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忆,最忆是杭州。
二月的春风拨弄着细细的柳枝,天际略显朦胧,似乎是春雨将至。
“江公子,这是您赢得的钱。”一个老翁摆着一副笑脸将银两递给一位锦衣公子。这位江公子江云笑嘻嘻地接过银两,对着随从喊道:“今天就赌到这儿了!咱们去满春居!”讲话时唾沫四溅,溅到随从身上时,他们都不敢轻易抬手去擦。随从们一听到自家少爷要带自己去妓院,立刻喜色面露,忙称道“好”。
几个时辰后,一行人从满春居的大门走出,几个姐儿们还向他们打着招呼,那江云一脸倦色,根本不加理睬。几个随从沾了自家少爷的光,走得倒是神采奕奕。
一个随从见少爷不太高兴,便上前询问,江云直扇着扇子,不耐烦道:“满春居的姐儿们,本少爷都差不多腻了,真想尝点鲜啊!”那随从的一双眼珠子立刻朝街上两边打量,像是一只寻觅老鼠的猫。
就在众人走了几步时,那随从一脸欢喜,拉扯着江云的衣角,江云不忿道:“你干嘛呢?”随从笑嘻嘻地指向一处,问道:“少爷,那丫头怎样?”几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江云顿时眼中闪光,舌头舔了舔上唇,拍拍那随从的肩膀,道:“还是你懂本少爷!回去后好好赏你!”随从忙点头喜道:“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几人便朝那随从所指的一个少女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少女容貌清秀,也怪不得几人会看上她。她正在一处摊旁选着小饰品,这时挤出了一副笑脸的江云从旁走来,用一种不阴不阳的语调问道:“小娘子,你挑中了什么啊?”
少女顿时警觉起来,道:“没……没什么!”便即刻要转身离开。但是那江云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将她硬是拽了过来,道:“小娘子想要什么尽管说,哪怕是整个摊子,小生也给你买下!”
少女挣扎着,却始终挣脱不开江云的魔爪,一脸悚然,道:“多谢……多谢公子好意,小女子……真不要什么!”江云倒是开始欣赏起她的玉手起来,还用右手轻轻地抚摸,笑道:“小娘子的小手还真是柔若无骨,白若美玉啊!”忍不住想将肥大的嘴唇凑上去一吻。
少女这时顾不得什么,狠狠一抽手,又马上一甩,直接扇在了江云的左脸上。立即转身,但是几个随从已经将她团团包围。江云不怒反笑,道:“小娘子想要摸摸小生吗?不如随小生回家去,小生让你摸个够!”
少女如今浑身颤抖,用惶恐的目光看着江云,哀求道:“公……公子,小女子已经……已经有人了!请……公子放了小女子吧!”江云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将扇子往后随便一扔,一个随从急忙扑到他身后诚惶诚恐地接下。江云搓搓双手,道:“小娘子随小生回趟家后,小生便放了小娘子!来人,将小娘子带走!”
少女大声抽泣起来,向着周围求救,但是旁人都只是给以同情的目光,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止江云的恶行,毕竟江云家大业大,与官府还颇有几分交情,得罪上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位就是江兄吧!”江云一行人闻言转头一看,一位白衣少年也是带着几个随从凑上前来。白衣少年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剑眉之下的星目,神采奕奕,只是鼻梁略塌,但也不影响一脸俊秀,腰佩美玉,衣袂飘飘,神似王孙。少年微微一笑,宛若春日阳光洒落四方,那被江云制服的少女见了也不禁面泛红晕,低下头来,却还是偷偷瞄向少年。
江云并不认识少年,但是看少年气度不凡,定是富贵之家出身,便连忙上前拱手道:“敢问兄台是?”少年还礼笑道:“小弟任宜潇,路经此地,见到江兄便上前打声招呼。”江云疑道:“任?莫非你是任家庄的……二少爷?”任宜潇笑道:“正是小弟!”
