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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神游】 第一幕【孟简】

逐鹿客 君玉珩 7880 2024-11-19 06:45

  东霁雁国,位于东霁东南,北与夙、夏、邯三大诸侯国接壤,西与络、启两国互为邦交,南与天琼城隔深渊之海相望。周边有数十个小诸侯国,因雁国与天琼城之间密切的贸易往来而得益,唯雁国马首是瞻。

  自霁朝建制起,雁国因占据中原富庶之地,常年与周边列国间战乱不断。后历经雁文公、雁桓公、雁景公三世图治,恰逢「赤焱之乱」、「天火劫」共创良机,遂在“雁焚公·楚阖”手中,顺势崛起为霁朝东南第一强国。

  「天火劫」后,东霁列国混战,雁国与夏、邯两国在疆土问题上偶有摩擦,直到「泾渭关会盟」,这些过往的恩怨方才不了了之。

  ……

  二十一年后,九月十五。

  东霁雁国·秋叶城·傍晚时分。

  作为雁国的五大城主府,威严肃穆的誉府门前,时刻会有四名身着轻甲的剑侍守候,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分毫。

  此刻,孟简正坐在誉府对面的茶楼上,漫不经心地听着周围茶客闲谈。不远处,两名身着锦衣的男子正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他对此并未有所察觉。今天的孟简,穿着一身劲装,腰间别有一把麻布裹着的古剑,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

  余光里,落日为誉府门外的两只石狮,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届时,石狮的戾气于瞬息消散在迷人的光影间,鲜有人见的温柔随即暴露在白昼的尾声里。

  抬眼时,云间霞光烧红远方天幕。

  流云随朔风翻涌。时而化作巨龙与猛虎相搏,彼此竞相追逐。时而犹如千军万马过境,踏破霞红色的云涛,最终消散于归巢的众鸟啼鸣声里。

  沉思间,孟简心想。

  近日,或有风雨将至。

  面前桌上的茶水,眼下早已凉透,身后话多的茶客们正议论着最近刚发生的“天下大事”,丝毫不担心“隔墙有耳”。

  “你听说了没?夙国那个失踪多年的储君云凡回来了,并且还带回了传说中的神兽——「血眼霜蹄」。”

  “这消息我知道的可比你早好吧!据说,已经消失二十多年的赤焱武士与当年被灭族的飒部余孽,现在被这云凡给重新集结起来。如今,这两支虎狼之师已经进驻在霁北夙国的国都明月城里,想必很快将会有一场大戏上演!”

  “原以为夙国与墨国的战争会因为夏国的介入差不多结束了,现在云凡归来,反而让整个事情突然变得更加有趣起来。”

  “想当年这夙国的储君云凡,也曾名动八荒,威震天下。那势头和名气,可丝毫不亚于现在咱们东霁的方伯大人梁懿啊!”

  “一个多月时间灭了玄国,转身便奔赴泾渭关外,枪挑西霁各路名将,负尽天下英雄!多少美人为他倾心,多少权贵想将他拉拢,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世间男儿所渴望之事物,都放在了他的面前,结果他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就跑了!”

  “而且还是往北漠那种蛮荒之地跑,这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你说这些王侯将相家的公子们,平日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或许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他们,并不在乎我们这些俗人一生的追求。谁知道呢!不过,如果云凡没有不告而别跑到了北漠去,依我看啊,就是借墨国十个胆子,谅他们也不敢染指夙国疆土分毫!”

  “如今墨国与夙国已经打了两次全面战争,而且都发生在云凡出走北漠的这几年里。关于这两个国家之间的种种是是非非,真要细究起来恐怕得从云凡灭玄国时候开始说起。”

  “陈年旧事就不提了。若是没有墨国与夙国的第一次全面战争掀开咱们东霁列国间的混战序幕,估计西霁八柱国也找不到机会入侵咱们东霁。”

  “是啊!小国之间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倒是墨国与夙国这样的大国,一旦开打必然会波及周边邻国。届时商路改道,两国百姓因战火颠沛流离,最终化身难民涌入邻国,继而加重周边诸侯国的治安财政负担。”

  “对于百姓而言,国之兴亡皆是苦。现在云凡回来了,想必很快夙墨两国之间便会重新点燃战火,唉!只希望别波及到我们雁国就好!”

