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盈的步伐围绕着任宜潇展开,女子施展武功,在任宜潇眼里,却宛若明艳的舞姿,看得如痴如醉,然而树枝在自己身上的一次次鞭挞又将自己从痴醉中唤醒,不禁暗暗叫苦。
眼看少女已经用树枝挑起一朵朵“剑花”朝自己袭来,他却不知所措。
“浮香绕岸!”常太息看着任宜潇如此,无奈喊出。听见师父的指点,任宜潇如梦初醒,马上横起树枝,步伐侧移,枝尖似乎舞动出万千星点,将女子包围在了“剑圈”中,虽未击中女子,不过至少避开了她的进攻。
一双秀目,怫然一瞥常太息,常太息笑道:“老夫可没说不指点自己的徒弟呢!”女子无奈只好使出“凤舞龙蟠”,任宜潇连连后退。
“扶风式!”听得师父的再一次指点,任宜潇立刻晃起树枝,女子攻哪儿,自己就挡哪儿,如弱柳扶风,防守有余。
眼见女子攻势已尽,任宜潇又听见师父喊了一声“风起云涌”,连忙变招。女子感到一股汹涌的气势,却毫不畏惧,使出一招“白露横江”,似乎融化了任宜潇的气势。树枝一碰,皆脱离了两人的手。任宜潇本以为切磋结束,没想到女子柔荑朝自己迅速伸来,他立刻双手交叉放在面前阻挡,哪知女子玉手仿佛翩翩的蝴蝶一般,绕过了任宜潇的阻挡,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右脸上。
右脸又辣又痛,但顾不得这些,任宜潇连连逃窜。常太息气得不住跺脚,大声斥道:“你的玉箫呢?”任宜潇茅塞顿开,急忙从怀中抽出“春晓”,架在面前,刚好被女子玉指所抓。任宜潇灵机一动,嘴巴侧贴箫口,尽力一吹。女子玉指感到微烫,急忙松开,脸上似有怒意。
“夕阳鞭照!”常太息再次提醒,任宜潇挥箫如鞭,打向女子面门。女子似乎受到了惊吓,一时愣在了原地。刹那间,任宜潇略收“春晓”,因为他怕这样一打,女子的花容月貌必然受损,心生不忍。
“春晓”恰好挑到了女子脸上的轻纱,横扫过去,粉红色的面纱被挑下。霎时,任宜潇呆在了原地。下面一脸羊脂白玉之中画着鲜红的樱桃小嘴,玉齿紧咬,流盼的美目之中含着七分怒意,又含三分羞涩,她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却已清雅绝俗,飘飘出尘,比任宜潇想象中的还要美上几分,他长于杭州,江南美女见过不少,但她们与此女一比较,几乎都成了庸脂俗粉,也难怪他竟然停下动作,愣在原地。
女子见到任宜潇那痴痴的目光,顿感厌恶,登时抽出腰间软剑,挥向任宜潇,任宜潇竟然丝毫不躲!女子一惊,剑势一慢,一枚石子已经打中了自己的“气海穴”。正是常太息见徒弟有难,顾不得什么,当即直接出招。
女子忽然瘫软,任宜潇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一个箭步上前,搂住女子的纤腰,一提,她已经落入了自己怀中,一颗螓首枕在了自己肩上。女子羞愤难当,怒道:“好一对师徒啊!竟然如此卑鄙!”一张薄嗔之脸,仍不失其风韵。
任宜潇这才察觉不妥,面红耳赤,结巴道:“在……在下……马上……放……姑娘……”看看四周,抱着女子到了一颗最近的树下,将她倚树放下,但是目光仍不移她半分,女子甚觉讨厌。
常太息见到女子绝色的面容后也不由得一惊,走上前拍拍任宜潇肩膀,道:“好小子!真没给师父丢脸啊!”任宜潇听出了这句反话,红着脸道:“徒儿知错了。”常太息冷冷道:“你的小命都差点没了!不知道吗?”任宜潇低头道:“知道。”
常太息“哼”了一声,道:“瞧你这样!”又把目光放到女子身上,道:“臭丫头,你还真是下得了狠手啊!”女子轻“哼”一声,冷冷道:“什么臭丫头!我有名字,我叫叶裳华!”
