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四楼,这…小心…帮把手。”
“先…远处…之后…房间。”
“背上来,尽快…离开。”
从远到近,两道成年男子的声音影影绰绰,听不得真切。
陈言身体微微一僵,但马上又松弛下来,他尽可能的装作仍然昏迷的样子,放松全身,不敢有其他动作。
约莫五分钟后,因为身体彻底放松,不能有任何发力,陈言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坨烂肉似的,被一个体质偏瘦的男人生拉硬拽般背了起来,一路上颤颤巍巍的走动了数分钟,磕磕碰碰不下二十余次后,才再次被放了下来。
依据背部较为柔然的触感,陈言大致上能确定自己是上了类似担架的东西,在听了一会儿滚轮声后,周围也稀稀疏疏的出现了一些嘈杂的人声。
过了几分钟后,经过电梯的出入与升降,房门的开启与闭合,周遭嘈杂的声音被尽数隔绝,直到交流声与脚步声的纷纷消散后,陈言继续静躺了足足五分钟。
在确定没有人员再次进入后,他才轻轻睁开双眼。
“熟悉的天花板…”
陈言躺在床上,有些出神的看了会儿天花板后,支起身子,背靠在床头,环视一圈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和刚刚穿越时几乎一模一样的病房。
不得不说,救援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将“血傀儡”处理好之后不过三分钟,便来了两位还算专业的救援人员。
因为装晕的缘故,他并不能用双眼去直接观察,自然也无法确定的来人的具体身份,不过,从他们简短的对话和后续行动中,陈言已经排除了对方是警察的可能性。
不管是语言中的随意,行动上的纪律,还是对现场的处理,都从侧面说明了对方的业余程度。
这样一来,以他们赶来的速度看,极有可能与前面的京大学生有关。
不过,对我来说,这也是件好事……陈言念头一动,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对劲,可思忖片刻后,却又找不出问题的所在。
嗡!嗡!
裤兜里传出的震荡感,打断了陈言若有若无的思绪,无奈之下,他只能暂且作罢
他右手顺势一掏,摸出了处在振动模式下的手机。
黑底的屏幕上显示的“陈景学”三个字,以及它下方向右滑动的标识,似乎都在告诉陈言,这是一通再寻常不过的家庭电话。
可是,我记得没错的话,手机不是早就已经没电了吗?
陈言呆愣了两秒后,还是选择划开屏幕,小心翼翼道:
“喂,爸?”
静音了足足三秒,就在陈言以为这其中必有蹊跷时,熟悉的中年男士声音从电话中清晰的传了出来:“言言啊…”
言言?这个什么鬼啊!
要不是陈言确定这是父亲陈景学的声音,他现在都已经一怒之下,打算挂断电话了。
“…你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陈父的后半句话,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什么情况,老陈不知道我没有回家吗?
“啊?”陈言疑惑的出声道。
“到了就好,嗯,是这样的,我被公司急调去白鹰联邦了,你妈有点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了,但我想了想,让你一个人呆在家里也不安全…”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咦,等等,调去白鹰联邦…老陈的公司有这么高大上吗?
还有,我都要高考了,你们俩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
陈言虽然还想继续吐槽,但将老陈的话逐字逐句的听下来后,他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心不由的再次提了起来。
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从老陈的话中,不难看出,父母现在根本没有在家,既然如此,那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我没有按时回去的消息。
若不是父母和学校沟通后才联系的救援,那么这些“主动”前来的人,又该如何解释?
第三方势力…是为了“突袭者”而来?
陈言眉心紧锁,他本以为借助“血傀儡”的偷天换日之法,已经完全挣脱了这个泥潭,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些藕断丝连的感觉在里面。
不行,情报还是太少了!
看来,还得在找机会试探一番。
电话那头的声音并没有因为陈言的惊愕而停下,依旧陆陆续续的传出。
“…这样吧,这两个月你先去你姐那里暂时住着,过段时间我劝劝你妈,好叫她先回来看看你,嗯,那就先这样吧,你自己先弄点吃的垫垫肚子,我跟说一下这事儿。”
姐,谁啊?
陈言听到这个颇为陌生的称呼时,心中还在想着之后试探的方法,脑子里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但等到回过神后,他仔细思索,却还是没记起这个“姐”到底是谁。
等等,言言,..
难道是堂姐?
陈言突然觉得腮帮子有点酸,模糊的嗯了两声后,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并没有直接挂断,反而开始安慰道:
“这样吗,没事,没事,觉醒这东西也没有稀罕的,等等我让你姐带你出去吃顿好的,嗯…那就先这样了。”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片刻后,没等他有所回复,便挂断了电话。
陈言满脸懵逼的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已结束”,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老陈,你到底脑补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明明觉醒了,好吗!
你电话挂的这么快,就不能听我好好解释清楚啊!
还有,你说的那个“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
袁念英迷迷糊糊的醒来。
当她睁开眼睛的瞬间,她的意识似乎还停留在那场被无情碾压的战斗中,放松的身体自然绷紧,腰肢一挺,蹭的一身直起身子。
但随着视线的清晰,在观察到周围的环境后,她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松懈,本还有些晕眩的大脑险些再次失去意识。
活下来了吗?
这是显然的,能再一次做出睁开双眼这个行为,便是最直接有力的证据。
袁念英急促的喘息片刻后,轻微的活动了一番身体,发现并没有任何明显的外部伤势后,将右手伸向颈部,一条中心镂空的银质项链被她捏起。
果然,导师给我防身的碧蓝精粹已经被用掉了…
她叹息一声,失神落魄的靠在了病床上。
讲师考核失败了,之后该怎么办呢?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