  “严肃的话题咱就不谈了,反正这些事情不管结果怎样,最终都轮不到我们这些市井刁民来操心。比起这个,我更好奇西霁那些贼国现在更忌惮归来的云凡,还是已为方伯的梁懿。”

  “如果当初云凡没走,现在肯定没咱们这个方伯大人梁懿出头的机会好吧!权谋手段云凡并不输给梁懿。与出身布衣的梁懿相比,云凡虽不受帝都权贵待见,但好歹也是夙国世家王族,天下列国自然更看重云凡一些!”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咱们东霁王朝,若是能得梁懿与云凡二人齐心共治,想必霁朝一统,指日可待!”

  “唉,山无两虎,天无二日!”

  话语间,晚风拂过孟简额前的垂发,将他从周围人的交谈中唤醒。沐浴着夕阳余晖的孟简,默然间回头暼了一眼身后交谈正酣的茶客们,结果那些茶客恰在此时与孟简目光相触。

  “你们几个,瞅啥呢?”

  孟简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

  短暂的相视过后,这些茶客像是意识到什么。或许是因为看见孟简腰间,那把被麻布裹着的古剑,让他们感觉面前这少年来者不善,亦或是孟简的眼神以及话语,令这些茶客自己心虚,知道不该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议论如今东霁的英雄“梁懿”,于是纷纷掩面离去。

  “瞧这太平日子,把你们给惯的。”

  孟简虽有不悦,却并未放在心上。

  秋日的风里,总是会夹杂些许难以理清的愁绪。位于誉府对面的茶楼酒肆,名为「清风徐来」,地处秋叶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向来不缺往来人歇脚落座。

  加上有热情的店小二,送往迎来。

  走了两三茶客,很快便会再来一批。

  转眼间,天色渐晚。

  望着此刻的天色,孟简有些出神。

  他不明白,为何如今整个雁国的百姓,对于梁懿的评价并没有东霁其它地方那么高。如果不是梁懿于危难关头挺身而出,此刻西霁的八柱国或许已经攻破泾渭关,将众人脚下这方寸之地纳入西霁王朝疆土。

  孟简很崇拜梁懿,也曾想成为像他这样的大英雄,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手握三尺利剑,以完成霁朝一统为终生志向。直到刚刚,孟简听到了一个似乎曾经比梁懿还要厉害的人物———「云凡」。自此,这位少年的人生轨迹,在茶客们的谈笑间发生了些许偏移。

  深深种在了

  孟简心里的好奇,让他记住了“云凡”这个名字,以及关于云凡的过往片段事迹。若不是经常在这里说书的易先生,这几天不知道去了哪里。孟简或许现在便已经去找易先生,问遍了关于云凡的所有故事。

  这时,茶楼外的街道上,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将孟简从沉思间唤醒。眼下,过往的行人们正纷纷避让于一辆黑漆涂木、车轴雕纹有风麒麟图腾的马车。

  那是雁国三公子楚誉的座驾,

  秋叶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雁国公楚阖一共有五个孩子。

  作为雁国的三公子,楚誉既是秋叶城的城主、誉府的主人,同时也是昔年闻名天下的东霁名将。早些时候,“雁国公·楚阖”因暗中知道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密事,遂胡乱找了个理由将楚誉革职,不愿再让他上战场。之后,这位昔日闻名天下的东霁名将,就这样转而化身秋叶城主,坐镇一方。

  一开始便无法理解父亲此举究竟是何用意的楚誉,自那时起性情大变。如今,卸下将军战袍多年的他,在酒色财气的熏染下,已成为雁国著名的花花公子。

  「雁三公子·楚誉」

  喜附庸风雅,好舞文弄墨。

  时常会邀约一些颇有才气的佳人,前往府中吟诗作对,并以美酒将其灌醉,再趁机一亲香泽。尽管他的这个做法常惹人非议嫉羡,但依然会有不少女子如飞蛾扑火,前赴后继。

  坊间书生们听闻此事,皆称呼楚誉为“斯文败类”。对此楚誉从不在乎,反倒是笑那些书生穷酸迂腐,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当落日的流光洒在车顶琉璃上,一个双瞳猩红的女人,恰于此时撩起马车窗帘,窥探着外面的景色。

