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任宜潇从卫颀手里拿过牌子一看,又问道。恶蟹低头道:“有句暗号,他们先说‘东海蛟龙’,我们俩回答‘江淮蜂蟹’。”抬头见几人还望着自己,道:“没了,快说那法子吧!”
任宜潇笑道:“不急不急,等我们试过后再来告诉你们。”“江淮蜂蟹”大急,生怕对方出尔反尔,任宜潇已经拉着卫颀走开,稍远,问道:“你给他们吃的究竟是什么?”
卫颀轻轻一笑,知道瞒不过任宜潇,道:“其实就是地上捡来捏的泥丸罢了。”任宜潇掩嘴偷笑,忽见沈裕通扛着两人快步走来。
沈裕通将两人扔在地上,看着装,乃是蛟龙岛弟子。两人均是双目大睁,一脸惊恐,却一声不吭,动弹不得,明显是被沈裕通点了穴道。
任宜潇上前一看,问道:“裕通,你抓这两人来干嘛?莫非就是为了两人衣服?”沈裕通苦笑一声,道:“也只有这法子了。”
卫颀皱起眉头,道:“可是只有两人。”任宜潇道:“这倒没事,我可以与——咳咳,扮成‘江淮蜂蟹’,再加上两人,够了。”
“江淮蜂蟹?”沈裕通一脸茫然,任宜潇笑着指向身后远处那两人,解释了一番。
卫颀忽然道:“还有两人呢?”任宜潇望了两人一眼,幽幽道:“我想,还是不要所有人都上船为好。”
不待卫颀发问,沈裕通便颔首道:“确实,昨夜商讨时有些疏忽了,四人上船即可,另外两人就在陆地上等待,若是上船几人久久无消息,也可有所应对。”
卫颀忍不住问道:“那谁不去?”任宜潇稍加思索,回望身后远处的叶裳华,但马上想到叫她不去,或许难行,沈裕通开口道:“卫兄弟,你跟景师妹还是等我们吧!”
卫颀听见,起初不禁有气,但一想到跟景卉一起,还未开口反驳便已紧紧闭嘴。任宜潇问道:“为何如此安排?”
沈裕通答道:“宜潇,你跟我总是得去的,叶姑娘想必也不肯不去,而铁姑娘嘛!”微微一笑,喊道:“景师妹,你们过来一下。”
几个女子闻言,立刻过来。沈裕通便将刚作的安排与她们说了一下,景卉柳眉微蹙,似有不满。
铁青燕微微一笑,道:“沈公子是想我帮忙易容吧?”沈裕通笑着颔首,景卉转身对着任宜潇,问道:“任公子是想装扮成那恶蟹吧?”
任宜潇颔首道:“铁姑娘原来还精通易容术?”铁青燕脸上微红,道:“说不上精通,只是曾随敝帮前辈学过一些罢了。”说着解下腰间布囊,倒出一团面粉似的东西,又掺一些水,开始在任宜潇脸上抹。
不到一盏茶工夫,几人再看任宜潇,他的脸与恶蟹已有七分相似,暗暗惊讶于铁青燕的易容功夫。
铁青燕笑道:“若是再加把胡子就好了。”任宜潇便向沈裕通借过长剑,将头发披散开来,又割下一小撮,沾在唇周,装作胡子。这样一来,他的样子更像恶蟹了。
铁青燕随后到叶裳华身旁,道:“叶姑娘,那你便扮作那妖蜂了吧?”叶裳华一怔,默然颔首,铁青燕也为她稍作易容。
叶裳华的样子也马上改变,从之前闭月羞花的面容变得寻常,甚至带了几分粗豪,随后她又拿下发簪,配合这面貌,将一头乌发像男子般束起。
之后铁青燕又给沈裕通与自己稍加打扮,换上那两个蛟龙岛弟子的衣服。任宜潇与叶裳华也各自前去脱下“江淮蜂蟹”的外衣准备披身上。
叶裳华又摸出了妖蜂的护指,任宜潇看见
,急道:“小心,上面有毒!”叶裳华一惊,连忙抛开。妖蜂忙道:“就指尖有毒而已,你们怕什么。还有,快叫那小子告诉我们法子。”叶裳华闻言,思索片刻,又捡起了那几个护指塞进怀中。
任宜潇披上外衣,背上恶蟹的双刀,道:“那得看他了。”与叶裳华径自离开,不再理睬妖蜂的叫喊催促。
众人瞧见远处一支队伍往海滩行进,看样子正是那些倭寇假扮的商队,心想也是时候前往了。
任宜潇对卫颀道:“小颀,这次让你白跑一趟,实在抱歉。”卫颀摇摇头,道:“没事,任大哥,我便等你们吧!刚好可以帮你们看马。”说到最后一句,不禁一笑。
