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她便没了娘前,只有父亲一手将她拉扯大,既给了她父亲的宠爱,也给予了她莫大的母爱。想想这些年,父亲从来不会逼迫她,让她由着自己的性子去行事。他们父女很少争吵,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很快就和好。父女之间,哪儿来的隔夜仇呢!
但是,这一次,他们闹得很凶,为了魏无忌。这也是她头一次对父亲怀怨而去,可就这么一次,这么唯一的争吵而去,他们父女就永远天人永隔了。
她甚至都来不及跟父亲道歉,让他点头同意她跟魏无忌在一起。
泪水早已控制不住,如疯狂了一般沾满了她清丽的脸颊,漆黑的眼眸里,也被着氤氲梦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不知哭泣了多久,她才勉强止住自己滴不尽的泪水。
重新整理好如兆风的棺木,拎起沉甸甸的棺盖扣在棺木上。她最后深深地凝望了父亲一眼,几乎要将他的音容笑貌铭刻于心,才不舍地盖上了盖子。“砰”一声,空留回音荡漾。
选定日子,如沛菡吩咐家里的下人将父亲的棺木打点好,她扶着灵柩到郊外为父亲下葬。
从下葬到眼前堆满尖尖的黄土,她都不曾再掉落过一滴泪,一双大眼睛无神涣散。
魏无忌一直都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却始终一语不发。他深谙,此刻如果她不想开口,他不会听到她的只言片语。
妩玉跟随在她身后,心疼自己主子如此模样,想要劝解她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无从开口。
沉吟了片刻,她还是踱步到自己主子身边,低声道:“主子,我觉得主公死得十分蹊跷。君昊公子传话回来,说主公是路遇劫匪被人所杀,但是我隐约听到随行的侍从私语,主公并非遇到劫匪,而是仇杀!”
什么!如沛菡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望着她,意在询问她是否在说谎。
妩玉连忙上前堵住她即将出口的话语,凑到她耳边继续道:“你离开安邑这些日子,我曾经无意中在门口听到主公跟如家死士的谈话。当时主公说,既然遇到那么一个难得的机会,就不要放过。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但是找来死士,应该不会是深好事。”
顿了顿,妩玉四下打量了一番,发觉下人都离开后,贴在她耳边道:“我还听到,这其中好像与夫人有关系,而且君昊公子似乎也知道。”
听完妩玉的消息,如沛菡陷入了迷茫与疑惑中。她爹找如家的死士做甚?他不是早已把召唤死士的金令给她了么?而且,这跟她娘有何关系?她娘不是早死了么?君昊到底知道些什么?爹为何不告诉她?
一系列的疑问盘踞在她的心头,她百思不得其解。
紧紧盯着父亲的墓碑,她希望他能够起来告诉自己,这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后面当真有什么大yin谋?
她渐渐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直到魏无忌拍她的肩膀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魏无忌一脸担忧地望着她,关切地问道:“菡儿,你怎么了?我唤你那么半天都没反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如沛菡轻摇着头,依旧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魏无忌以为她又是在思念父亲,轻叹了口气,也不逼迫她什么,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混乱的心安定下来。
过了许久,等到她累了,他才牵着她冰凉的手,不紧不慢地朝如府回去。
他俩前脚才踏进如府的大门,如君昊愤怒的声音猝然响起:“如沛菡,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等我回来安葬义父?为何要擅作主张?”
如沛菡别开他愤然地目光,平静地道:“那是我爹,我自然有权利好好安葬他。”
“你!”她这样无情冰冷的话语刺激了君昊。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指着她又愤愤然地放下。
如沛菡也没跟他过多计较,她走到她身边,“我有事跟你说,到我房里来吧。”说完,她径自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理会后面君昊气急败坏的表情。
魏无忌也不插手他兄妹二人的事,只是朝君昊点头招呼。
君昊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跟着如沛菡的脚步而去。
嘴角勾起一丝苦笑,魏无忌慢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看来今晚,他兄妹俩一定有事要商谈,他也不方便打扰,索性就回去呆着。心底,他仍然在为她担忧,生怕她伤心过度。
也罢,谁让他就这般栽在她手里了呢,连自己的心都输掉了,他只能认栽了,心甘情愿地为她焦虑,为她担心。
不过,他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大梁那边。这次他又这么跑出来,完全不曾交待半句,虽然拍了如家的家奴到大梁帮他报信,他心底仍旧平静不下来,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