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他半晌,木然说:“好。”
转身离去。
哲浩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咬了咬牙,凭什么他敢做的事情,就料定他不能做,不敢做?!
他偏偏不信这个邪!
身份?
只要他们一天没结婚,身份算什么。
哲浩踩上了楼梯。
同时,单清风拿着手机从房间里突然走出来,撞上了他。
哲浩一回头,心一沉。
“伯父。”
单清风对电话里的人说:“你等会儿。”
他看向哲浩:“这么晚不睡觉,乱转什么?”
哲浩低下头:“出来喝了点茶,准备回房间了。”
单清风说:“快回去睡觉。”
哲浩只好往自己房间走。
单清风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又拿起电话接起来了。
“你继续说。”
哲浩叹了口气,躺在了房间的沙发上。
单清风打完了电话,经过蔚清房间,犹豫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
他打开了灯,看着这熟睡的女儿,望见她的手放在外面,刚想把它放进温暖的被窝里,却瞥到了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忍不住勾了勾唇。
“真是女大不中留。”
搁在古时,可不就是私定终身么?
倒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对人家老丈人做过的事情,现在轮到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做了。
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中滋味,又甜又苦。
他抬起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把灯关上,转身离去了。
这一周可算是忙碌。
对于单清风来说。
女儿和女婿报上来的时间太急,只有一周的时间,他忙里忙外,给他们办订婚宴。
蔚清整天试礼服也是累得很。
好像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唯独哲浩一个人,像被遗忘了。
在周五的那一天,哲浩叫蔚清陪他玩儿,好像刻意刷存在感一样。
蔚清对他感到很抱歉,这几天她的确是把他忘了,早出晚归,实在顾不上他。
她点了点头,拒绝不了:“好啊,你想去哪儿玩?”
哲浩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跟我走就好了。”
蔚清无奈:“好。”
因此坐上了车,蔚清想开车,但是方向盘被哲浩夺去了。
哲浩说他来开。
蔚清道:“不要着急,慢点开。”
哲浩道:“你还真把我当做你弟弟了,别忘了,我比你弟弟还要大几岁。”
蔚清哭笑不得:“多个姐姐疼你不好吗,干嘛一直嚷嚷做大人。”
哲浩挑了挑眉:“那要看是做谁的弟弟。”
“哦,我是说你怎么那么别扭,原来是瞧不上我做你的姐姐。”
哲浩:“不是……”他看了蔚清一眼,有点怨憎会,“你也太迟钝了。”
蔚清呵了一声:“你老姐我七岁就恋爱了,你个母胎单身居然说我迟钝,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
哲浩漫不经心地问:“你七岁喜欢的人是谁?”
蔚清目视前方,一本正经:“现在跟我订婚的这一位。”
哲浩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蔚清笑了笑:“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你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非一个人不可的感觉。”
哲浩说:“人和人的差别怎么那么大。”
他叹了口气,等红绿灯的时候,敲了敲方向盘:“我爸和我妈,相敬如宾,却冰冰冷冷,你爸和你妈,却这样好,我不知道如何算得上喜爱一个人,也不屑,你却在七岁时,就把一颗心勇敢的交出去,怪不得说原生家庭这样的重要呢,当真如此。”
“等你以后做了父亲,大可以叫你的孩子为你而骄傲啊,一代人犯下的错,自有另一代人去重视,弥补,以后糟糕的情况就越来越少了。”
“可这对另一代人多不公平。”
“你要么当你的劫难为前车之鉴,后人避之,你要么盯着你遭遇的劫难带给你的不好,就那么沉下去,是个聪明人都会选择前者吧,至于公平……”
蔚清若有所感,慢慢地说:“无论是这一生过的好的人,还是这辈子过得不好的人,都有一样的时间,到了时间都会死,一样的结果,这大概就是公平吧。”
“我想窃取一个人的人生。”哲浩说,“你有过这种想法吗?”
蔚清摇了摇头,诚实地说:“我没有过这种想法。”
“但我觉得,你如果窃取成功了,未必高兴,或许会发现,他比你还惨。”
哲浩抿了抿薄唇:“总要窃取了以后才知道。”
他窃取不了一个人的人生,但是他能够窃取他要的东西。
在所有人都还没对他防备的时候。
会后悔吗?
大概不会,会又如何呢。
这一刻,想做就做了。
车停在一个地方,蔚清望着这家私人诊所:“这是?”
“我经常来这儿看我的心理医生。”哲浩说,“今天你跟我一起去看吧,我不想再一个人来看心理医生了。”
蔚清说:“好。”
他们一起走进了这间私人诊所。
哲浩目光冷漠地跟在蔚清的身后,他还没说出口的话,是他的心理医生还会催眠。
他事先已经谈好了。
介于爸妈对他心理医生治不好他就让这位心理医生混不下去的威胁,他说会放了他,不过要为他做个事情,这位心理医生自然答应了。
他没什么好考虑的,正如心理医生求生的本能,他也为了求生,做出不择手段的选择。
多考虑一秒,都会因为这份失去,痛死。
蔚清看到了这位心理医生,是男的。
“你好,叫我高寅就好。”他对她伸出手。
蔚清和他握了一下:“你好。”
随后她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哲浩坐在高寅的对面,他们在说着病情的事儿,她静静听了一会儿,忽然感到疲倦得很,抬了抬眼皮,往墙上的古钟看了下时间。
嘀嗒。
嘀嗒。
嘀嗒嘀嗒的声音,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抬不起力气。
哲浩回头看了一眼,说:“你这阵子挺忙,累了就睡,我好了叫你。”
“嗯。”蔚清懒懒地应了一声,放心地睡过去。
她本以为,不过是小歇一场,哪儿能想到,被自己当做家人的哲浩,就这么算计了她。
古钟发出嘀嗒嘀嗒的走动声,连着室内的死寂,莫名叫人后脖子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