任宜潇心里马上把这个名字念了不知多少遍,想道:“裳裳者华,其叶湑兮。这名字美,人更美呢!”脸上通红,不知不觉,又瞥向了叶裳华。
常太息冷冷道:“我这徒弟不过就是挑下了你的面纱罢了!你竟然要杀他,这是何道理啊?”叶裳华不以为然,道:“世间的轻薄男子不就是他这样吗?”任宜潇一惊,自己竟然已经被她当成了轻薄男子,心中叫苦不迭。
“无理取闹!”常太息随口道,“既然这样,老夫就得把你除去了,免得你再来伤我徒儿!”任宜潇听后,脸色一变,忙道:“师父,她们毕竟又不是什么恶人,咱们……咱们是名门正派,不该……这样做吧!”叶裳华轻声冷笑道:“好一个名门正派!”任宜潇脸上直发烧。
常太息又故意道:“既然这样!那老夫就在她脸上划上几刀,省得她又要遮起一张俏脸,让下一个揭开她面纱的糊涂蛋丢了命!”叶裳华一听,惊惧之色尽现,怒道:“贼老头!你……你杀了我吧!”急切的声音之下,礼貌已失,那分冰冷也已不见。
眼见常太息在怀里摸摸,似在找寻小刀匕首,任宜潇“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常太息问道:“宜潇,你这是干嘛?”任宜潇涨红了脸,道:“徒儿请师父……放过这位姑娘!”常太息眯起眼,道:“噢?师父倒要听听你的理由。”任宜潇哑口无言,过了半晌只吐出一个“这”字。
常太息突然嘿嘿一笑,道:“也罢!为师就答应你了!”任宜潇欢喜地一磕头,道:“多谢师父!”
“等等!”常太息又道。任宜潇一惊,道:“师父,怎么了?”常太息坏笑一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任宜潇瞪大眼睛,道:“什么意思?”
常太息先瞥了叶裳华一眼,又看向任宜潇,笑道:“宜潇,就咱们师徒俩在苍穹山里,也挺寂寞的!不如就让这女娃娃留下给你做媳妇,也好做个伴啊!”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惊,那些躺倒在地上的女子们能看到的纷纷把眼珠转向叶裳华处。
叶裳华羞愤不已,脸上如沐夕阳,道:“你……你们休想!我……宁可咬舌自尽!”任宜潇听见后,再度慌乱起来,连磕三头,道:“师父,徒儿没有那个福分,还请师父放她们走吧!求求您了!”说完又磕了好几个头,额头已经粘上尘土,仍能看出一片乌青。
常太息不悦,对着叶裳华,道:“我这徒儿出身于江南的大户人家,从小饱读诗书,气度王孙不及,哪里配不上你了?”叶裳华不屑道:“他这样,我看就是个呆子!”这句话不禁又伤了任宜潇的内心,但是任宜潇还是将哀求的目光投向常太息。
常太息见到此景,也不由得眉头紧皱,想道:“这女娃娃性子也难以捉摸,如果我真强要他做宜潇媳妇的话,没准真来个咬舌自尽。算了,若是他们有缘,自不在乎有没有我这个媒人,无缘的话,有我也没用。”便对任宜潇道:“你快起来吧!师父答应你就是了,你去给她们解穴吧!”任宜潇喜笑颜开地起身,尽管心中有一丝失望,他还是首先来到叶裳华身边,直点她小腹“气海穴”,轻声道:“没事吧?”
“滚开!”叶裳华左手狠狠一推任宜潇,立刻站起,急忙给几个师姐妹解穴。等她们都站起后,叶裳华戴上面纱,冷冷道:“我们走!”不一会儿,伴随着几声马鸣,她们的倩影消失在了常太息和任宜潇的视野中。
任宜潇失望地叹了一声,想道:“没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想到这儿,又苦笑一声,再想道:“任宜潇啊任宜潇,你凭什么配得上人家啊?”顿感脑袋被一只大手抚摸,就知道是师父常太息。
常太息笑道:“后悔了吗?她们离开不久,要不要师父带你追上?”任宜潇苦笑道:“不用了。”又用责怪的目光看着师父,道:“师父,您怎么也调侃起徒儿了?”常太息漫不经心道:“两年前,是谁说为师坏话的?”
任宜潇这才想起自己两年前确实也调侃过师父与仙瑶派的苏掌门,不由得再次苦笑一声。常太息道:“还有,你难道真不喜欢那个丫头吗?”一阵热浪再度袭上任宜潇的脸庞,他只是道:“我……说不清。”
常太息叹道:“为了人家,额头都这样了,不喜欢人家的话,平时还算聪明的你到了人家面前为什么是傻瓜一个?算了,快随为师回去敷点药吧!”边转身走边吟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吟完不禁感到右臂上一阵轻微的疼痛,他意识到是自己用内力抗拒“噬魂血莲散”导致毒素在右臂的经脉中侵蚀,若是不知道自己中了“噬魂血莲散”,恐怕自己也不会在意。当下沿着用左手食指中指沿着右臂的手三阳经引导真气抵制,任宜潇见状问道:“师父,怎么了?”常太息淡淡道:“没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