  正所谓宝马配好鞍,香车赠美人。

  通常情况下,这辆专属于楚誉的马车内,坐着的可不止楚誉一人。朔风里,车轮缓缓停在誉府的门前。随行的车夫赶忙下车摆好马凳,恭迎公子楚誉。

  不少府中下人也在这时探出头来。却见一个身姿魁梧的男人掀开车帘,沐浴着夕阳的余晖,踩着马凳,出现在众人面前。

  早已在茶楼上恭候多时的孟简,在看着这一幕后,握紧腰间裹着麻布的古剑,杀气腾腾的离开茶楼。临走时,孟简将几枚铜板丢在桌上,并顺手拿走一顶蓑帽带在头上。

  殊不知,两名身着锦衣的男子也在孟简离开茶楼的时候,起身紧跟在他的身后,并保持一定距离,生怕让孟简发现他们。

  出身于宗室的楚誉,颇有世家公子的风度,衣冠楚楚的他,踩着马凳缓缓下了马车,随后伸手挑起车帘,将一位身着黑衣的女子从马车内搀扶下来。

  却见这黑衣女人肤无血色,如白玉雕琢。柳眉之下,一双猩红的眼眸似在卷睫拨动间摄人心魄。但是,这双眼睛,在她身边的侍女眼中却充满了威严和压迫之感,以至于侍女从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她。

  就在楚誉与女子眉眼间传递着不可言喻的暧昧之时,孟简将蓑帽压低视角,快速穿过茶楼与誉府之间的过往行人,一声不吭地朝马车径直走去。

  女人在侍女和楚誉的共同搀扶下掩去疲惫,缓步下了马车。孟简的脚步越来越近,人来人往中,他卸去了古色长剑上裹着的麻布,并干净利落地挥动手中长剑。

  锋芒在落日流光里一闪而过,

  晚风中,肃杀之意不胫而走。

  与孟简擦肩的行人率先发现情况不对,纷纷选择避让,誉府前的剑侍们则在孟简拔出剑的那一刻才意识到危险,遂一边大声喊道「有刺客」,一边将楚誉与黑衣女子护在身后。

  夕阳下,少年挥剑而起。

  激扬的尘埃遮掩围观者的视野,锋利的剑刃在此间将马车损毁,并把本要上前将他拿下的剑侍逼退数步。受惊的马儿在一声长撕后,撞倒看热闹的部分行人后,带着断成两截的马车消失在闹市里。越来越多的剑侍和家仆从誉府内涌出,与孟简对峙于誉府门前。

  “孟简,你疯了?”面对孟简的威势,楚誉没有感到丝毫畏惧亦或是慌乱,反而有些愤怒。他将黑衣女子藏到身后,并向孟简喊话,“闹够了没?你当我府是菜市场?三天两头跑这儿闹?都跟你说几次了,我跟你二师姐颜菁好聚好散,根本就不存在谁辜负谁,你可别得寸进尺!”

  “狗贼,你认为我会信你这连篇鬼话?”

  话语间,孟简转动剑柄,楚誉皱眉。

  当寒芒一闪而过,所有挡在孟简面前的剑侍们,手中长剑应声落地。晚风中,血腥味漫散开来,却见这些剑侍的手背上突然多了一道均匀的血口。

  原本紧张的场面在这一刻近乎失控。

  “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不然明年今日,我让你们坟头长草!”少年扬起手中古剑,对挡在他面前的这些剑侍们叫嚣道。

  众剑侍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也不敢退散。

  黑衣女则在此间假装受到惊吓,静静躲在楚誉身后。猩红的眼眸如同游走在人心深处的毒蛇,默默打量着此时正怒发冲冠的孟简。

  不知为何,仅是初次相见,黑衣女子却对这少年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于是本该将注意力放在楚誉身上的她,转而开始关注起孟简的一举一动。

