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茶的诺顿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绅士范儿，银色的发丝晃动，双手上的白手套纤尘不染。
这也是程佳明一开始就注意到的一点，无论是在电梯里，抑或是在餐桌上，诺顿都没有取下双手上的手套。
“原来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位观察员。”程佳明不仅想到。猫眼的员工也出乎了他的意料，这比想象中的要少很多，恐怕随便一个高中生的社团也能有所超出。
情报员肯定就是昨晚见到的那位虚幻女孩——零，而观察员据自己的了解就是探查都市异常的扫雷专家，那么执行员……程佳明有了隐隐的猜测。这应该就是清除地雷的爆破专家了，猫眼一共拥有五位。
“诺顿先生，我现在可以工作了吗？”程佳明端起小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嘴唇有花瓣的温柔触感。
“当然可以，不过目前可没有什么可疑的异常事件需要你去探查。而且，观察员最好在有执行员待命的情况下出去做任务。”诺顿倒完茶后站立在一旁，十足的管家风范。
“异常，是充满危险性的，至少大多都是如此。”诺顿解释道：“您既然能被选择成为观察员，那么一定拥有观察的天赋和强大的生命力，比如受伤之后能够迅速的恢复。但这并不代表着您就拥有战斗的力量，如果遇上了不怀好意的恶劣事物，一旦无法脱身，在没有人援救的情况下，这会是有生命危险的。”
“是这样么。”程佳明低语道，他记得昨晚可是吐血昏迷，但醒来后没有任何的不适。
或许是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什么，诺顿虽然心中对这男孩在加入猫眼第一天就想要去“工作”的勇气有些钦佩，但还是忍不住有一丝忧虑。
每一个能在异常事件中觉醒的异人可能都会有一个无法忘怀的过去，或许这个眼前看上去衰衰的男孩也有什么自己所执着的东西。
猫眼的规定之一，只有在对方主动愿意诉说的情况下，才能去询问对方的过去，这一点包括异能。
诺顿深知这个规定，这正是当初那个建立猫眼的女孩所制定的。
他称之为小黑小姐，猫眼的老板。
想到这里，诺顿犹豫了一下，右手伸出，抓住了左手的手套，缓缓扯了下来。
他本不会这样做，或许是看这个男孩顺眼，又或者是隐隐察觉到对方那掩藏在深处的一丝执着，他不想这样一位新人因为大意葬身在诡异而多变的异常里，他摘下了手套。
一支由合金打造，骨骼分明的机器手掌暴露在空气中，一如老人满头的银发，银光烁烁。
“这是我在一场异常事件中所失去的手臂。”诺顿依然带着优雅的笑容，看上去毫不在意，但那随着袖口往上拉所呈现出越来越多的金属骨骼却绝对会让任何看见的人心中沉重。
程佳明眼睛睁大，神情中带着不可置信。
“诺顿先生，您……”
“这份工作比您想象中的要危险，程佳明先生。”诺顿在把袖口挽到手腕时停止了，“不管您是因为什么而加入猫眼，在面对异常事件时，哪怕您所做之事代表着正义，即便周围一切如常，看上去十分安全，也一定要慎重而行。”
说完后，诺顿把袖口放了下来，又重新戴上白手套，这样在外表上任何人也看不出这双手的不同。
“您就把这当做来自一位管家的温馨提示吧。”诺顿笑道。
“谢谢您，诺顿先生。”程佳明认真的回答。
“不用客气，我去筛选零所收集的新闻了，这是我每天的固定工作之一，身为老人，总是爱看这些新闻，哈哈。”诺顿笑了声，随后问道：“程佳明先生也应该见过零了吧？”
“见过，不过今天似乎不在？”程佳明回答的同时也看了看周围，那个掌握着大量情报的虚幻女孩并没有像昨晚一样凭空出现。
“哦，我想她肯定在打游戏，最近她喜欢在steam平台上玩。”诺顿耸了耸肩，“好像是一款很火的游戏，叫绝地大逃杀？”
“……”
这是程佳明第一次知道原来虚拟人物也会玩虚拟游戏。
随着诺顿走进一侧的过道，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整个宽大的室内再次安静下来，空气安静的只有墙上时钟传来的滴答声。
虽说加入猫眼的目的就是为了情报，但无论是虚幻女孩还是管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就连朝九晚五的含义也只是为了提醒员工吃早饭，一时间，程佳明都觉得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坐了一会儿，直到小圆桌上的茶水也不再冒出热气，程佳明终于站起身，目光在布满绿色植物和欧式风格装饰的环境中一扫而过，最终把目光定格在落地窗前的那张长长方桌。
白色的宣纸微微掀动，程佳明来到长桌前，三屏宝此时是黑屏的，一只可爱的小黑猫造型的玩偶就放在电脑的边上，程佳明看着这小黑猫总觉的莫明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
微风吹过，纸面上一片湛蓝色的尾羽被吹动，顺着桌延边滑下，直直插入了一个未关拢抽屉的缝隙。
程佳明目光跟着下移，注意到了这一幕，犹豫了一下后，轻轻拉开了抽屉。诺顿那句把这里当家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脑海里，既然是家……拉拉抽屉，应该不过分吧？
一叠陈旧的报纸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视线里，似乎是被事先整理过，码的整整齐齐。
难道这就是诺顿先生喜欢看的报纸？程佳明不仅想到。
然而下一刻程佳明的目光便微微变化，因为封面的第一张报纸上面便写着一大大字体，是被红笔标注过的新闻标题。
“深夜地铁失踪事件！”
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啊。程佳明弯腰，小心的把所有的报纸，都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