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琼玖慌道:“你……你要干嘛?”女子泪流满面,道:“你……你叫琼玖是不是?”尹琼玖奇道:“你怎么知道?”又仔细打量女子的容貌,一种猜测浮上心头。
尹琼玖睁大了眼睛,道:“你……你难道……是……”女子点点头,道:“我是你娘!”
尹琼玖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断线珍珠般落下,一把扑进女子怀里,哭道:“娘,真的是你吗?女儿好想你,你为什么不要我和爹了?”
女子不停抚着尹琼玖秀发,安慰道:“玖儿不哭,娘不是在你身边了吗?”意外的相逢,令两人着实欢喜无比。
许久,尹琼玖才脱离母亲的怀抱,问道:“娘,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啊?还有,爹说你——”女子沉下脸,道:“他怎么说的?”尹琼玖低下头,道:“说你在我出生后就去了很远的地方,我当初不懂,长大后还以为——”
女子叹了一声,轻抚女儿的脸蛋,道:“还不都是你爹害的。”目光转向了薛傲,问道:“玖儿,这个男人是谁?”尹琼玖小脸通红,道:“薛傲,他是……我朋友。”薛傲一声不吭。
女子目含敌意,上下打量了薛傲一眼,道:“既然如此,你带着我女儿来此干嘛?”尹琼玖撒娇道:“娘,我们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啊!”
女子连忙询问,尹琼玖解释了一遍,也没少添油加醋。女子听完,冷“哼”一声,道:“他一个小小的九霄使都如此嚣张,把你们逼进这里,若是他自己进来,娘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女子对着薛傲道:“薛傲是吧?好,我记住了,以后可不准欺负我女儿。”尹琼玖低头掩藏红若熟苹果的脸蛋,娇嗔道:“娘,胡说什么呢?”
薛傲冷不丁道:“刚才那些都是幻术吧?看来阁下是幻宫的传人啊!”女子眼中闪烁一丝得意,道:“没错,我姓颜名清露,可以说是如今的‘幻后’!”
尹琼玖问道:“娘,幻后是?”颜清露道:“孩子,你知道吗?你爹的九霄宫在二十年前还不过是叫九霄门而已,祁连山上的宫殿,其实本是我们幻宫所有。”
尹琼玖奇道:“那为什么——”颜清露露出一丝恨色,道:“还不都是你爹!你爹为了扩充九霄门的势力,博得了我娘的好感,娶我为妻,他才能带着他的一些兄弟入住幻宫。”
薛傲冷淡接道:“然后在上一代幻后,也就是你娘去世后,趁机掌握了幻宫大权是吗?”
颜清露无奈点头,道:“没错,有我娘在,他还不敢太显露痕迹。后来,他竟然故意从内部破了我们布在隐云峰周围的幻阵,带着他九霄门的门人攻上山来,拿下了幻宫。”
尹琼玖忍不住道:“就这样,娘才离开的吗?”颜清露摇摇头,道:“其实,那时候还没有你,我知道他攻山的消息后,立刻焚毁了藏书房,将关于幻术的秘籍悉数销毁。他并没有难为我,仍然让我做他这九霄宫主的夫人。哼,当我不知道他打的鬼主意吗?不过就是知道我是幻宫幻术最后正统的传人了,想得到幻术,只能靠我。但是,不管他怎么对我好,我都没理睬他。”
颜清露望向远方,解释道:“其实,我烧毁的幻术秘籍本就已经是残缺的了,数十年前,我们幻宫被人攻破,高手折损了很多,幻术秘籍也被销毁了许多,从此不少高深的幻术失传,而我们幻宫仇家又多,只能靠那幻阵勉强又存在了几十年。因此,我娘将我嫁给你爹,也是看重了你爹所创,当时武林中新崛起的九霄门。不过,破了幻阵,对你爹来说,也是个苦恼,毕竟他的野心我也明白。”
颜清露继续道:“一开始我也只能隐忍,想要寻找报仇的机会,只是忌惮他的武功,施展幻术的话,若是不成功,恐怕前功尽弃。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想要的报仇已经不止要他一人的性命,我要毁掉他的基业!”说着,脸上露出阴鸷之色。
尹琼玖听着听着,柳眉微蹙,似乎有些畏惧,道:“娘,那……那你之后做了什么啊?”颜清露淡淡一笑,道:“与他成亲后,我发现长久以来他都未与我圆房,后来我才了解到原来他练的内功一旦破了童子身,便会折损少说三成。因此,我便想方设法与之圆房。”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羞红之色。
尹琼玖听得似懂非懂,只道:“之后呢?”颜清露苦笑道:“他的功力似乎真的折损了不少,使得自己不得不闭关修炼,我本想在其间做点什么,没想到发生了一个意外。”看着尹琼玖疑惑的表情,颜清露叹道:“我怀了他的孩子,就是你!”脸颊红晕更盛。
尹琼玖叹道:“那这样的话,至少为了我,你和爹也应该好好过啊!”颜清露忖道:“我何尝没想过呢?”嘴上道:“等你爹出关后,我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提前与几个忠心于我的幻宫手下动手,自然是难以成功的了,你爹却放过了我一条生路,我便乘机逃到了此处。”
尹琼玖惊道:“娘,这么说,这奇怪的林子还有阵法都是你布置的了?”颜清露微笑着摇摇头,道:“其实幻宫的前辈们早就在一些地方布好了基本的阵法,留给后人逃来避难,我来到西安这边,对阵法只是稍做一些改进而已。”
“感觉这些都好厉害啊!”