  直到孟简的目光在此间与她那双猩红的眼眸相触。向来擅长勾起他人心中欲望之火的她,竟在那一瞬间被孟简反而挑动灵魂深处沉寂多年的狂热。

  她从孟简的眼神中,感受到一股古老而又威严的力量,令她深陷其中无法抗拒。若不是楚誉及时发现了她的异样,并将之唤醒。或许此刻女人已沦陷于孟简的眼眸里。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原本站在众护卫身后的楚誉,缓缓走到人前。此时,正是楚誉在受惊的黑衣女人面前展现自己英雄气概的最好时候。

  黄昏的落日,挂在地平线上,似乎是不想错过这场有趣的争执,所以迟迟不肯离去。路过的众人不明真相,遂议论纷纷,认为誉公子八成又惹上什么风流债,导致仇人寻仇上门。

  这场面,让楚誉感到非常尴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身后的那位姑娘。喧嚣声里,楚誉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个小杂种,实在是欺人太甚!”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孟简抖了抖剑上尘埃问道。

  眼下,誉府门外的所有人,目光都聚焦于孟简和楚誉身上。此时的孟简,等了楚誉已有一天时光。这句话在他心中酝酿了很久,就等现在这个时候。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楚誉从身边的护卫腰间拔出了锋利的长剑,指向此时风头正盛的孟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孟简

  冷笑:“你吓我啊?”

  楚誉没有理会孟简的挑衅。

  当这位看似风流的雁国三公子,用他那双舞文弄墨的手握住剑柄,站在孟简面前的这位不再是过去那个花花公子,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个曾带着雁国军队,驰骋天下的东霁名将!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屏住了呼吸。

  “受死吧!!”

  孟简大喝,挥剑袭来。

  只见一道白光从眼前划过,未等孟简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火星迸发,血花四溅,寒芒闪动间,孟简手中的剑跌落在地。

  “好快的剑!”

  众人惊呼间,却见此时的孟简,手臂与身上多处出现一道道细微的剑痕,并开始缓缓滴血。孟简满脸错愕地看着楚誉,似是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有人看清楚那个叫楚誉的男人是如何挥剑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此刻孟简败了。

  “连自己的剑都握不住,还想来杀我?”楚誉将手中的剑精准没入身边侍卫的剑鞘,侧首冷冷道,“虽然我已记不清你来闹了多少次,不过今天将会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不会看任何人情面,定直接杀你!听懂没?滚!”

  孟简看着跌落在地的剑,脸色煞白。

  没等孟简回过神来,一群誉府的家丁便从府中一拥而上,先将孟简一顿暴打,然后再把他五花大绑在楚誉面前,就像是在捆绑一个牲口。

  “你,去把那匹受惊的马找回来,别让那马再伤了人,不然到时候可就有的头疼了。你,去找辆马车过来,剩下的人,你们几个把门口这一地的狼藉收拾收拾,你们几个给我把这小子看好了,等会马车来了,给他抬到马车上去带走。”公子府的管家刘能说着说着,突然就来了怒气,遂上去踢了孟简两脚,“臭小子,没事儿就跑公子府来闹事,每次都能给我整出一堆麻烦事儿来!”

  孟简瞪着刘能不说话。

  “来个人,搞个麻袋给我将他套上。”刘能气得不行,“看着他我就来气!”

  在命公子府的家仆们,将孟简五花大绑后,誉公子府的管家刘能,亲自给孟简套上了黑色的头套,然后又补了三脚。

  围观的人群里,自孟简离开茶楼起,便紧跟在他身后的两名锦衣男子,在看到眼前这一幕后似有些按耐不住。其中一人想要上前制止,但却被另一人及时拉住,并用眼神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孟简大吼道:“别碰我!”

  “哟呵?都这鸟样了,还敢继续横?”刘能讥笑道,并与众家仆再次对孟简进行群殴。本就因为孟简的挑事有些愤怒的楚誉见状,担心下人们拳脚不知轻重,真的给孟简打死了,于是上前拦住了这些正在殴打孟简家仆。

  “差不多就行了!”

