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一天下午我吃完饭后在潘家园的摊位边躺在躺椅上打盹,忽听金算盘叫我,“周爷,别迷瞪了,来买卖了。”我睁开眼看见我们摊位旁蹲着一个男人,看岁数应该比我们大上几岁,从他蓬乱的头发,破旧的衣服可以看出来,他平时不爱讲究个人卫生,应该是乡下来的,他怀中揣着一只黑色的破旧皮包,皮包从外边看鼓鼓囊囊的,里面似是装着东西,我给金算盘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去探探对方的口风,看是买还是卖,金算盘会意,从兜中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蹲在地上的男子,然后说道:“哟,这位爷瞧着面生啊,来抽根烟,这是第一次来潘家园吧,您是想买古玩呢,还是想出手玩器呢?”
那位男子说道:“我就是随便的瞅瞅,兄弟你们这里也收古董吗?”从男子的说话中就可以了解到,他是东北那边的,金算盘说道:“哎呦喂,感情这位兄弟是东北来的呀,我这人平时最喜欢跟东北的交朋友了,这位兄弟想出手什么物件呢,能否拿出来让我们瞧瞧呢。”
那位男子环顾四周然后说道:“这旮瘩人多眼杂,咱们能不能找个背静点的地方。”金算盘说道:“没问题呀,走,咱们去馆子边吃便聊吧。”我们一起去了饱了横,平时吃饭的时候一般都在外边,如果有比较私密的事情,就得去后院里的包间了,其实说是包间,只不过就是一间杂物间,屋中堆放着一些早已不用的破旧东西,屋子的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的周围放着四张长条凳子。
落座后秃子点了一盘葱爆羊肉,几个凉菜和几瓶啤酒,等菜上齐后我对那名男子说道:“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啊。”那男子说道:“刘杠,我们那边都叫我二杠子,我说你们谁是老板呀,咱道上的规矩你们不懂吗?出手物件时只能一对一单谈,你们三个只能留一个人。”
金算盘听完说道:“哎呦这位兄弟,咱们没有外人,这二位爷都是我朋友,这次就想跟着开开眼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我看您。。。”我说:“是啊,我们就是想开开眼,你放心我们不是响马。”
这自古以来在交易古董玩器时只能两个人当面谈,这一规矩是为了防止买的一方或卖的一方黑吃黑,我刚才说我们不是响马,响马是什么意思,响马就是土匪,是句黑话,我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们不是劫道的,不会拿了东西不给钱的。
二杠子看了我和秃子几眼后便打开了皮包,从包中取出一只金色镶宝石的酒杯和一个金镯子放在桌上说道:“你们看这两件东西能值多少钱,你们给出个价吧。”金算盘拿起桌上的酒杯打量了起来,我发现他看的眼都直了,然后放下酒杯看那只镯子,两件东西反复的看了数遍,然后问二杠子:“敢问兄弟这两件东西是哪来的,出自哪里呢。”
二杠子没有回答金算盘的话,而是说道:“这你就别管了,你就说这两件东西能值多少钱吧,我现在急需用钱,没工夫在这瞎扯淡。”金算盘说:“这只宝石金角酒杯在市面上应该能卖个八九万,而这只镯子能值个六万。”
二杠子一听就不干了对金算盘说道:“你没弄错吧,才值这么点钱,我这两件东西可都是清朝的,怎么价钱会这么低呢,你该不会是在坑我吧,算了我不卖了。”说完二杠子起身就要走,金算盘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上。
我按住二杠子正准备往回拿酒杯的手说道:“兄弟,有话好说嘛,着什么急呢。”二杠子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对我说道:“咋的,还要黑吃黑呀。”我忙笑着说道:“我没那个意思,我是想说这两件东西都带着很浓的土腥气,我猜应该是刚从土里弄出来没多久吧。想必应该是兄弟你将它们从土里带出来的吧
。”
二杠子慌张的说道:“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你们不买就算了,我得走了。”看二杠子慌张的模样,就证实了他跟我们一样也是掘金的,我说:“兄弟没别的意思,我呢还有这位胖胖的秃爷,我俩也是开土掘金的手艺人,咱们都是同行。”
二杠子听完我的话,绷着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舒了口气说道:“哎呀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是局子里的探子呢,感情是道上的同行呀,天是棺材板,地是棺材钉啊。”我说道:“打断了骨头依然连着筋,怎么样兄弟这下可以放心了吧,能给我们讲讲这两件冥器是从哪个冢里盗出来的吗?来,咱们也别干愣着了,吃菜,边吃边聊。”
二杠子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一边吃菜一边跟我们讲这两件冥器的出处,二杠子的家在黑龙江省的一个小山村,他是个孤儿从小无依无靠,后来北一孤寡老人收养,那老人是个倒斗的手艺人,把自己的本事都传给了二杠子,老头年纪大了,已经好久不做倒斗的勾当了,但是除了倒斗老头却没有别的手艺,老头特别爱赌博,以前倒斗换来的钱都输光了,现在老了,却没饭吃了,前一段时间,二杠子的师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在沈阳有座清朝的妃子坟。
于是师徒二人为了生计,又打起了倒斗的勾当,准备工具,出发,找到古墓,打开古墓,前边的一切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就在开棺的时候,从棺材里冒出一股黑气,二杠子年轻,仗着身手敏捷躲过了这一劫,但他的师父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黑气呛了个正着,二杠子当时就慌了神了。从棺中随便拿了两件东西,就背着他师父离开了古墓的地宫,然后送去了医院。
经医院检查发现,他师父中毒了,要是年轻一点还好说,可毕竟年纪那么大了,医院说老头恐怕活不过一个月了,二杠子想把摸来的冥器换成钱,给他师父治病,要是治得好皆大欢喜,要是治不好就给他师父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这样也算报答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二杠子听说北京的潘家园有收冥器的,于是匆忙的就买了火车票连夜来到北京,再之后就碰见了我们,看来二杠子还是个挺孝顺的人,金算盘说:“兄弟你真是有情有义呀,不知到您师父姓什么叫什么呢?”
