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黑夜降临,笼罩在大梁城上方的,惟有无尽的离愁别绪。
第二日一早,宋若南起来后,把儿子交给得力的侍女,她盛装打扮一番之后,便款款往菡萏宫里去。
菡萏宫里,如沛菡才刚刚起床。这些日子魏圉忙于政事,大都呆在自己的紫宸殿里,几乎不去任何一个夫人的宫里歇息。难得这样的清晨,她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不顾及身边潜藏的危险。
安静站立在院子里,注视着一池盛放的莲花,她的嘴角勾勒起几丝微笑。随手一捏身侧的嫩叶,她紫色的身影穿梭在绿叶之间,飘逸灵动的乌发垂在肩头,曼妙多姿。
这么好的早晨,空气清新,或许她该舞剑锻炼一番,免得坐立不动而懒惰了。
她伸着懒腰舒展筋骨,却被不速之客生生打断。一名宦官跑到她面前,低头道:“夫人,信陵君的夫人摆拜访。”
那个女人怎么来了?如沛菡跟她素来不和,她怎么一大早就跑来拜会自己?莫非有什么企图?
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想见那个可恶的女人,本想拒绝不见的时候,突然心生好奇,遂命令宫人带宋若南来见自己。她倒要看看,在她自己的宫里,那个女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唤来妩玉为她梳理好长发,她便在正殿内静候宋若南的到来。
不多时宫人便引着宋若南前来见她。宋若南恭敬地跪下,朝她问案:“见过如姬夫人。”
“免礼吧!”如沛菡听着她向自己问安,听她对自己的称呼,觉得那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她能够成为如姬夫人,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帮了不少忙呢!
宋若南起身后,没有得到她的命令也不敢坐下,一言不发地站立着。
如沛菡上下打量了她片刻,将目光移向屋外,冷淡地问道:“信陵夫人找我何事?该不会还想再我教训一顿吧?”她说得极不客气,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
被她冷嘲热讽,宋若南也不气恼。她挺直了腰背,“我今日来找夫人,确实有事。不知夫人可否屏退左右?”
望着她坚定的模样,如沛菡料她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于是挥手屏退了殿内的侍女。“你现在可以说了吧?”语气有些不耐烦。
宋若南径直走到她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明晃晃地摆在她面前。
瞧见玉佩的那一刻,如沛菡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洁净的白玉上,豁然刻着一个清晰的“忌”。她就算到死也认得,这块玉佩是魏无忌给她的那块。
可是她已经物归原主了,把这玉佩给了他的儿子。等等,既然宋若南是他的妻,有这玉便不奇怪了。他怎么可能不把玉佩给自己的妻?想到这里,她不禁苦笑起来。
看出她在苦笑,宋若南幽幽地道:“如公子,你不必怀疑,这玉不是夫君给我的。他若是能将这贴身之物赠与我,就算叫我死,我也在所不辞。”
如沛菡的不解之情更甚,睁大了漆黑的眸子望着她。
轻叹了口气,宋若南继续道:“这玉是我在我儿身上发现的。夫君见到的时候,发狂似的抓着它,连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那时我就想,或许这是他送你的,因此才会那么痛苦。”
听到她说魏无忌,如沛菡的眼睑低垂,满目哀伤。
“如公子,我知道你恨我,我确实不是个好女子。但是,”她话锋一转,“我不想你再继续恨夫君下去,他很多时候是迫不得已。希望你给我去个地方,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最后,她的眼中充满请求与渴望。
她的话让如沛菡为之一震。想起这女人之前得种种,肯定又是没安好心,她才不会傻到自投罗网。“凭什么?”她厌恶地吐出几个字,一副鄙夷的样子。
既然敢只身前来找她,宋若南就做好了被她奚落的准备。深吸了口气,她仍是哀求道:“我并无恶意。只是这涉及到夫君,所以我希望你跟我走一趟。我明白大王不会轻易让你离开,所以才特地来接你。”
她说跟魏无忌有关?难道又是在骗她?如沛菡不知该不该相信她的话,沉默不语。
突然,宋若南“扑通”跪在地上,哀求道:“如公子,算我求求你了。如今只有你能帮助夫君了,难道你真的想他背上骂名么?”
无忌!如沛菡的身体微微一颤,不知为何,她此刻选择了相信宋若南的话。“我可以跟你去。不过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否则我要你好看!”她一丝不苟地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辨不清虚实。
宋若南没有再说什么。待如沛菡整理完毕,她便带着她一道往信陵君府而去。一路上均是心事重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