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潜笑道:“原来何门主与各位相识啊!那也省得张某介绍了。”后来,众人才知道张潜与何天雄交好,庄中不少手下还送入了猎鹰门请其调教。
之后,又走入几人,一个壮汉趾高气扬地走来,在这初春之际袒胸露乳,背后负着一把大斧。张潜介绍道:“这位乃是有‘鲁西一把斧’之称的郝允中郝兄弟。郝兄弟,你怎么把你的斧头都带来了?”
郝允中哈哈大笑,傲然道:“张庄主,你忘了俺老郝总是斧不离身的吗?”商夷暗暗发笑,对着任宜潇轻声道:“你说他睡觉难道也带着斧头吗?”却被一旁的商离别听见,轻斥道:“夷儿,不得无礼。”商夷神了伸舌头,不以为意。
一个清瘦的汉子跟在郝允中身后,约莫三十来岁,看着颇为斯文,双手好像互握于腹前,藏于大袖中。张潜同样介绍道:“这位是‘铁手指’董彦皋董兄弟。”
董彦皋对着众人一作揖,恭声道:“小可董彦皋见过各位大侠、少侠、女侠。”众人见他彬彬有礼,称呼之中也算是把大家都包揽进去了,对他倒生出几分好感。
张潜笑道:“这位董兄弟是秀才出身,可惜一身文才未获赏识,最后弃文从武,恰好拜得名师,如今手上功夫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其实这番言辞颇有抬举,任宜潇这边除了商离别、秦逸长年行走江湖对董彦皋略有耳闻外,其他人对之一概不知,这名头自然谈不上响当当了。
董彦皋倒是谦逊道:“董某只是江湖上一个无名小辈而已,岂敢与各位相较,自己这点微末本领更是拿不上场面了。”张潜笑道:“董兄弟太谦逊了,你的‘铁砂掌’功夫难道在江湖上排不上号吗?”董彦皋朝着他微微苦笑。
其实,“铁砂掌”功夫在江湖上流传得还算广泛,有多个支流,但也由于流传广泛的缘故,其精髓流失也颇多,是而真正能将“铁砂掌”练得炉火纯青之人很是少见。因此,其名气虽大,但不少江湖人士都将其当作了二三流功夫。张潜的夸赞也确实有些言不由衷。
张潜又道:“那董兄弟的‘鬼镰抓’可是武林指上功夫一绝——”忽闻一阵筷子落地声,顺声望去,任宜潇脸庞微微发白,身子略颤。
商夷见任宜潇如此,有些担忧,柔荑搭在其手背上,关切道:“宜潇哥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任宜潇强笑道:“没……没事。”望向董彦皋。
张潜吩咐道:“快为任公子换一双干净的筷子来。”下人马上去办,任宜潇多谢一声,之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董彦皋。
“那位莫不是任家庄二公子?”突然一声问道。
任宜潇一惊,急忙看向发问之人,见那是一个魁梧中年男子,浓眉几乎连成“一”字,腰缠双叉。
“哎呀!”任宜潇大呼一声,喜道,“你是范叔叔。”连忙跑到他身旁。那人叫范青,乃是任重道的好友,曾经在江湖上有“双叉郎”的外号。
范青激动地打量任宜潇一番,按着他肩膀道:“宜潇,咱们好几年没见了吧?你怎么来这儿了?”任宜潇当下简单解释了一番,当说到任家庄被灭门时,范青勃然大怒,骂道:“是哪群王八羔子干的?非要让他们好好尝尝老子的双叉不可!宜潇,你放心,范叔叔我一定会帮你报仇雪恨的!”任宜潇一瞥附近的董彦皋,方欲说出那疑似“鬼镰抓”痕迹之时,但话到嘴边,心想还是等查清楚再说,于是改口道:“多谢范叔叔。”
张潜静待两人聊完,又介绍了一番,这时,又一人来到大堂外,一个四十余岁的男子,面色有些冷淡,脸庞斜挂着一条狭长的伤疤,看着有些可怖,商夷一时有些不敢正眼去瞧此人。
此人刚出现在众人眼前,只听秦逸淡笑道:“罗兄,好久不见啊!”众人一惊,那人回头看到秦逸,亦是露出一脸讶色,随即淡淡道:“原来是秦兄啊!”
