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老爹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凶巴巴地看向刘刚。“嘴巴干净点,他是我儿子,你别胡说。”
翔子跪了下来,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是您的儿子,我骗了您。你的儿子已经死了。”
熊老爹鼻尖一酸,泪花闪动,他抱着翔子的头说道:“你是我的儿子,永远都是。”
李新语扶着二人慢慢地站了起来。“有话好好说,起来。”
翔子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眶说道:“五年前七月六日的傍晚,村长邀请我们去他家里吃饭,我们几个很高兴,只当村长热情好客,没什么戒心的就去了。那时候,村长还不是傅老。我吃的最少,因为那天我正闹肚子。我看见其余几人莫名其妙地昏睡不醒,我就知道这里面有文章。我虽然有些不适,但还没到昏倒的地步。我就想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花样,所以选择不拆穿而是装晕。后来我听到他们说要剥我们的皮,当时我吓得差点儿就要晕厥了过去。看守我的是阿水,我们几个还没有被捆缚住,趁着他去拿绳子,我偷偷打开门溜了出去。翔子发现了我想要逃跑,他一边追我一边大声喊人。我卯足了劲儿往山上跑,本想着山上林木茂盛好藏身,可是翔子紧追不舍。我脚下被绊了一下,扑倒在地,却看见一面镜子正对着我,我的脸刚好出现在了镜子里。我鬼使神差地将它捡了起来,翔子这时追上了我,他的手死死地抓着我的后领,另一只手则夺了我的镜子。翔子二十出头,很高很壮又长期干力气活,我手无缚鸡之力敌不过他,他抓着我,我死活都挣扎不开。他好奇的将镜子拿到自己的眼前照了照。后面的人喊叫着追了上来,我当时就想我完蛋了,彻底的完蛋了。”
翔子说到这儿打了一个寒颤,他咽了咽口水,擦去头上冒出的汗珠继续说道:“他们跑上来,一不做二不休却把翔子给捆了,我当时就傻了眼。因为好多人围着翔子,我并没有看见他脸上茫然愤怒的神情。我听到村民叫我翔子,我感觉我的灵魂好像飞走了,我站着那儿一动不动。翔子拼命挣扎结果被他们三拳两脚给打晕了。我看到翔子丢下的小铜镜,我就捡了起来。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我的脸不是自己,竟然成了翔子。我拨开人群一看却惊讶的发现真正的翔子已然变成了我。”
周围和刘刚砸吧砸吧着嘴。
“真够离奇的。”李新语不可置信道。
翔子走到熊老爹的面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对不起,我骗了您。”
熊老爹摸了摸翔子的头,缓缓说道:“你没有骗我,你与翔子的性格,说话方式,生活习惯等等都不相同,我不傻,我哪会看不出来呢!你长得既然和翔子一样,我也就将错就错了。我老熊家三代单传就剩下你这一根独苗了,我怎么会不认你。如果你我没有缘分,你怎么会进我熊家的门。我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不能再没有你啊!”
“爹!”翔子大叫一声便扑进了老人的怀里,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紧紧地抱着熊老爹失声痛哭了起来。
“翔子。”萧城叫道。
翔子这才抬起头看着萧城。
“这个事情该做个了结了,你愿不愿意帮忙?”萧城一脸真挚。
“怎么帮?”翔子擦去眼泪说道。
“你手中的那面镜子可以除鬼,这么多年你相安无事多亏它护你。”萧城说到这儿有些不好意地挠了挠头道,“我们希望能用你作饵诱出剥皮鬼再用铜镜彻底消灭他。”
熊老爹站了起来,板着脸怒斥萧城。
“你不是将我儿子往死路上逼吗?这么危险的事,我说什么也不能同意。我儿子就是熊家的天,别人的生死我不管,只要我儿子活着就好。你们说我自私,说我冷血,说什么都好,反正我不答应。”
“我答应。”翔子淡淡地说道,脸色平静。
熊老爹一个巴掌打了过来,心口剧烈起伏着。
“不孝之子,你是诚心要和我作对吗。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我要怎么面对熊家的列祖列宗啊!逞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知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斗得过恶鬼,你这就是白白送掉自己的命!”
