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府·府衙
“武昌知府何在!”
一声戾吼如同暗空打了一个惊雷,田颜瑞刚点了蜡灯坐在椅子上,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就被这突如起来的一嗓子吓了个激灵。
再看黑漆漆的院落之中隐约有一个庞大的身影压着一个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田颜瑞“呼”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寻思着是反贼的余孽杀进城来端自己的老窝,正满屋子的找家伙准备玩命,就看见一个高猛的汉子一手拎着金丝大环刀一手压着王守仁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奶奶的,这么一个大块头进我的府衙竟如同如无人之地,我巡院的衙役都是摆设么!
田颜瑞腰板一拔刚喊了一句“来人”王守仁慢慢的抬起脑袋对着老天摇了摇脑袋说道:“别喊了,这是鄂州府的官人……”
“鄂州府?”
田颜瑞一愣神,心说既然是自己人,那你们一见面就玩捆绑这么刺激,这关系也有点太诡异了吧。
武定边上下打量了一圈武定边,一咧嘴问道:“你便是武昌知府?”
“呃……下官正……正是……”
田颜瑞被武定边咋呼的哆哆嗦嗦,轻轻点着头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武定边手中的金丝大环刀往地上一插,撇着嘴喝到:“下官乃是鄂州府行军司马武定边,受鄂州知州韦大人之命特来兵援武昌。”
若是论官职,田颜瑞乃是四品的知州,他武定边不过是个六品的小吏,官级差的很多。但老武头就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好像皇帝老子来了也不放在眼里,一句“下官”说的比“你老子”还嚣张。
田颜瑞还没有从刚才屈辱的人设之中走出来,抬着手说了句“武将军请坐”然后扫了一眼眼被武定边摁在地上的王守仁问道:“这是……”
“哼!”
武定边把一对牛眼瞪得斗大,咧嘴喝到:“这王守仁乃是我大明之辱,他善用职权放走朝廷的反叛,田大人你说该杀不该杀!”
“王先生……”
田颜瑞低头看着王守仁,就见老王摆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一言不发,好像生怕多跟武定边说一句话就被他拉入白痴智障的行列。
田颜瑞赔笑着搓了搓手说道:“这……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
武定边把大手一挥喝道:“老子亲眼所见,还能有什么误会!”
这次不光是语气,连用词都变成了老子……
“武大人……”
王守仁跪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脖颈说道:“你今日在林中带了多少军兵。”
武定边一愣神低头瞅了一眼王守仁说道:“我带了前锋营的军卫队共三百余人怎样!”
“好,三百余人……”
王守仁一抬眼又问道:“可有弓兵箭弩?”
“哼哼!”
武定边一撇嘴说道:“前锋营乃冲阵的部队,怎么会配备弓箭,你这外行之人不要说这种自取其辱的话!”
“好……”
王守仁一点头说道:“当时林地狭隘,你的前锋骑兵队可有冲锋之利?”
“冲……”
武定边一舔嘴唇,扭头瞅了一眼田颜瑞咬着牙强辩道:“就算不能以骑兵冲阵,我这三百人包围他们四个也绰绰有余!”
“包围倒是绰绰有余,但是抓捕便困难重重了。”
王守仁一甩手脱开武定边束缚站起身说道:“林中狭隘,以人多而战反而不利。再加上那四个人都是江湖好手,你若强行抓捕,必然困难。就算让你得手抓住一个半个也会死伤大量军士,难道武将军要以这三百条人命换你一人功绩么?”
“可是……你!”
王守仁字字尖锐,武定边又是莽夫性格寸步不让,眼看着这俩人就要改文斗为动刀了,田颜瑞赶紧上前打马虎眼说道道:“我就知道当中有误会,这武将军一心为国锄奸乃是国之忠良,王先生明断战场形势又能体恤军兵的生命也是不可多得的儒将啊……”
说罢,田大人上前先把老王手上的绑绳解开,一边赔笑一边说道:“两位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咱们小酌几杯交个朋友。”
“喝什么酒!”
武定边把巴掌一挥喝到:“叛匪现在还为抓捕,你们还有心思饮酒作乐!现在我算是明白什么叫书生误国!”
说罢,老武头一甩袍袖,大步流星走出了大堂。
“这这这……”
田颜瑞被武定边训了个烧鸡大窝脖,看着王守仁说道:“王先生你看着……要不咱俩……”
“不了……”
王守仁一摆手说道:“听说铁灵醒了我要去看看,况且我还有些记挂龙三就先回去了。田大人自便……”
说罢,老王朝着田颜瑞行了一礼也转身走出了大堂。
“不是……诶……我才是这里品阶最高的官员……诶……”
田颜瑞撇着手看着正堂两边的衙役护卫。
这事难道……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