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与冥王之间的战斗,来吧。”
希尔的样子也发生了变化,红色再度包裹了她,黑发的样子转瞬变成赤发红瞳。无风的世界里那一头红发因为自身的气息而微微律动着,注视着对面的男人,希尔率先提起了死神镰刀。
精灵罪实力强大,但是他的力量却并不适合于直接战斗,制造梦境篡改记忆才是他的长项,而这些在对手有了防备之时,就会变得相对无用。与之相反的是,他拥有死神的力量,是夏朗德亲传的冥王,是绝不弱于贪婪之罪的力量。
巨大的死神镰刀入手,令希尔没想到的是,精灵罪的武器也是一柄死神镰刀。他的镰刀与希尔不同,通体乌黑泛着金属光泽。真不愧是夏朗德的弟子,就连武器都是一模一样的。
精灵罪率先动了起来,身体一摆像是幽灵一般到了希尔近前,手中死神镰刀直取希尔的胸口。希尔向后一退,轻松躲过。再斩,再躲,来回几个回合,精灵罪收了手。
“你这么快就看穿了我的动向?”他问道。
希尔却摇头,“只是感觉。”
精灵罪就笑了,“没有我的黄金眼封印,看来你的能力都回来了。”
精灵罪说得不错,自从希尔清醒过来她似乎就觉得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好像身体变得更加轻巧了,而且身体里有了一些十分充盈的东西,即便是没有冥界虚无之力的加持好像也有了用不完的力量。
而且在经历了那场战斗之后,希尔也发现了新的大路……
身边充盈着流水的声音,希尔不禁笑道,“汝可以在领域之中叠加领域?”
精灵罪轻轻摇头,“幻境不是领域,我不打算用贪婪之罪的领域与你交手,法系与武系的体系是完全不一样的。”
“汝是小瞧……”
“没有。”精灵罪却答得干脆。“这一次,我想作为冥王与你交手。”
看着四周渐渐变成白色,精灵罪的领域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夏朗德的成名技之一的白色星辰,到了希尔手中就变成了白色银河,而现在她所置身于的精灵罪的领域却可谓是白色瀚海。四周被潮水包裹,让人沉溺在其中动弹不得。
“你不打算用领域与我抗衡吗?”
希尔摇头,她甚至收回了释放在外的力量。
精灵罪静静地看着她,觉得现在的希尔沉静得像块玉石,看似沉静但在她的体内却在酝酿着巨大的力量。
黄金瞳破碎了,希尔找回了她曾经的记忆。人类与死神,进化死神与王族死神,那都是她的力量。时间回到过去,她曾亲眼看着第零使徒将身体里的冰与火之力融合在一起,曾亲眼看着南锡将冰与毒融合在一起。
她记得曾经的自己跟自己说过的话。
吾就是你。
我就是汝。
当那扇门开了,就再也合不上了。
黑发希尔是希尔,红发希尔也是希尔,黑发的希尔继承了夏朗德的力量,红发的希尔继承了夏朗德的武器,她们在希尔的体内没有相互压制,反而他们早就融为了一体。继承与超越,是一直以来希尔在做的。
净化与虚无两种气息悄然混合在一起,与南锡和第零使徒不同的是,希尔是混血儿,两种血脉的力量进行融合,得到的是更加强大的力量。
精灵罪惊异地后退一步,原本自体融合技是这样的强悍。
天空开始变得浑浊,准确的说是精灵罪的幻境撑不住了,在希尔强大的威压之下开始扭曲。而希尔自己则像是一根定海神针,让刚刚还翻涌的白色瀚海瞬间就风平浪静。
红色的长发飘扬,但精灵罪看得清楚,在希尔的身后隐隐出现了另一个人,黑发的少女脸上带着稚嫩的笑容。这样看上去,就好像希尔左手握着匕首,右手攥着死神镰刀一般。
净化与虚无的融合,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混血儿自体融合技。
白色将另一种白色吞噬,融合技的力量无疑是强大的。曾经的希尔说要用净化的力量守护,所以她为匕首取名为“守护”,曾经的希尔说要用虚无的力量战斗,所以她为死神镰刀取名为“审判”。而如今希尔做的既是守护又是审判,为了这个已经不能再受伤害的世界,她要赌上全部的力量。
希尔不知道,就在自体融合技释放的瞬间,却又有什么东西从她内心深处流露了出来,不是被黄金瞳封印的记忆,而是自始至终都蕴藏在希尔体内的什么东西。
模模糊糊地,她又看到了那个身影,坚定,隐忍,强大,善意,自信……那是一个与现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充满了爱意的世界。
“……我真的很爱这个世界。”
又是那句话!希尔一愣。可是她不知道那是谁,但是她感觉到他并不排斥她,甚至在隐隐地帮助她。
然而就在希尔完全处于一种空灵状态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发现,对面的精灵罪却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张开双臂打算迎接这一击。
白色的光芒吞噬了精灵罪的身体,那个刹那整个冥界都被照亮了。有一个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战斗看向这边,看向这不可思议的战斗。
修的眼神有些复杂,然而人王的眼神却更加复杂。
当光芒褪去,精灵罪还站在那里,但是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经历了一场洗礼。希尔的融合技不是外在的创伤而是从内到外的破坏。
可是此时希尔却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精灵罪会这样撞在她的攻击上,毫无抵抗。
“为什么?”
