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军团派兵包围傅府弄出来的动静极大，待杨化龙带兵离开后，秦摩罗这才出来找乔湛询问情况。她到的时候乔湛和刘祯云刚刚吵完，秦摩罗看这两人神色间有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得暂且压下心头疑惑问道：“听说白春庭是联邦间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正如你所听说的那样。”乔湛耸了耸肩，并没有兴趣对秦摩罗详细描述事情的经过：“杨化龙声称他找到了证据证明白春庭是联邦间谍，于是在青狼军团士兵搜捕到他之前，他就抢先一步架着观光机逃跑了。”

　　“可是你和白春庭……”秦摩罗心中尚存着几分犹豫，之前经历过獬豸基地的生死考验，她可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得出乔湛和白春庭是过命的交情。而现在白春庭被证实是联邦间谍还叛逃了，乔湛却是这样一番态度，就更证实了她之前心中的猜测。但就在话出口前，秦摩罗猛地记起她和乔湛的约定，于是她瞥了眼刘祯云，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后半句话。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一步了。”刘祯云察言观色的功力可谓出神入化，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秦摩罗看他的这一眼后，就很有眼力劲儿地主动退场了，把时间空间留给了这两人：“少爷和秦小姐，你们慢慢聊。”

　　“那你现在还去前线吗？”一见刘祯云离开，秦摩罗便紧跟着问道：“希望白春庭的离开对你的打击不会太大。”

　　事实上秦摩罗这番话说得似是而非，这其中的关节，也只有乔湛和少数知情人士才能听得明白。但乔湛向来是个反射弧很长的人，眼下白春庭刚刚离开，这对乔湛而言并没有什么感觉，估计要等时间过去很久才能察觉到失去老白的不适应，所以他觉得秦摩罗的这句关心根本是无关痛痒的。

　　“这件事对我来说没什么打击。”乔湛满不在乎地道：“倒是你，似乎在过界地向我示好吧。”乔湛语气堪称犀利地道：“你要时刻记得，你是秦摩罗而不是秦鸳掘，所以无论你怎么做，我心中还是只有鸳掘一个人。要不咱还是省省力气，你就不要白费功夫了吧？”

　　秦摩罗明明是抱着好意来的，却被乔湛这样堵了回去，以她高傲的性格被生生气得够呛。她斜睨着乔湛，冷笑一声道：“好心当做驴肝肺，这些话都当我没说行了吧！还有我看你啊，还是少自作多情比较好！”掷下这番话，秦摩罗便恼怒地扬长而去。

　　两天过后，白春庭是联邦间谍一事如风般吹遍了整个海陵市。

　　各方势力都对这件事展开了不同的解读，有人认为这是联邦早有计划的阴谋，甚至围绕此事提出了一场阴谋论，他们觉得联邦间谍早已渗透到帝国的各个机构、各军政要员身边，只等开战，这些潜伏着的间谍便会亮出獠牙，加速战争的推进和帝国的毁灭。然而阴谋论虽然在帝国内掀起了一场风波，但随着战事的平稳推进很快就平息了下去，随之渐渐兴起的，却无人敢放到台面上来讨论的，便是帝国贵族和联邦的勾结论。

　　这种论调颇为诛心，甚至只是在坊间流传，而无人敢将这种事写上任何可以留存证据的媒介，但是这种论调却越来越深入人心。一个联邦间谍能潜伏在帝国如此之久，却仍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这是说明这位间谍的潜伏能力高超呢？还是说明他和某些贵族早有联合、早有默契呢？没人敢说出那个答案。

　　三天之后，帝国政府终于发布了一份公函，正式昭告帝国公民这桩轰动一时的联邦间谍追捕案。根据帝国官方给出的说法，当天荣耀军团的围捕活动中，他们成功地击落了白春庭驾驶的观光机，但在事后的搜捕活动中却暂未发现白春庭的踪迹，于是通报全国搜捕这位危险的联邦间谍。

　　乔湛听到这一消息后，一颗心总算暂时放回了肚子里。

　　相对于乔湛的暂时安全，杨化龙那边却并非如此平静。

　　“元首，白春庭的搜捕计划失败了。”

　　帝国大楼的最高层办公厅中，沈子钰向杨化龙交上了一份报告：“我们在国外的探员报告，有人在境外看到过白春庭的踪迹。虽然不知道他采取什么办法绕过了帝国的封锁，但是目前……我们应该是没有这个能力将他追捕回来了。”

　　“罢了。”背对着沈子钰的杨化龙摆了摆手：“原本是打算抓住白春庭再顺藤摸瓜的，但既然这条路行不通，我们也可以换个别的方法。这次的事件倒给了我一个提示，有时候，说不定怀疑是比攻击更强大、更具有渗透性的力量。”

　　“首领……”沈子钰看着杨化龙的背影，突然开口道：“咱们这次与虎谋皮，是不是真的太冒险了？依我看陈天澜那边并非只是佯攻而已，几次战斗下来，他已经充分地暴露了他的野心。万一这场仗打出了真火来……”

　　“不必太过担心。”杨化龙突然转过来看向沈子钰，他眼眸中的冷意一闪而过：“信息素的研发已经进入尾声，一旦我们掌握了这种毁灭性的力量，掀翻联邦军团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如果陈天澜敢有野心，我们就打得他乖巧。”

　　沈子钰听到了杨化龙的意志，那不仅代表着帝国政府的意志，甚至也是獬豸组织的最高意志，那是让他不得不听从，甚至不得不臣服的最高意志。听到杨化龙对这场战争的预判，沈子钰选择了相信，他暂且收起心中所有的疑虑，向杨化龙问道：“只是首领，我还有一事不明。那天您是如何说服傅涯，从而进入傅家搜查的呢？这些贵族世家一个个眼高于顶，轻易是不会理会帝国官员的。”

　　“怀疑的力量。”杨化龙微笑着拍了拍沈子钰的肩膀：“还记得我们当时从唐抉扬身上挖到了一个秘密么？他一枪爆头打死猎首乔湛，是接了天澜军区的命令，而那时傅无羁正遭受袭击被送往红枫市医院，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不存在问题，就制造问题。”杨化龙神秘地笑笑：“傅无羁从红枫市回来后行事一直很蹊跷。是联邦对傅涯的独子做了什么，还是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呢？只要埋下怀疑的种子，傅涯就会主动去探究的，甚至都不需要我们再去操心。”

　　沈子钰听了，微微颔首。

　　听杨化龙说来似乎是很简单的道理，但若是真正让他即刻去想，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说到傅无羁行事蹊跷这件事，沈子钰作为他的老对头，又忍不住多问了句：“首领，您说傅无羁行事蹊跷，是真的怀疑他身上有猫腻，还是只是给傅涯施的障眼法呢？”

　　听了沈子钰有此一问，杨化龙也被问得一顿。

　　沉吟片刻，他才开口道：“说不得……这是我当时脑海里瞬间出现的反应，若说怀疑，当时倒不曾真的怀疑。如今听你这么问起来，大概是这件事真的有可疑之处，我才会如此临时应变的吧。”

　　说着，杨化龙像是被突然点醒似的，整个人猛地警醒起来。

　　“如果傅无羁才是联邦埋藏在帝国的间谍，这一定是件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