“爹,你听我说。剥皮鬼不除,村子每年都会有无辜的人丧命。小叶村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的根,我不能看着它毁于一旦。自从和翔子换脸以后,我知道自己回不去了。这件事说出去都没人信,我家里的人肯定是不会认我的。现在你就是我的亲人,我早已把自己当成了小叶村的一份子。我本就是要死的人,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如果真能除去这只恶鬼,我愿意赌上自己的性命。”
“傻孩子,你就是太善良了。”熊老爹说到这儿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熊老爹,你不要垂头丧气,谁说让翔子去白白送死,相信我,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我们的目的是清除剥皮鬼,没把握,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提议。”
熊老爹嫌弃地瞟了萧城一眼,说道:“年纪轻轻,大言不惭。”
刘刚和周围听了熊老爹的话心中气愤难平,双目有些赤红道:“你说什么?”
熊老爹显然不知道萧城在大家心目中的分量,见到二人凶光毕露,熊老爹心头诧异,佝偻的身子略微颤了颤。他退后几步,声音微弱。“怎么?你们还想对我这个糟老头子动手不成?”
萧城摆摆手说道:“大家别动怒。”
小叶村不过就是血色之路设定的一个游戏而已,倘若能活着,自己始终都是要离开的,这里的人和事很快就会被忘记。人情冷暖与性命相比不值一提。往后这样的任务还会有很多,难道自己会对任务中的人或事产生感情吗?所以他不在乎外人对自己的看法,只要能达到目的活下去,他没什么都能舍弃。
“翔子,你把镜子拿出来,我看看。”萧城说道。
“镜子我一直带在身上就连洗澡也是放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翔子这样说着,从他的七分裤的拉链中取出了小铜镜。
铜镜约莫就是一个男人手掌大小,镜子背面和包边皆是青铜,上面雕刻的花纹精巧玄妙,此物有一定年头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面铜镜有驱鬼的作用?”萧城问道。
“小叶村每年七月就不太平,我胆小所以常年把它藏在身上。七月酷热难当,根本不会有阴冷的感觉。每当我感到背脊发凉的时候,我就会将铜镜取出来,照着自己的脸,身上就感觉温暖,阴冷的感觉就会消失。记得一次,我洗澡的时候,将铜镜随手立在窗沿上,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铜镜,忽然我看见镜子里有一团黑色的东西闪过,镜面发出耀眼的白光,怪风吹过,我打了个喷嚏,镜子倒了。门窗紧闭,哪儿来的怪风,阴冷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一只烧焦的黑色手掌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鬼想要把我从洗澡间拉出去。我不顾脖子上传来的剧痛,挣扎着抓向小铜镜。手指头刚刚碰到,我就被一股力量拉开了。我害怕急了,咬牙发力重新把镜子握在了手里。脖子上的黑色手掌不见了,我迅速将门拉开,拿着镜子对着外面一通猛照,随即便听到了惨叫。惨叫声很凶残,不像是人发出的。我当时吓得脸色发青闭着眼蹲在洗澡间门口大半日不敢动。”
萧城接过铜镜,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声音,他的脸色微微有了些变化。
他缓缓说道:“我们的计划是这样……”
萧城说话的声音很轻细,厅中几人围拢了过来,低头倾听着。
夜来了。空中涌出团团黑雾,模糊了天与地的界限。
萧城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小道上,手电筒的光开始忽明忽暗。他加快了脚步,周围一片死寂。第一步请鬼入瓮。他不清楚会引来什么样的鬼怪,是剥皮鬼还是旅行者的亡魂,此刻的他很危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