任宜潇道:“我们这一趟,也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因此,小颀,你干脆先带景姑娘到卸石棚寨吧?”卫颀有些犹豫,随后颔首道:“这也好。”
任宜潇叹道:“也拜托你照看一下夷儿,若是太孙派人将赤金芝送来,就快些给她服用了。”卫颀答应,一旁的叶裳华听见,心头再度泛酸。
之后,任宜潇四人赶往海滩。
一个蛟龙岛的人看见他们,嚷嚷道:“喂,你们干嘛?后面那两人是?”沈裕通方才看见此人命令他人,心想估计是这群人的首领,便恭敬道:“这两人就是‘江淮蜂蟹’。”低着头,且不敢称呼,生怕露馅。
那人眯起双眼,道:“‘江淮蜂蟹’吗?”伸出手似乎讨要什么东西,任宜潇笑着摸出那块铁牌,那人接过一看,笑道:“东海蛟龙。”
任宜潇淡淡回应:“江淮蜂蟹。”那人嘿嘿一笑,递回铁牌,抱拳道:“在下蛟龙岛管事之一,蒋贵。这次真是有劳两位了,给倭人的船在最左边,我们也还会派几个人配合两位。”
任宜潇一愣,随即恭敬回礼,暗自想道:“什么配合我们?”又想起那夜汉王似乎也说过配合蛟龙岛行事,那指的是什么?任宜潇不敢多问,只好与叶裳华一同走向那艘大船。
蒋贵又颐指气使地使唤起沈裕通与铁青燕,道:“你们还等着干嘛?快些去把粮草搬到船上去!”两人连忙应一声去办。
卫颀与景卉在远处遥望,见到大船悉数远离海滩,方才回到“江淮蜂蟹”与那两个蛟龙岛弟子身边。
恶蟹催道:“可以把法子告诉我们了吧?”话声听着颇为软弱。卫颀道:“好吧!”随即双掌拍向他们的“气海穴”,两人大惊失色。
卫颀的功力在少年人中也算得出众,少时便废了两人功力,解开两人穴道,淡淡道:“你们可以走了。”
恶蟹惊道:“你把我们的内功都给废了,怎么还不告诉我们?”卫颀冷笑一声,道:“你们觉得解了,那就解了。”
两人一怔,片刻工夫恍然大悟,恶蟹怒道:“臭小子,敢骗——”随即想起自己绝非面前这少年少女的对手,立即收嘴。
卫颀冷冷道:“你们如今成事不足,你们的主子未必会给活路,应该知道要怎么办吧?”两人相视一眼,一脸惧色,觉得卫颀说的颇有道理。
恶蟹忍住怒气,道:“好,今日我俩栽在几位少侠手里,也不亏了,如今武功也算被废了大半,从此便只好退出江湖了,告辞!”便带着妖蜂离开。
剩下那两个蛟龙岛的弟子所知不多,卫颀心知船已起航,这两人纵使走陆路,也未必赶得上,因此威吓一番,且点了他们一日的穴道,便与景卉带着六匹马儿,离开此处,前往益都。
任宜潇与叶裳华上的船,载了五十余人,其中四十来人都是倭人。两人尽量避开别人,却也各自行事,没有多少交际。
任宜潇正在甲板徘徊,一个蛟龙岛的人左顾右盼,缓步走到他身旁,笑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恶蟹先生了吧?”
任宜潇一怔,迅速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粗着嗓子道:“过奖过奖,阁下是?”对方贼眉鼠眼,嘿嘿一笑,道:“在下蛟龙岛焦行沧。”
任宜潇点点头,道:“原来是焦兄。”焦行沧四顾一番,走近任宜潇,轻声道:“恶蟹大哥,一个时辰后动手,那些倭人就劳烦两位阻拦了。”任宜潇不明所以,但也能听出来,他们要对这群倭人下手!惊愕之余,连连颔首。焦行沧再多谢一声,离开了甲板。
不过,任宜潇暗想,自己与叶裳华就算再加上蛟龙岛的几人,对付这么多倭寇,还是在船上,施展功夫颇有限制,他们到底要如何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