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放下了,能放下了。
季凡回到家的时候,葡萄和小溪正在厨房里高高兴兴地包着饺子。
小溪擀皮,妈妈包。小溪擀的皮一边薄,一边厚,还有的中间漏了个洞。
葡萄用粘满面的手指轻轻地刮了小溪的鼻子尖一下,笑着说:“瞧,我们的饺子,一会就都成片汤了。”
小溪害羞的笑着:“妈妈,我重新擀吧?”
“没关系,妈妈可以补救,你看——”葡萄拿起饺子皮,把馅抹在里面,然后又用手指把破了的洞轻轻捏好,在面上蘸一蘸,完好无缺了。
“妈妈真巧!妈妈真巧!”小溪拍手笑着称赞妈妈。
听到门口“咚”的一声,母女俩同时扭过头看。
季凡推开门后,一下子躺到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满身的酒气。
葡萄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这种味道,她最熟悉,也最讨厌。
小溪吓得躲在妈妈身后,偷偷的望着爸爸。
“别怕,妈妈在。”葡萄摸了摸小溪的头,“去屋里写作业吧。”
小溪回了自己的屋子,在门缝里悄悄的看着。
葡萄走过去,准备扶起丈夫。
季凡的身子太重了,一米八零的个子,足有二百斤。瘦小的葡萄,又能奈他何?
葡萄用尽最大的力气,终于挣扎着把季凡扶了起来。
“躲开!你是谁?”季凡一推葡萄,葡萄跌倒在地。
季凡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葡萄从地上起来,沏了杯浓茶端到季凡前面的茶几上,浓茶可以解酒。
“给我喝的——吗?你——怎么——不吭声?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季凡用手比比划划,“葡萄,你要不——说话,我就——不喝!——我就不喝!”
葡萄没说话,一看到季凡这个样子,她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可每次,都无济于事,只能是自己生气。
“你不说话——是不是?我每次——喝多了,你就——这个德行,你——能不能有——有点量?”季凡的嘴都说不利落话了,可他仍不停的说,“我最讨厌你这一副——一副——受——受——受委屈的样子。你到底——到底——说不说话?”
葡萄想转身离开,眼不见为净。
“站——站——站住!”季凡大声喊,“你给我——站——站住!”
葡萄没理他,径自往小溪的屋子走来。
“你不——站住——是不是?那就滚!——滚!——滚!”季凡拿起刚沏好茶的杯子,向葡萄扔去,“去——你妈——的!”
葡萄最讨厌,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季凡提起父母,父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母亲一直是她的痛。她转回身,忍无可忍何需忍!
水杯正好扔过来,砸在了葡萄的胸部。
被子里是刚沏的茶水,很烫,开水从葡萄的胸部往下流。
“啊!”葡萄被烫的疼出了声。她不知所措的解着衣扣,可扣子在哪?葡萄惊得忘了,这件衣服没有扣子。
“妈妈。”小溪跑过来,拽着妈妈的袖口,“妈妈快脱下来。”
葡萄这才想起,没有衣扣。
好容易脱下衣服,葡萄的胸部被烫的掉了皮,红鲜鲜的。
小溪哭着,哭着。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季凡走过来,吓唬小溪,他根本没理会被烫伤的葡萄。
“妈妈,我们去医院吧?”小溪哭着对妈妈说,“多疼啊!”
“没事,妈妈不疼。”葡萄强忍着眼里的泪,不让它落下来,“我们这就去医院。”
葡萄穿上一件宽松的衣服,领着小溪去了医院。
“怎么烫成这样?这么不小心!”上药的大夫对葡萄说,“这么大个人了,什么都不懂。”
葡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多疼,她不觉得。
心里平静的要命。
季凡再也不能激起她心里的波动,无论是悲,还是喜,是伤,还是痛。
回到家,季凡摊睡在床上,被子,褥子,衣服,散落一地。
葡萄默默捡起,放到床上,她去了书房。
该静下心来,想想这一切了。
葡萄一夜未眠。
“葡萄!”,季凡醒来见葡萄不在身边,就大声地喊叫起来,“人呢?死哪去了?我一回来,就躲到别处去睡,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有了别的女人,你可不要怪我,是你自找的。”
葡萄躲在书房里,听着季凡的一番混蛋逻辑,自嘲的笑了一下,她这辈子欠他的,怎么还也还不清。
季凡没见葡萄的回声,他走到书房门口,“啪”的一声踹开了门。
葡萄平躺在临时的床上,这个床是如果来多了客人,图方便用的。她只能平躺着,不然伤口会疼。
“你怎么不说话?像个死人一样。”季凡不耐烦的说,“做不做饭?”
葡萄扭过脸,她不想理他。
“快起来,做饭,我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早饿了。”季凡过来拉葡萄的手。
葡萄甩开季凡的手,由于用力,伤口被抻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葡萄皱了一下眉头。
“装什么?又怎么了?”季凡不耐烦的说,“我看你去当演员得了,演什么像什么,保准一炮走红。”
葡萄一个字也不想和季凡说,她只想他快点离开。
季凡终于看到了葡萄胸前的伤口,他仅是看了看。
小溪见爸爸走了,从自己房间跑出来,抱着妈妈的胳膊,哭着说:“妈妈,我们逃走吧!”
“傻孩子。”葡萄苦笑了一下,摸着女儿的头安慰女儿,“你爸爸不会总喝多的,他是个好爸爸,给你挣钱花,供你上学。对不对?”
“嗯。”小溪点了点头,这样的爸爸是个合格的好爸爸吗?她不懂,只知道,爸爸爱喝酒,妈妈总爱哭。
往哪逃?
无处可逃!
葡萄的心再一次结上了冰。胸口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可这些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灵上的来的铺天盖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