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药方是她看过的，都是些败火破解余毒的药，按理说不该这么苦的啊。一停止咀嚼，苦味又沿着舌尖蔓延上来。

　　要死了要死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觉得人生这么艰难呢！

　　宋菲想着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一把抓过面前的蜜饯塞进嘴里。

　　见蜜饯汁水溅在了宋菲外衣上蝶衣终究还是忍不住教育道：“小姐，你……”

　　“唔？什……么……”宋菲嘴里喊着蜜饯含糊不清地问道。

　　“没什么，小姐你大病初愈，不能吃这么多甜食，奴婢先把这些收拾了。”

　　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宋菲嘴里喷出来的可疑液体，不待她说话蝶衣端着蜜饯的盘子就走了。

　　宋菲：！！！

　　这到底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来人啊，没有天理了！

　　她要苦死了！

　　“好苦，好苦，蝶舞，蝶舞！”

　　“小姐，这有茶您多喝些。”

　　“……好吧，你拿来。”

　　看着宋菲苦巴巴地喝着茶，蝶舞不由得笑了，还从没见过前一天病入膏肓一样，几日过去又生龙活虎一样。

　　她家小姐啊，就是个活宝。

　　“呐。”看了看左右无人注意到这，蝶舞将手中偷藏的两块蜜饯递了过去。

　　“还是我的蝶舞好。”宋菲两口吃了蜜饯说道。

　　见宋菲一脸满足，蝶舞忍不住提醒道：“小姐，你可真是心宽，外面都要传疯了，你倒好，一点也不追究。”

　　宋菲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眼也不抬地问道：“外面都说什么了？”

　　“当然是议论您这次中毒了，都说您三天两头的出事，是灾星。我呸，这些人就会以讹传讹。”

　　“我三天两头地出事还不是因为某些人。”

　　“您是说这毒是…”

　　“嗯。”

　　“小姐，咱们，咱们去告诉老爷！”

　　“可咱们没有证据啊。”

　　“这，奴婢去说，就说奴婢看见了。”

　　蝶舞一脸义愤填膺，仿佛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生气，宋菲笑了笑。

　　“你就这么去，要是老爷问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奴婢，奴婢……”

　　三两句话就被她问住了，还想去宋老头那做伪证？

　　蝶舞气得小脸通红：“小姐，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急什么，不就是证据吗？”

　　找证据可是她的强项，另外，她也想知道宋老头到底是为什么明明知道却还要袒护沈氏。

　　“小姐，您有主意了？”

　　“嗯，有了，”宋菲平淡说道，“你去将能接触到我日常饮食起居的都叫来。”

　　“现在？这里？”

　　见蝶舞满脸惊讶，宋菲忍不住笑了：“方才着急的人是谁？就现在这里。另外你去交待你蝶衣姐姐做两件事。”

　　“什么事？”

　　宋菲神秘道：“附耳过来。”

　　……

　　“小姐，这是你要的白绫和炭盆。”刚好就这么折腾，大夫可是交待了要静养，蝶衣冷着脸。

　　“嗯，放屏风后吧。”

　　“你们可知今日我大病初愈就叫你们前来是为了什么？”

　　底下一阵小声的议论，宋菲脸色平静地打断道：“你们可能也都知道了，小姐我这病七月余才被发现，大夫的原话，这药必定是一日一日连着下在饮食里的，也就是说……”

　　宋菲脸色一变，语气严厉说道：“也就是说，你们中间出了叛主的！”

　　底下众人连忙说道：“奴婢不敢！”

　　“不敢？小姐我如今也算是死里逃生了，今日就开恩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谁主动站了出来，咱们主仆的情分还有挽回的余地，要是没有人，那我就得用些手段了！”

　　听了这话，众人神色不一。

　　又想起方才拿进来的白绫和炭盆，难道小姐是要用刑？

　　转眼宋菲已经喝了两盏茶，底下众人还是老实跪着，没有丝毫要认罪的意向。

　　“小姐我也不是信佛的人，可是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得不信了。”

　　顺手碾碎了桌上的糕点，宋菲接着说道：“方才我让蝶衣拿来的炭盆，可是早就请灵感寺的高僧开过光专门对付家贼的，这做了的人碰了和没做的人碰了，必然会有不一样的效果。既然你们都不承认，那我只好用这办法了。”

　　底下一阵静默。

　　“蝶衣，蝶舞，让她们按着次序去屏风后面排队摸那炭盆，出来一个蒙一个眼睛，”宋菲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特意交待道，“记住一次只能进一个人，剩余的人不可进去，否则这效果可就不准了。”

　　“奴婢遵命。”

　　贴身侍候宋菲饮食的人并不多，不过一会功夫，众人就都测了个遍。

　　“摊开手掌。”

　　一排乌黑的手掌摊开，其中有两位手掌白皙的显得尤为突出。

　　宋菲悄悄对蝶衣使了个眼色，蝶衣立即会意，高声道：“我念到名字的人留下，其余诸人可自行离去。”

　　“蝶文，蝶静。”

　　“呼……”

　　没被留下的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蝶舞，送她们出了门再解开白绫。”宋菲吩咐道。

　　“是。”

　　“这位姐姐，这边走。”

　　不一会，堂内众人走了个干净。

　　“蝶衣，也解开她们二人的白绫吧”

　　“是，小姐。”

　　白绫被解开，两人一脸无措地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略微大胆些的问道：“小姐，不知您留下我们二人是？”

　　“这可不是我留下你们的，”宋菲浅啜了一口茶平淡说道，“这可是佛祖要你们留下来的。”

　　“扑通”一声，还不待宋菲再说话，一旁的侍女跪在了地上。

　　“嗯？你这是干什么？”

　　“蝶文该死，蝶文该死，是蝶文一时被迷了心窍，还请小姐宽恕奴婢。”

　　心里素质这么差？她不过才刚开始呢，这就撑不住了？

　　宋菲转向另一个脸色发白的婢子问道：“她是蝶文，那你就是蝶静了？”

　　“奴婢正是蝶静。”

　　“蝶文已经承认了，你可要承认？”

　　蝶静僵了一瞬，说道：“奴婢没有做过，自然不会承认的。”

　　“哦？你倒是硬气，”宋菲笑了笑转头对蝶舞说道，“去，把小姐我练武的鞭子拿过来，我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可是小姐……”

　　“不必劝我了，我意已决。”

　　“但是小姐……”

　　“不过一个犯了错死不承认的下人，我就是打死了，也不会有人敢来问我的错。”

　　“小姐……”

　　“蝶舞，你今日怎么了，不能因为这是你的姐妹就偏袒她，小姐我可是险些因此丧命啊，一命抵一命，小姐我不过分吧？啊？”

　　“不过分，但是……”

　　“但是什么，还不快去！”

　　“是……”

　　蝶舞哭，但是小姐你没学过鞭子啊，她上哪去给你找副鞭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