想从地底溜出去。”
“好了,你出去吧。”那位圣使开恩似的朝台阶下挥了挥手。这次没有真气发出,否则台阶下那人真要被腰斩了。
台阶下那人闻言如逢大赦,急忙爬起身,保持鞠躬的姿势倒退出去。“荣兄,几年不见,你这寸金斩的功力越发了得了。”后出来的那人注视着被斩断的蜡烛头,随口赞叹道。
“见笑,我这点小把式岂敢和车兄的摘月手相比。”
“说到武功,”这位车兄话头一转,结束了两人间近乎敷衍的相互吹捧,“说到武功,我们可能都错了。”他冷眼含笑看着面前这位荣圣使。
“都错了?什么错了?哪里错了?”荣圣使听得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世人都认为沈家的人不会武功。”“是啊,这不会错啊。”“是不会有错,但可能会全错,一旦这可能真的变成了现实,我们这错可就是九州大错了。”
“九州大错?”荣圣使愕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明白“九州大错”是什么错。他承认这位车法王在语出惊人的功夫上可比他的武功要高出一个境界,令人有望尘莫及之感。
“我是说沈家历代人虽都不习武,但习武的可能性随时都有。”
“那是当然,任何人都有习武的可能性。不独沈家人如此。”荣圣使半阴不阳地说,他已预料到车法王和往常一样,虎头之后就是蛇尾了。
“可沈家人一旦习武,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因为他们家有一桩千年来无人知晓的天大秘密。”“是什么?”
车法王附在荣圣使耳边低语几句,眼里闪烁着不易为人觉察的得意的光芒,他是借此来向这位圣使大人显示自己有比他更灵通的消息来源。
“这……这怎么可能?消息确实吗?”荣圣使闻听之下,果然心神剧震,可媲美巨斧利刃的右手也不禁微微发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