二杠子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不过他在喝完酒后常对我说,道上的人都叫他钉子韩三爷。”金算盘一愣,结结巴巴的说道:“您您,您是韩三爷的徒弟呀。”我不解这韩三爷到底是谁,很有名吗?金算盘看出了我的疑惑对我和秃子说道:“二位爷入行较晚,可能没听过韩三爷的大名,这可是号称关外的第一倒斗高手啊,有个外号叫钉子,意思是无孔不入,听说就没有他进不了的墓,倒不了的斗。”
秃子说:“有这么邪乎吗?我看啊多半都是瞎传的,事实不一定就是那么回事。”金算盘说:“秃爷,在关内可能韩三爷的倒斗技术排不上名,但要是在关外那可是响当当的名号呀,关内外的陵墓布局不一样,陵墓不同开启的手段自然也不一样,关内的摸金校尉不一定能倒的了关外的墓,而关外的则倒不了关内的墓。”
二杠子此时已经喝了十几瓶啤酒了,说话也开始不利索了,二杠子说:“嗯,这位胖兄弟说的也对,我师父号称关外第一倒斗高手,自吹没有进不去的墓,有一天他喝高了,我问他真的没有进不去的墓吗?而我师父说其实也不是,有一座墓他至今也没进去过,他说那是它生平的遗憾。”
我们三人都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座墓竟然让关外第一倒斗高手,号称无孔不入的韩三爷也束手无策呢?我们问二杠子可是二杠子却不说,他说他师父不
让告诉别人,最后在我们仨死缠烂打之下,二杠子终于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大清国在入关后从民间搜刮了无数的宝藏,他们刚进关怕自己的江山坐不稳,于是将这些财宝运出关外藏在了一个地方,以备战败后退回关外东山再起,可后来大清的江山从风雨飘摇到慢慢的平稳,这些在关外的宝藏也成了一个谜团。
这个传说很多人都知道,二杠子他师父在关外掘了一座王爷坟,好像是皇太极兄弟的陵墓,他在棺材里找到了一张古地图,地图上绘着山脉,韩三爷看了地图第一眼就认为这是一张藏宝图,也许跟大清关外宝藏有关,于是韩三爷准备好工具,按照那张古地图的位置去寻找大清宝藏,倘若成功的找到了,那别说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就是百八十辈也不见得能花完呀。
可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太骨感,韩三爷去了没几天就踉踉跄跄的回来了,后来二杠子总是问韩三爷当时为什么回来,韩三爷却只口不提,最后将那张古地图给了二杠子让他帮忙给烧了,二杠子问他师父为什么不自己动手烧了呢,他师父说舍不得。
秃子问二杠子真的把地图烧了吗,二杠子说没有,他偷偷的给藏起来了,不过虽有古地图在手但是也没去找过这批宝藏,二杠子说他学的本事连师父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既然师傅都搞不定,那他自然是不敢贸然去找宝藏了。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此后韩三爷就没再下过墓,一直到近几个月才和二杠子一起掘了妃子坟,没想到却折在了这上面。
我,秃子,金算盘三人都被大清国宝藏这几个字狠狠的戳了一下心灵,秃子和金算盘同时看向我,不用问啊我都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他们肯定都惦记着这大清宝藏呢,我们自从东莱古国回来后便没再下过墓,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钱只往外出,却没往里进过,这样下去不是那么回事,我这几天也正好在想该去哪里下座墓,摸上一笔呢,看来机会摆在眼前了。
我对二杠子说道:“杠子兄弟,听你说你师傅之前交给你的那张古地图你没毁,不如卖给我们怎么样?”二杠子说:“你们是打算去找那些宝藏?兄弟我还是劝你不要打这些宝藏的主意了,毕竟我师父这么厉害都没搞到,你们。。。”
秃子说:“你师父是你师父,我们是我们,你还不知道秃爷我的手段吧,来我给你讲讲我和老周倒斗的光荣事迹。”秃子唾沫星子满天飞,神情并茂的给二杠子讲了我们盗掘山东商代乙烈墓和去东莱古国探险的全过程,当然说的时候难免会添油加醋,说的危险要比实际的厉害上十几倍。
二杠子虽然也是倒斗出身,但是哪里遇到过秃子所讲的这些情况啊,听完后不禁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利索了,二杠子问秃子:“兄弟,你刚才说遇到粽子是不是就是遇到僵尸了。”秃子说:“没错,我们关内的倒斗手艺人都管僵尸叫粽子,你下过这么多墓,就没遇到过粽子吗?”
二杠子说:“没有,我从来都没遇到过,看来关内的摸金校尉果然是厉害呀,我想你们也许可以去试一试,兄弟我有个请求,能不能等找到宝藏后也分我一成啊。”秃子说:“那是当然了,别说是一成了,三成都没有问题呀。”二杠子听完秃子的话也激动了起来,对秃子说:“兄弟真是爽快啊,不过那张古地图我没带在身上,在老家呢,你们要是不嫌远的话就跟我去取吧,我也不收你们钱了,只求找到了宝藏分我点就是了。”
最后我们几人一商量决定,二杠子先回东北照顾他师父,把他家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在北京准备好后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