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湛做梦也没想到秦鸳掘会问出这种问题,那瞬间他的心情真是哔了狗了。
要不怎么说有个女友很麻烦呢?
他之前就听说恋爱中的姑娘每天能把“你爱我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爱我到底有多深”这种无聊的问题问上几百遍。幸好秦鸳掘性子冷淡点,平时不爱问这种问题,但女生到底是女生,哪怕再淡漠的姑娘这方面也不能免俗的。
乔湛虽然对秦鸳掘爱不起来,但是还没到随便见个姑娘就喜欢的程度,他对傅无暇顶多就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切,秦鸳掘能联想到那个方面他也是万万没想到。
在回答之前,乔湛略微沉吟了片刻。
虽然他有点怵秦鸳掘,但是维持傅无羁的身份确实离不开她。且不说傅无羁对秦鸳掘感情如铁,单说他现在在傅家这种场面,离了秦鸳掘就应付不了,当初他想要借傅无暇逼走秦鸳掘的想法太幼稚可笑了。
当费尽心思想营造的局面终于成真时,他反而要花费时间和精力来修补这道裂痕,人生果然不可预料。
秦鸳掘见乔湛久久不答,眼中的希望之火渐冷,她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乔湛:“无羁……”堂堂秦氏族人,从未在人前这样卑微过。但她早已对傅无羁卸下了铠甲,一旦他决定要伤她,她就只剩了遍体鳞伤的下场。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看我的。”乔湛神情冷硬下来:“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人?”他不想借力打力,但也失去了温言软语哄人的耐性,既然做不到像傅无羁那样溺爱秦鸳掘,那就只有按照他的方式来解决。
秦鸳掘怔愣地看着乔湛,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乔湛露出一脸失望之色:“我竟不知你是这么爱拈酸吃醋的女人,是我高看了你,还是你看低了我?我和无暇从小一起长大,我对她的感情就只有兄妹之情,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可是……”秦鸳掘迟疑地看向他,心中憋了一万个疑问。
但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乔湛就抢先截住了话头:“鸳掘,你偶尔这样可以视为你我之间的情趣,但若总是这样的话,那未免有些无理取闹了。我如果有了你,还惦记着无暇,那我成什么人了?”
秦鸳掘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无力地听着乔湛对她横加指责。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任何人说的话,但眼前这个是她唯一重视的人啊!当她承受着乔湛冷冽眼神的鞭挞时,心就像置于风刀之下一刃一刃地割。秦鸳掘很想问问乔湛,为什么你能一眼看到傅无暇的不开心,却对我的难过无动于衷呢?
“鸳掘,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你会等我记忆恢复吗?怎么才过去这点时间,你就失去耐心了?”乔湛看不出秦鸳掘的伤心,自顾自地将自己的想法往外倒:“我们彼此间多给对方一些信任好不好?”
秦鸳掘于人情世故虽不练达但却通透,有些事情她只是不愿戳破、不想戳破罢了。她被两生蛊噬咬得痛不欲生,一个不再爱她的人,尽力对她说出这番挽留的话来,他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哪怕到了这个局面,秦鸳掘仍旧不忍心戳破乔湛的不良居心。她只是忍受不了乔湛对她的恶意揣测,这才打断他的话道:“无羁,我不奢求别的,你像对无暇那样对我多点关心不行吗?”
“无暇无暇,又是无暇!”乔湛颇为恼火地道,他觉得这简直就是秦鸳掘强词夺理的倒打一耙!
凭着良心说话,他在秦鸳掘身上花费的心思还不算多吗?他小心翼翼地揣测她的想法,多少次在脾气爆发边缘都忍了下来耐心哄着她,几辈子的耐心都花在她身上了,到头来她竟然说自己对她漠不关心?!
“鸳掘,你若是有心感受,又怎会体会不到我对你的关心?”乔湛越说越激动:“我之所以瞒着你单独赶往海陵,还不是怕你被歹徒所伤?我……”
乔湛想说还有很多,临到嘴边,却又全噎回了嗓子里。
他原本是一个率性而为、无所畏惧的人,可秦鸳掘都快成了他的软肋了。堂堂猎首,从没这样被一个人、一件事羁绊过。
然而这些话只能萦绕在乔湛心头,却无法对秦鸳掘全部诉说。
因为他是乔湛而非傅无羁,那些对傅无羁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乔湛却需要花费很大努力才能做到。乔湛搜肠刮肚地想遍了与秦鸳掘有关的回忆,却发现更多的是不足为外人道。
屋里灯影幢幢,乔湛看到秦鸳掘不解的眼神,心头像堵满了浸水的棉花,又湿又重:“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情。”
“什么事情?”秦鸳掘心中一动,冷却的心火重燃起期待。难道乔湛知道了两生蛊的事,将她受的苦全都看在眼中,只是没有表达出来?
“你真的不知?”乔湛目光灼灼地看向秦鸳掘,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忍住:“在焦兰市过夜的那天晚上,你夜里偷偷去见了白春庭,其实我是知道的。但我之所以从来没对你提起过,更不曾追问你去做什么,是出于对你百分之百的信任。”
秦鸳掘一听,眼中燃烧的火苗彻底熄灭了。她自嘲地轻笑一声,跌坐在身后的座椅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乔湛看到秦鸳掘这样的表情也很心虚,他自然知道秦鸳掘光风霁月得很,拿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来说事儿,乔湛自个儿也觉得渣得过分,忒不是东西了!话刚说出口就想抽自己几巴掌。
但任凭他再怎么懊悔,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是相互的,如果你能对我报以同样的信任,那就好了。”
秦鸳掘沉静如水的眸子怔怔地看着乔湛,喉头哽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她才一字一顿地道:“这就是你说的信任?无羁,你快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乔湛的心绪很乱,秦鸳掘的话如同重拳砸在心上。然而以他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尿性,最终还是一如既往死鸭子嘴硬道:“鸳掘,我待你始终如一,是你变了才是。”
“唲唲!”
乔湛话音刚落,秦鸳掘肩上忽然窜出一只黑背橘黄斑的虫子,它的后四足人立而起,张开锋利的口器朝着乔湛尖啸一声,极为人性化地朝着乔湛望来。乔湛被这只气势极盛的虫子逼得避退锋芒,向后倒退了几步,和秦鸳掘拉开了半米距离。
“羊角,不生气。” 秦鸳掘用指腹轻揉了揉虫子的触角,将那小小的虫子托在掌中:“走,我们回去。”
PS:感谢羊角猫大人的友情客串~请各位不要大意地收藏签到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