精灵罪没有回答她,眼神上挑,看着他的领域消逝,幻境崩塌,一切又回到那个熟悉的战场之中。
“为什么你不抵抗?”希尔冲过接住精灵罪倒下的身体,突然情绪激动地道。
是啊,为什么不抵抗呢?因为赢不了?的确自体融合技强大,但以他的力量全力防御的话并不一定会死。可是那为什么不抵抗呢?
“大概还是矛盾吧。”精灵罪这样答道,“我不后悔我做的每一个选择,因为我的贪婪之罪,我要毁灭这个世界,让一切回到最初。可是看到你,我还是想起来了,我也是冥王啊。”
“什么啊……”
“希尔,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夏朗德他是不是没来得及告诉你。”精灵罪笑着突然道。
“什么秘密……”
“我三番五次的出现在你们身边,甚至是西泽和特蕾西的身边是因为什么,还有为什么冥界会成为我们第一个袭击的对象,为什么他们一定想杀了你。”
希尔没想到,弥留之际精灵罪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每一个问题都是曾经无数次徘徊在希尔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问题,终于在今天有了答案吗……
“那是一个流传在冥王之间的秘密,只有历任冥王在卸任之时才会传给下一任冥王,我是冥界第一百零五任冥王,你是第一百零六任,传给你也算是我的一份责任吧。”
“那是一个从未被证实的传说,冥界藏有能打败原罪的力量。”
“什么?!”希尔大惊,她从未想过精灵罪会说出这样的话,“爸爸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因为是传说,谁知道真假呢?”精灵罪笑道,“你也看到了,昨天八宗罪来袭,被逼到那种绝境的冥界也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但就是因为惧怕这个力量,所以冥界才会成为第一个目标。”
希尔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七宗罪会趁着百年会议期间把冥界翻个底朝天,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力量。
“冥罪也知道这件事,但是他应该没告诉你吧。”精灵罪突然又道,“虽然说‘你是那个最可能得到这力量的人’这个说法是他提出来的,但是他应该打心眼里就不相信这个力量是存在的吧。”
“我是最有可能得到那力量的人?”希尔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下更清楚了,为什么他们一会儿调虎离山,一会儿又非要杀死自己,还老埋怨魏宇阳动手太慢,居然就是因为他们觉得她有可能成为那个继承力量打败他们的人。
“就为了这件事,我检查过你们所有人的记忆。”精灵罪接着道,“甚至追到人界,检查了你们两个王族的记忆。”
希尔想起来了,曾经她在第一次遇到精灵罪的时候就被读取了记忆,但是后来因为西泽的喊声而被打断了,原来那个时候精灵罪就已经开始着手检查他们的记忆,想要找到那个隐藏在冥界的力量。
实在是没有想到,精灵罪的一番话居然能扯出这么久以前的不解之谜,原来他们的生活一直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可是最后我们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冥界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力量。”精灵罪遗憾地摇头道,“否则为什么不出来救你们呢?”
希尔一时语塞,可在看到精灵罪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之后,她又莫名地焦急起来。
“如果你们不打败原罪,我们是无法再回来的。”突然间,精灵罪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希尔还未来得及再问,却突然感觉手中一轻。
就在希尔的眼前,精灵罪化作了空中的细沙,伴随着冥界掀起的狂风消逝了……
希尔呆立在那里,解开了无数谜团的精灵罪死了,最后的最后他究竟是精灵罪还是冥王希尔恐怕永远都无法知道了,只是他最后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