江云连忙摆起一副逢迎笑脸,道:“原来如此,小可与任兄上次相见之时,任兄还年幼,没想到几年不见,任兄已是这般相貌堂堂!请恕小可眼拙,没能认得出来,真是失敬!”任宜潇摆手道:“江兄过奖了!小弟见江兄如今仪表堂堂,开始也是不敢肯定呢!”随即目光转到了那少女的身上,没有再移开。
江云见任宜潇眼神有异,不禁顺着一看。他见任宜潇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少女,目中流露出好逑之色,想道:“莫非这任二少爷小小年纪也已好女色?原来刚才一副清高的样子是装的啊!”江云故意轻声问道:“任兄莫非对这小娘子有意思?”
任宜潇笑而不语,走上前去。少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哀求的目光对着任宜潇,轻吟道:“公子救救小女子吧!”谁知任宜潇伸手一摸少女下颌,将少女螓首一抬,便转过头对江云笑道:“这小娘子长得的确标致!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江兄眼光果然不凡啊!”少女闻言,心中一凛,想道:“完了,他们原来是一丘之貉!”
江云听得任宜潇如此说道,眼珠子一转,想道:“在杭州,我江家比起他任家还是略逊一筹,不如把这个小娘子送给这任二少爷,也许日后有求于他时他也得卖我个面子!”便正色走上前,到了任宜潇面前,轻声道:“若是任兄喜欢,这小娘子便送给任兄享受了!如何?”任宜潇脸上顿现惊色,道:“这小弟怎么好意思呢?”江云装出一脸责备,道:“任兄难道不把小可当兄弟吗?”任宜潇赔笑道:“小弟怎么敢呢?”江云喜道:“那任兄就收下吧!就当是小可的见面礼!”任宜潇拱手道:“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江兄!”
江云满面喜色,直对着几个随从叫嚷,道:“你们还不把这小娘子交给任兄的人!”眨眼间,制住少女的随从已经换成了任宜潇的手下了。任宜潇眼中流露得意之色,笑道:“小弟再次多谢江兄,若是江兄有空,还请来寒舍一叙!”江云道:“那是肯定的!”任宜潇便带着少女离开了。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江云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既有几分喜悦,又有几分可惜。
任宜潇的随从们押着少女随任宜潇走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少女一路上仍是不断地挣扎着,尽管觉得自己是只已入虎口的绵羊,但还要抱着拼死一搏的打算试图逃出。等到了这风吹草动皆可听闻的角落时,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死死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襟,双手护着身体。
任宜潇道:“你们可以放开了!”几个随从听话地放开了少女,少女不知是疑惑还是畏惧,仍是不敢轻易抬头。任宜潇对着少女作揖道:“姑娘,在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包涵!”少女抬起头,一脸呆滞,茫然地打量着任宜潇。
任宜潇在少女的目光下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再度解释了一番:“方才在下见那江公子对姑娘欲行不轨,便将计就计将姑娘带出,既帮了姑娘,又没伤我任家与他江家的和气,姑娘可否理解?”少女茅塞顿开,连忙谢道:“多谢任公子!多谢任公子!”眼眶已经湿润,嘴角却泛起笑意。
任宜潇拱手道:“那姑娘就请回吧!路上小心再被登徒子给缠上!”少女再次感谢任宜潇后便转身离去了。一个随从对着任宜潇笑道:“少爷,我们还真服了你了!这招可妙啊!”说着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任宜潇笑笑,道:“这有什么?不过这也幸好那江家公子对我也不太了解,否则可不一定了呢!”另一随从道:“咱们二少爷做的好事又岂止这一件呢!只是在城里,没多少人知道罢了!”任宜潇眉头略皱,道:“这些话就别提了,天色有点不太好,咱们还是赶紧回家吧!”几个随从都应了一声,跟在任宜潇身后疾步向任家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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