秦逸笑道:“多谢罗兄还能记得小弟。”那人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张潜赶紧上前介绍。原来此人名唤罗鸿,擅使剑法,曾在西北待了多年,有“大漠孤鸿”的外号,与秦逸有过一次交手,彼此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但此刻还是认出了对方。
张潜再度吃惊,笑道:“没想到今日各位有不少都是相识啊!倒是张某有些孤陋寡闻了。来,今日大家不必拘谨。”当即与那几人又围了一桌。
郝允中一坐下,便直接拿碗倒酒,一饮而尽,张潜笑道:“郝兄弟真是豪迈啊!”郝允中哈哈笑道:“张庄主,你也知道俺老郝就是个粗人,有酒必用大碗喝。”
商夷又对着任宜潇轻笑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你说他该不会干没本钱买卖吧?”却见任宜潇双眉深锁,似乎心事重重,只道他是与那范青见面,勾起任家庄被灭门之仇,于是不再多言。
郝允中扫了任宜潇这桌一眼,大声道:“张庄主,听说那几位都是江湖上名人?”张潜面带微笑,起身道:“是啊!那两位大侠乃是有‘星流电掣’之称的‘星流剑’、‘电掣刀’呢!那位则是岱宗派飞红流流主萧女侠,另外几位也都是少年豪杰呢!”
任宜潇这边几人自然也“哪里”、“过奖”、“谬赞”了一番。郝允中抖抖鼻子,面上有几分不服气,道:“张庄主,咱们只是喝喝酒、吃吃饭也太没意思了!不若大家拿几手绝活出来让其他人开开眼界?”
张潜道:“今日筵席,各位是客,怎能有劳大家呢?内人不一会儿便来为大家弹奏一曲,还是——”郝允中嚷嚷道:“张庄主,没事,俺们可不介意呢!”一把站起,径直走到大堂外。
商夷轻啐道:“这大块头自己不介意还当庄主不介意啊!”商离别白她一眼,她毫不在乎地望向郝允中。
郝允中走到大堂外一口石缸旁,伸手轻推,笑道:“这劳什子也有千斤重吧!”张潜想了想,道:“没有一千斤,总有九百斤吧!”
郝允中哈哈大笑,双臂抱住石缸,大吼一声,将石缸慢慢抬离地面。张潜拍手赞道:“郝兄好本事。”
郝允中脸庞青筋暴露,抱着石缸一转身,“砰”的一声,石缸放落地面,青石地板出现裂纹。
范青大笑道:“郝兄弟,项霸王力能扛鼎,你倒还只是抱起一口石缸,一会儿就不行了吗?”
郝允中嘿嘿冷笑道:“你看清楚了!”再度抱起石缸,石缸底离地一尺有余,忽然大踏步向前,踏得地板“咚咚”作响。
前进约莫五丈后,忽一转身,大喝着将石缸回旋扔出,石缸离手,半空旋转,最后落至起缸处,偏移不到一尺,一声巨响,此处地板破裂四溅。
“好!”张潜拍拍手,这次连范青都不禁喝彩起来。
萧桐影对着秦逸道:“秦师兄,依我看,此人并未练过内功,但是天生神力。”秦逸点点头,道:“没错,只是抬起石缸的话,还不足以称奇,不过他能抱着石缸快行四五丈远,最后竟能将其几乎扔至原处,倒也有些本事。”
商夷看得倒有些感兴趣,道:“这人还是有些厉害的啊!”任宜潇盯着石缸,若有所思,卫颀轻声道:“他没练过内功的话,纵使天生神力,也怕是要练上许久才能这般操控自如。”
景卉侧视沈裕通,问道:“沈师兄,你觉得本派咱们这一辈人里,有谁能做到这般?”沈裕通思索片刻,道:“咱们这一辈人的话,吕威吕师兄应该可以,我几年前就见他抛掷过数百斤的巨石,现今想必有所进步,这应该不难。然后,童鹏起童师兄虽出身寒光流,但一身‘泰山神劲’练得炉火纯青,想想也可以吧!还有——”话未完,便听郝允中道:“俺献丑了!不知那边的大侠们有何见教?”笑嘻嘻地望着他们这边,不过面色微红,几粒汗珠挂在额头。
“小可不才,来试一试!”任宜潇出奇起身喊道,身旁一众人惊讶地瞧他走到大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