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寒冷的冬季很快就离去,万物复苏的春季踏着欢快的步伐,一步步向大梁城靠近,带着几分女子的俏皮。
如沛菡正式接管了稻香春,说是接管,也不过是偶尔在偏厅内转转,其他的琐事都还是由先前的老管家代劳。
那日与君昊分道扬镳后,他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了。问了家里的很多下人,都不知道君昊公子去了何处。不过她也不担心,她深信,君昊一定会将父亲留下的其他生意打点妥当。他那么感谢父亲的抚育之恩,不会就此消失的。
她每日呆在稻香春里,也在等待着如家死士给她查出消息。
话又说回来了,如家的死士还真是训练有素,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就帮她查出了些端倪。
她娘当年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被人绑走了。她爹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暗查她娘的下落,已经有些眉目了。可能也就是这个原因,她爹才会被仇杀的。因为死士及如家其他的消息,她爹经商这些年,都不曾得罪过什么人,更别提哪儿来的仇家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爹的死跟她娘有关。
得知这些后,她不免有些惧怕起来。绑走她娘的人究竟是谁?这人怎会有如此大的能力,竟然杀害了她爹还不为人所知?
其实她很清楚,君昊对所有的事情,一定了如指掌。可现下君昊早已不见踪影,就算找到他,以他那天强硬的态度,他是断不会跟自己透露半分的。
这件事着实让人头疼呢!日日想着这些恼人的事,她觉得自己都要头痛欲裂了。
回来大梁之后,魏无忌经常会来稻香春找她。失去了她爹的反对,他们在一起便是理所当然了。
其间她也见过他的妻宋若南,但不知为何,她一看到宋若南就害怕,尽管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记起那次她骗自己,让她徒步跑到城北郊外,她就对这名女子感到莫名的恐惧。
她得体大方的笑容背后,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企图致人于死地。
她们之间别扭的交谈相处,魏无忌真切地看在眼里。他很想改变这种境况,无奈他一跟她提起这事,她就推三阻四地拒绝,或者索性岔开话题。
以为她是小肚鸡肠,他也不加责怪,就由着她来吧。她性子活泼,来日方长,她们一定能够和睦相处。
魏无忌跟她提了很多次,要即刻娶她,以便更好的照顾她,但都被她拒绝了。如兆风尸骨未寒,加之父亲生前一直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她说什么也不能这么着急就嫁给他。
他明白她的难处,也不逼迫她,心甘情愿地等着她把父亲逝世带来的伤痛淡忘,等着她可以毫无芥蒂地嫁给她。
对于他的谅解,如沛菡从心底感激他,并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是值得自己托付一生的良人。尽管他身边还有个妻,她也已经不在乎了,只愿陪着他一世。
相识相知的日子,默默地守着彼此,然后就是一生。抱着这个美丽的幻想,他们都在为彼此的未来在计划着。
如沛菡大多时候都呆在稻香春,她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查出父亲死因的真相,然后跟魏无忌幸福地在一起。她明白自己是父亲的希望,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的,那样父亲才不会死不瞑目。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大梁的春季总是微风弥漫,天高气清。它既少有霖雨绵绵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的大梁,总是游人众多。
稻香春里生意依旧红火,宾客络绎不绝。打扮华丽的王公贵胄,温文尔雅的士子文人,在稻香春里进进出出,昭示着这家酒肆的盛势。
如沛菡接管了稻香春后,每日午后,她都会独自到二层的偏厅里坐坐,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所在的位置极好,正好能将整个前厅和二层看得真切,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目光移到下面的前台,她突然出神起来。记得前年这个时候,她刚刚到大梁,每日坐在这里品酒,抬起头就能看到下面的父亲,与前来的各种游人招呼寒暄。
去年春季她从墨家大营回来,因为魏无忌的事情跟父亲闹得不可开交,那时候她几日见不到父亲一面,甚至有时候能见面,她也故意躲开不见。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怎么能那么残忍?他们是血浓于水的父女,可她不仅闭着父亲不见,更过分的是,每次吵架都跟他针锋相对,毫无保留。
离开安邑之前,他们父女依旧生疏,还未回到之前的亲密。她现在是后悔万分,如果当时她不要那般倔强,选择跟父亲好言相谈,而不是一直那么僵持着。
深深叹了口气,酸涩的眼睛又开始氤氲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举起案几上的酒爵,浅抿了几口,哀伤之色没有丝毫消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