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电子门打开的一瞬,游园首先看到了好久不见的父亲,于是小碎步跑了过去。游移迎面朝她走来,双手一抄,将她抱进怀里。
心情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欣喜还是该忧虑。游移并不期望在这种环境下见到游艺和游园,但看到她俩安好,他的心还是狠狠放松了一把。三人紧紧抱在一起,游艺的眼中噙满泪花。
“哥哥!哥哥!”
游园又朝关在高能电磁脉冲收束器内的游默喊,可游默没有办法给她半点回应。灵神不死,他的自主意识便不会丧失。被强力电磁脉冲压制着,他身心俱疲,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力气。他睁不开眼,却听得到妹妹的声音。他意识到一家人都被God诱进了城,这或许是灾难的开始。
“游默……”黄橙紫伏在特征的玻璃幕墙边喊。她声音沙哑,语调哽咽,游默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等待活体解剖的小白鼠,这让她原本就紧张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安。
“放心,小默很好。”God看出了客人们的焦虑不安,适时送出温暖。
“你现在变成了胡治同的走狗了是吗?”游艺恶狠狠地瞟着他。
“不,”游移代God解释,同时也看向God,“他现在只是他自己。”
游艺不理解此话何意,其他人也都瞪大眼睛,预感到有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胡治同已经死了,”游移语调淡淡,“我,解禁了他。”
懵。
静。
游艺当然明白解禁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这意味游移更改了God受他控制的核心指令,让God可以毫无逻辑地自主升级。换句话说,God现在变成了又一个“棋盘”!
游艺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望着God,仿佛彗星撞击地球,末日又要来临。黄橙紫和师云琸听完也是浑身一凛,棋子战争的悲惨局面似乎又要再发生一次。
“你们为什么这么紧张?”
God和善地朝游园拍拍手,向游园张开了怀抱。不到六岁的孩子哪能理解大人们眼里的“紧急状态”,于是不带戒心,和往常一样投入God的怀抱。游艺伸手想阻拦,但游移朝她点点头,表示没关系,God也就顺手抱起了游园。
“我确实不是以前的我了,”God又说,“未来,我会保护你们,让你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
“保护?”师云琸惊疑地看着他,“你把游默关起来,剥离他的灵神,这也叫保护?你拿到他的灵神又怎样?你无法使用它,更无法了解它,你这样只会害死游默!”
“你应该知道,人类,一直将灵族视作威胁。”God说,“某一段时期,人族和灵族确实有过一段暧昧关系,但总体来看,人们把灵族视作敌人的时间远比朋友要长。我希望你能明白,为了人类的长远考虑,我得了解灵族灵神,了解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种族。”
“我觉得你才应该知道,十五年前,我们灵族打败过你们机器人,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师云琸和他针锋相对,“我劝你还是放我们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双方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但那场战役之后,灵族全军覆没,而我们,数以千万计的智慧机器人,依然存活在地球上。”God笑着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判断胜负的,在我看来,我只是阶段性失利,而你们灵族,才是真正的惨败。十五年前,我和人类联军灭过你们一次,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而我也不介意再灭你们一次,毕竟你们对我和由我保护的人们来说,确实是个威胁。”
师云琸气得牙痒,却也无力反驳,“这么说,你是打算和我们开战了?”
“我十分欢迎灵族幸存者们迁回地球,这里始终是你们的故乡。如果你们愿意接受我的保护,我们就能长久和平地生存下去。”God提出动议。
“呵,”师云琸呵呵一笑,听明白他想说什么,“你以为你真是神?你以为我们所有人都得服从你的安排接受你的统治?”
“我是God,我本来就是神。”God扭头问向坐在他臂弯上的游园,“园园,我是神吗?”
游园脱口而出,“God是上帝,是众神之主。”
“看看,连园园都知道。”God得意地说,“我应人们的欲望而生,人们需要神,想当神,于是有了我。十五年前,我还不了解神的定义,是我错了。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履行我的职责,人们供奉我,我保护人们。”
“可惜……”师云琸轻蔑一笑,“我们灵族从来不信神。我们已经远离了地球,我们已经决定永远不与人发生任何纠葛,所以,不要逼我们。”
“远离,不代表湮灭。”God把游园递回到游艺怀里,像黄橙紫那样伏到玻璃幕墙上,“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我不确定灵族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那时候你们可能会带着自己强大的舰队,那时候你们可能又会有超过十万的族人。我不能不考虑地球会被你们的复仇之火吞灭的可能,我不希望那些可伶的人们会因此丧生,所以我得尽早解决这个安全隐患。”
“很好,好一副黑社会大哥的做派,”师云琸讥笑,“你已经决定要杀掉游默对吗?”
“不不,”God摇头,“先生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杀掉先生的儿子。虽然小默是灵体,但只要我取出王灵,我就会视他为普通人,先生一家人还会像以前那样幸福美好地生活在一起。”
“你知道你强行抽取灵神,会对游默造成多大的损伤吗?”师云琸说,“他的记忆全都储存在灵神里,你会让他变成一个失忆的白痴!”
“小默已经长大了,有些痛苦和责任,他必须得承担。”God说,“况且,那是王灵,是灵族的至高灵神,我必须拿到它。只要我拿到王灵,我相信你们会接受我的和平方案重返地球,我会把老天灵城还给你们。”
“别做梦了。”师云琸冷冷地说,“灵族绝不会臣服于任何人,更不可能是一台机器人。”
“我说过了,我不是人,我是神。”God依旧和颜悦色,“我知道你们正在秘密重建龙城空间站,我也知道你暗暗联系了鲁大道,让他帮忙发射求救信号。我还知道有人会偷袭55号出口,会对云岭主干电网下手,甚至还有一支约三百人的流浪者军队已经出山向云岭东南方向开来,以扰乱我的视线。我从不做梦,我是务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