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字贤的话音刚刚落下,刘斌和胡义脸上的皮肉不禁地抽搐了几下。
刘斌望着张字贤,他轻声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老大?”
“老大可没吃云姨的糕点。”胡义紧张兮兮地望着张字贤,“你的依据是什么?”
“依据?真是笑死了,游戏中的任务,但凡有可疑的地方,玩家就得小心再小心。我和一如在老大身边待得时间最长,我相信他和我一样,都有这样的感受。”
陈一如阴沉着脸,“老大身体向来不好,他依靠药物强行支撑到现在。”
刘斌与胡义四目相对,他们再次看向陈一如。
“这个我们都知道,别说我们了,所有玩家都能看出来。”胡义说道。
“那你们知不知道,老大没有晨初锻炼的习惯。”
“也许是老大心血来潮呢,你们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刘斌反驳道。
张字贤走上来,把手搭在陈一如的肩膀,无奈一笑道:“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们?”
“你们两个就不要唱双簧了。”刘斌迅速白了二人一眼,“请直接切入重点。”
“老大吃药前有一个习惯。”张字贤摩挲着手指继续说道,“每次老大拿出药瓶,在拧开瓶盖前,他都喜欢用大拇指在药瓶上摩擦几下。”
陈一如继续补充道:“从宴客厅回来,你们两个人各自回了房间,而我和字贤回屋拿了手套和围巾正准备下山一趟。”
“你们干什么去啊?”胡义的眉毛动了动。
“你管呢,反正最后没去成。”张字贤耸了耸肩。
“没什么,最近闲的发慌,就想下山玩玩。”陈一如脸上的笑意僵了僵,“经过老大房门口的时候,我们看见老大捂着嘴蹲在大门口不停地咳嗽,脸色惨白如纸,手绢上印染着猩红的血迹。我们俩赶紧把老大扶进屋,字贤给老大倒了一杯温开水。老大颤颤悠悠地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药瓶,拇指摩擦的动作没有了,他直接拧开瓶盖倒出药丸用温水送服。”
刘斌的嘴巴明显地抖了一下,他连忙狡辩道:“当时情况太危急,所以老大才省略了那些小动作。事急从权嘛!”
“对,对。”胡义立马帮腔。
张字贤嘴巴随意的翘了翘,“你们要自己骗自己我们也没办法,我们把你们当兄弟,才对你们说出这个秘密。也算仁至义尽了,接不接受那是你们的事。有些事情,那是必须承受的。老大是智囊,是我们的福星,更是我们的恩人,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们几个早就死了。我们当然希望他能好好的。可是事实胜于雄辩,我们必须做出最坏的打算。老大就像我们前行的拐杖,拐杖没有了,我们难道就不会走路了!别忘了我们四肢健全,是依赖让我们忘记了自己还有两条腿。我们不能因为靠山的坍塌就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未来的路很长,谁都无法保证能走到黑暗的尽头看到曙光。”
陈一如的面色此时还算平静。他说道:“山倒了,以后就得靠我们自己了。凡事不能太过依赖他人,倘若成了习惯,那便成了瘾。抽鸦片的瘾是戒不掉的,没了鸦片便不能活。你们想死吗?不想,就把瘾戒掉吧!”
“你说的对,未来的路还得靠自己走,老大给予我们的够多了,我心存感激。即使他不在了,我们也不能动摇活下去的信念。”胡义转过头拍了拍刘斌的肩膀说道,“坚强点儿。”
刘斌用手挡住眼睛,他的眼眶红了。“这次,我还能活下来吗?”
刘斌说完猛地站起身,快步冲进洗手间。他握紧拳头,怒视着镜中的自己,冰凉的水渍顺着脸的轮廓滴落。片刻后,他一脸轻松地走了出来。大家茫然地望着刘斌。
“没事儿,我很好。”刘斌淡笑道。
又过了几分钟,刘斌收回了小耳朵,大家仔细地听着这段录音。
“老大要捉鬼!”胡义撸起头发说道。
陈一如望着张字贤说道:“我很好奇老大如何捉鬼?”
“干脆,今晚大家都别睡了。”张字贤的眸光里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中午,宴客厅里坐满了人,大家望着满桌热气腾腾的好菜,竟无人动筷子。
杨博谦拿起筷子,“大家怎么都不吃啊?饭菜都凉了。”
张字贤等人,笑着点点头,极不情愿地拿起桌面上的碗筷。
聂珍珍挑起一粒米哆哆嗦嗦地送进嘴里,“还好,还好。”
梅尧见聂珍珍吃了米饭并没有呕吐,他也壮着胆子吃了起来。
一群人畏首畏尾,胆战心惊地结束了一顿午饭。这顿饭不难吃但也说不上有多好吃,总之一言难尽。
下午四点,天空阴沉沉的,云朵凝滞不前。
杨进拿着几件小玩意儿,兴高采烈地就往杨清屋里奔。
“咚咚咚。”
“谁啊?”杨清媚声问道。
“小清子,是我。”杨进回道。
杨清眯起眼角,娇柔的嘴唇轻轻一撇,“来了!”
门开了,杨清柔弱无骨地立着,杨道淡漠地从杨清的房里头走了出来。杨进寒光闪烁,腹内有大火熊熊。
他上前一步,大力推了杨清一把,杨清脚跟不稳失去重心,撞到了桌沿。杨进跨入门槛,随手将房门合拢,言语不善道:“你几时和杨道如此亲近了?”
杨清有些惶惶,“哥,你这是干什么?”杨清扶着瘦弱如柳的腰肢,“你弄疼我了?”
“我就是要让你长长记性。”杨进抓住杨清的手腕,吼道,“说,杨道在你房里头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聊聊家常。”杨清死命地将杨进的手掰开,“你松手。”
杨进甩开了杨清的手,眉毛一挑,“聊家常!你不是嫌恶他的吗?你不是巴不得他死的吗?原来你们俩是这般的要好!”
“血肉还连着筋呢,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他也是我的哥哥,不是吗?”杨清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哥哥?一家人?你不是说今生今生只有我这一个哥哥吗?你不是对说我说过,我是无法替代的吗?我问你,你几时还有别的哥哥?”杨进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抖动,看上去好像是整容失败留下的后遗症,眼里的凶戾之气似乎要湮灭一切,他咆哮道,“你说啊?”
“我没什么可说的。”杨清轻蔑一笑。
“啪。”杨清的俏脸被刻上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你不是杨清,你不是我弟弟,你说,你到底是谁?你说啊?”杨进几乎失控,他指着杨清问道。
杨清转动着有些僵硬的细脖子,他冷冷地望向杨进,“你说我不是杨清,那么你说我是谁?”
这句话在杨进的耳畔回荡,他的脑袋突然一阵晕眩,眼中见到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仿佛有好几个重影交叠。
眉心处的冷汗沿着鼻尖滑落,一张惨白的脸孔贴了上来,丝丝凉意徐徐钻入每个毛孔,每个细胞。杨进闭上眼睛,发狂的推开面前的杨清,夺路而逃。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大力关上房门。他打量起四周,眼光蓦地定住,他拖来一张圆桌,圆桌在他的手中剧烈地晃动,桌面上的玻璃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大圆桌牢牢地抵住大门,他甚至连鞋子也不脱,如泥鳅般钻进了被子里。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