  话语间,楚誉又给孟简补了一脚,估计是想看看他是否还活着。孟简动了动但却不敢再说话。很快,一辆专门为孟简准备的马车,在楚誉训完话后,安排了孟简接下来的命运。

  “楚誉!今天你不杀我,明天我还来!”

  “快把他带走,带远点,晦气。”

  望着孟简狼狈的模样,楚誉皱眉道,眼神里充斥着不屑与反感。这是孟简在誉府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他便在府中恶仆的重击下失去了意识。

  “这人是谁。”

  一直躲在楚誉身后的黑衣女子轻声细语在他耳边道,楚誉在听到黑衣女子呼唤后,细嗅她身上的幽兰花香,眼神中的冷峻随即化作一汪柔情蜜意。

  “一个疯子,让韩姑娘受惊了。”

  话语间,楚誉一脚提起地上的那柄属于孟简的古剑于手中,然后当着这位被他称作“韩姑娘”的黑衣女子面,投掷到对面茶楼的大门前。

  过往行人见状,纷纷四散避让。

  看着楚誉这一举动,黑衣女子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然后转而望向那辆载着孟简渐行渐远的马车,不由得有些出神。

  “眼下,府中已备好美味佳肴,为韩姑娘接风洗尘。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府吧。莫要为一个疯子错过美景良辰。”

  楚誉的催促打断了她的思绪。

  抬眼时,原先围观的行人们已因远去的喧嚣渐渐散去,夕阳也终于远离地平线,换来一抹皎洁的月光,宣告夜色已至。

  思量间,晚风微凉,人心浮动。女人裹紧黑衣,微微点头,并有意识的避开了楚誉的目光。结果,她的这一举动反倒点燃了楚誉眼中的狂热,令楚誉不免有些失态。

  女人微微一笑,缓步踏入誉府。

  楚誉见状,赶忙上前为她开路。

  同一时刻,原先跟着孟简的那两名锦衣男子,一名前去茶楼前取走了那柄属于孟简的古剑,并借着过往行人的遮掩,悄然隐去踪迹。另外一名则紧跟着载有孟简的那辆马车,健步如飞,生怕跟丢了,不敢有丝毫懈怠。

  马车在经过一路的颠簸后,远离了秋叶城最繁华的地段。昏迷中的孟简,也就在这个时候被誉府的下人们叫醒,并狠狠扔到了大街上。扔之前,每个人还喷了孟简一脸唾沫,似是在以此宣泄被安排这等苦差的不快。

  剧烈的疼痛感令孟简有些恍惚,当马车与嘲笑声渐行渐远,陌生的大街上,不明所以的路人们或对此刻狼狈不堪的孟简投来好奇目光,亦或者因为他这一身破落衣着,蓬头垢面,错将他视为疯癫乞丐,遂露出鄙夷神色。

  对此,孟简并没有理会。

  他踉踉跄跄的踏上归途。

  原先紧追马车的锦衣男子,此刻正跟在孟简身后,不知是何意图。男子一路尾随孟简,行至远离浮世烟火的僻静小路。这时,却见孟简因道路泥泞不慎脚滑,顺着斜坡滚到了秋叶城的护城河边,弄得一身污泥,惹得锦衣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差点被孟简发现踪迹。

  “楚誉!”

  黑夜里孟简呐喊着,擦干屈辱的泪。

  破损的衣袖间,先前剑锋过后所留下的伤,此时正在结痂。月光在此间为少年留白,少年不知道自己像现在这样踉踉跄跄走了已经有多久。

  骤起的晚风捎来刺骨寒意。

  望着河水中自己那狼狈至极的模样,孟简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的古剑,结果这才记起那把由大师姐白蔷赠与他的“礼物”,先前在与楚誉打斗期间遗落在了誉府门外。想到这里,孟简心生回去找剑的念想,可是却又担心再次招来楚誉的羞辱,遂只好作罢。

  抬眼时,朔风起,夜色恰正浓沉。

  不经意间,温柔的月光被夜云遮掩。

  痛定思量,孟简握拳,于心中立誓。

  “楚誉,终有一天我定杀你雪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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