“那片林子其实只用了一些简单的障眼法而已,槐树则是路标,一层层指向内部,但数量很少。只要发现这点就行了。不过,当初你爹派了不少人来此寻我,基本上迷失其中,不过在那里回头,发疯那样一个劲冲的话还是可以脱离的,就怕有些人心生畏惧困在了里头。其中一些人,不管是运气好还是发现了槐树路标,穿过那片林子,却还是被困在了‘十方幻景’之中。后来,来过的人都差不多,是故到现今已经有十余年几乎没人闯进来过了。”
“原来这所谓的‘难归林’并不‘难归’,‘十方幻景’才是真正厉害啊!那么娘,这‘十方幻景’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幻宫的幻术讲究法、阵、香、乐,虽说以各种心法为主,不过‘十方幻景’却是用上了阵、香、乐,排阵迷惑敌人,用香诱敌人恍惚,再以乐曲来扰乱敌人心神,最后让敌人进入如梦幻境之中。而乐曲的不同,则可以使敌人在幻境中尝遍喜怒哀乐。”
颜清露指着附近几朵奇异的花,道:“这些可是我们幻宫的‘梦幻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培养出来的,它们的花香便有致幻的作用,不过若有我们幻宫的心法在,就不用担心。”
说着说着,她不禁叹道:“可惜,在我布置下,‘十方幻景’的威力只能发挥三成而已,说到底,还是此术许多要点失传的缘由。”
尹琼玖现出一丝苦恼,最后鼓起勇气,道:“娘,你跟女儿一起回去吧!”颜清露一怔,摇摇头,道:“不行!你爹与我之间的仇怨,是无法化解的。”
尹琼玖道:“可是,我很多次听爹说到娘,他都说是他对不起你,我想此事应有回旋的余地。”拉住了颜清露的袖子,一脸撒娇的样子。
颜清露听着也不禁微微动摇,但还是不肯。看着尹琼玖水汪汪的眼睛,颜清露终于松口道:“玖儿,娘跟你回去一趟。”
尹琼玖擦干眼泪,喜道:“娘,真的吗?”颜清露点点头,却还是冷然道:“不过我只是去试探一下他,若是他确实还念些情义,我再正式与之相会,否则我还是回到此处。”
尹琼玖不停颔首,道:“那样的话,女儿也陪娘来这儿!”颜清露闻言,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抚摸尹琼玖螓首,道:“你这傻孩子。差点忘了!”连忙回到身后的屋里,拿出一本书,塞到尹琼玖手里,道:“玖儿,这是娘这些年回忆所写下幻宫的基本心法,还有几招幻术,你先收好了!要好好练啊!”
尹琼玖“啊”了一声,道:“我还要练啊?”颜清露笑道:“你是我的女儿,自然要学这幻术了!既然天意让我们母女相逢,那就别让幻宫幻术失传了!”尹琼玖对幻术没什么兴趣,甚至还有点畏惧,不过见母亲如此,还是颔首收下。
“师父,就是他!”一声喊叫在远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