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啊姐姐?”赵羽然不解。
赵安某忧虑道:“皇上马上进来看你,此时不宜与你多说,你只记得万万不要应下来,我后面自会与你解释。”
说话间,秦成谨抬歩进来,身后跟着一脸喜气的皇后。
赵安某自动起身,让开位置。秦成谨坐在榻前,进进握住赵羽然的手,心疼地说道:“羽然,你辛苦了。”
赵羽然轻轻摇头,牵起一抹笑容。一年前懵懂活泼的少女如今初为人母,眉目间少了张扬,多了一份温顺。
皇后在旁提醒道:“赵婕妤如今诞下两位皇子,母凭子贵,皇上该升一升位份了。”
秦成谨点头说道:“待到皇子百日宴时,一并封赏!”
赵羽然记得姐姐的叮嘱,轻轻开口:“皇上,你待羽然已够好了,羽然只求皇上的宠爱,位份都是虚名,羽然不在乎。”
皇后故作为难道:“这可怎么办,宫里规矩,只有二品以上的妃嫔才有资格教养皇子。”
赵羽然一听,急的要下床给皇上见礼,被赵安某按住。“皇上,羽然不知道规矩,刚才说了失礼的话,求皇上切勿放在心上。”
秦成谨宠溺笑道:“放心,羽然。朕不会让你和孩儿分开的。朕的羽然天真可爱,朕相信教出来的孩子也是定好的品格。”
几番说话,赵羽然自生产后也没有好好休息。皇上交待了宫人好好侍候赵婕妤,就离开了,皇后亦跟随。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后,赵羽然问起为何让她拒绝加封。
赵安某蹙眉忧虑道:“如今朝野中,我赵家是武将首位。后宫中,你我二人又是皇上最为宠爱。我担心,树大招风,重蹈了郭家的覆辙。如今皇后在宫中步履维艰,要重新经营她大度端庄的形象。我们姐妹现下终于有一丝喘气的机会,我不想让你再站在风口浪尖成为众人的目标。”
赵羽然不甘心,她年纪尚小,不能理解赵安某的苦心。但是从小敬重姐姐,所以只能委屈的应下来。
第二日,前来贺喜的嫔妃络绎不绝。
双生乃是大吉之兆,非常少见。众人也都好奇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儿。
年贵人逗弄着襁褓中的婴儿,转头笑着对赵婕妤说道:“姐姐这回有的忙了,这两个小人儿粉玉雕琢般的,若是随了姐姐的性子,日后啊,肯定顽皮的很。”
六皇子嘴巴一动一动的,像是听懂了年贵人的话一样,再逗年贵人。这可爱的表情,惹得众人笑声不断。
赵安某笑道:“莫急,年妹妹也是颇得圣宠,为皇上绵延子嗣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话让年贵人红了脸,娇嗔道:“湘妃娘娘真爱说笑。”
陆贵人带来了两件小孩衣物,都是陆贵人自己缝制的,精致的绣工都超过了尚衣局的绣女,可见其用心。
其余的妃嫔带的都是些珠宝器具,赵安某让玲珑核对了单子交给赵羽然。
赵羽然出了月子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再加上胃口增加,脸庞倒是圆润了不少。虽然不再像以前那么玩闹,但是喜欢逛园子,摘花插瓶。六皇子七皇子由奶娘带的胖胖的,和赵羽然待在一起,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招人喜爱。
深秋时,宫里开始筹备两位皇子的百日宴。皇上下旨让赵安某协助皇后,这一旨下去,宫里的风向愈发明显了,众人都说,这道旨也是代表着湘妃要协同皇后管理后宫了。
如今赵安某再也不用为冬日的炭火着急,但是却更加小心谨慎。活了两世,苦心经营才爬到现在的位置,短时间内也没有人能再威胁到她。她深知,目前的局势来之不易。
百日宴办成了以家宴为主的形式,只请了赵将军、杜丞相等几位位高权重的外臣。
金碧相射,锦绣交辉的内殿,一片歌舞升平的和睦景象。来来往往的宫人们轻移莲步,为贵人们端上精致的小点。
赵将军看见两位皇子乐的合不拢嘴,连连恭喜恭喜皇上喜得二位皇子。唯有杜丞相,心中介怀女儿在后宫不得宠,只能牵强附和。
抓周的时候,太监们把东西一一拿了上来,摆满了一桌子。两位奶娘把皇子抱上去,任由他们选取。
六皇子秦景曜像是逗弄众人一般,拿起了这个又放下了那个。看的众人一阵紧张。
倒是七皇子秦景旸,爬一几步,随手抓住了一柄银质镂花的小勺。
皇后赶紧恭维道:“七皇子福分不浅,看来嗜好佳肴美馔,倒是有口福之人。”
秦成谨倒是面色平静,对皇后刻意的恭维充耳未闻。赵安某却在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七皇子倒是能安稳些时日了。她在银勺和竹笛上抹了奶水,婴儿会在众多物件中抓到自己熟悉的味道。
这个法子还是以前见过一个嫔妃用过,只有赵安某识破了。如今却用在羽然的孩儿身上。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韬光养晦。此刻赵安某实在是担心风头太盛被皇上起了心思。所以才出此下策,为了让羽然的两个孩儿平安长大,少些瞩目。
正在赵安某暗暗庆幸的时候,羽然惊喜的声音传来。赵安某抬眼一看,六皇子秦景曜在反复挑拣之后,拿起了铜质令牌,咯咯的笑着。
年贵人贺喜道:“六皇子抓住了令牌,这倒是号令天下之意啊!赵姐姐可以好好栽培。”
赵安某气这个年贵人说话无遮拦,当着皇后的面儿说什么号令天下。连忙引开话题;“昔年有一清官,断案公道,铁面无私。众人都传他一甩令牌,作奸犯科的人就吓得抖如筛糠。六皇子以后若在朝廷效力,定是刚正不阿的性情。”
柔妃懂得赵安某的意思,配合说道:“是啊,恭喜皇上,日后又多了一个巩固朝廷的帮手。”
秦成谨心情大好,招呼赵羽然到身边。温柔笑道:“朕的儿子再好,也多亏了赵婕妤。朕要履行之前的承诺,传旨下去。赵婕妤灼其芳华,秉性温良,深和朕心。育有两位皇子,实资翊赞之功。即日起册封为昭仪。”
赵羽然叩首谢恩,被秦成谨拉起。棱角分明的脸上充满了柔和的笑意。赵安某看到此,心中一酸,想起从前,这一世刚开始的时候,她在宫宴中弹琴,他拉她起身,也是这样的姿势,搂住自己。
赵安某暗自神伤,没注意皇后握在衣袖之下的手,攥紧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