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乔湛一声令下,矿地浩浩荡荡的清洗运动开始了。
王霆心中憋着一口气,倒不是恼乔湛,平民是没有胆子记恨贵族的,他只是恼矿上那些手脚不干净的矿工落了他的颜面,让他在傅家少爷面前出丑。为了不牵累自己的前程,王霆将从乔湛那里受到的压力,全都变本加厉地回馈到那些矿工身上,好教他们一个个都记得教训,下次不敢再犯。
虽说他在乔湛眼中连个屁大的人物都算不上,但他在金尘市好歹可是呼风唤雨的第一把手,多少也是有些手段的。为了彻查偷窃事件,王霆在矿地掀起了一场大风波,然而乔湛和白春庭他们却几乎没察觉到任何震动,一切都在尽量不惊扰上级的情况下安静地进行着。在王霆雷霆手腕之下,他们陆陆续续地从矿工身上搜出了一些金石、金沙, 非常时期施以非常手段,但凡被揪住小辫子的人,全部按矿上规矩从严处置。一时间矿上气氛风声鹤唳,乔湛非本意地督查着王霆工作,如此严苛而沉闷的搜查,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三天。
连续高强度的搜查,王霆每次出现在乔湛面前都是一幅风尘仆仆的模样,而乔湛他们则安逸地待在矿上临时搭建的宽敞房间里,王霆来汇报最新成果的时候,乔湛只负责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表示自己在听。王霆又一次汇报完最新搜查成果后,看着乔湛刚抬起来的眼皮又落了下去,他心中的不安和忐忑已到无法抑制的地步。
“少爷,”王霆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道:“矿上我已经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就连搬米的蚂蚁都没放过。再查下去,只怕……要人心浮动了。”他最没底的是补救了这么多后,竟完全看不出乔湛是否满意,更不知究竟要做到哪一步乔湛才肯罢手。揣测不到乔湛的心意,他才像只无头苍蝇般惶恐。
乔湛放下手中的清单,勾起嘴唇,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有人扛不住了?”
“不不不!”王霆忙不迭地否认道:“属下的意思是,矿上能查地方都已经仔仔细细地查过了,就算再继续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新的结果。”
其实乔湛心里早就对这些琐事厌烦透了,如果不是要找个借口赖在这里,彻查金矿的事或许根本不会发生。但眼下契机还没出现,乔湛只好咬紧不松口,继续折磨王霆和矿上的可怜人。
“若是不查得深些,怎么知道不会有新结果呢?”乔湛瞥了王霆一眼,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如果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那你可以退下去了。”
王霆抬眼看向乔湛,一番欲言又止后,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是。”
王霆自以为领悟了乔湛的全部意志,以将金矿翻个底儿朝天的决心再次将开展了搜查。然而让乔湛和王霆都未曾预料到的是,正是因为乔湛的坚持,才让此事有了新的进展。他领命下去的那个晚上,王霆撕破了最后一层脸皮,就连矿上一些元老的脸面也不再保留,按照乔湛的意志如虎狼般将这些人的最后一层保护也全部撕去。
“敌袭!”
子夜时分,矿地突然传来阵阵骚动。乔湛机敏地从浅睡中惊醒,他翻身抄起衣架上的厚外套披上,利索地从枕头下摸出手枪,立刻推门扑了出去。乔湛推门出去的同时,和他反应速度一样的人只有白春庭,两人对视一眼,并肩朝着骚动的源地查探过去。乔湛下了台阶后,周粥和宁初一才先后从房中出来,他们见乔湛的房门敞着,互相对视一眼,不再犹豫,也赶紧朝事故发生地点赶去。
“射击!天呐,这是什么怪物!”
乔湛和白春庭赶来时,这才发现傅家矿地外的最外延防线已经混战成一片。占据高处的守夜人端着枪朝下方猛烈射击,但黑暗中那些朝防线扑来的黑影却仿佛完全不受影响,不知是他们刀枪不入还是自己人的枪法实在太臭。乔湛朝白春庭打了个手势,白春庭立即会意,转身上了高台接管了高处的火力。
“少爷,您怎么来了?您快回后方去,这里危险!”王霆只是金矿管理者,虽然没什么临阵指挥经验,但好在他心理素质够强,慌张但并不慌乱,有条不紊地吩咐着手下人应对袭击。金矿上的武力布防大多数只是个摆设,毕竟还没人敢在帝国地盘上明目张胆地做出袭击傅家矿地这种的事,在王霆的指挥下,这简陋的武装还算发挥出了六成威力。
“不用担心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乔湛随手抄起一个望远镜,看到大约在一公里开外的地方,十几个巨大身影灵敏地跳过了他们设下的简易陷阱,迈开大步朝他们这里快速奔跑而来。由于光线太过黑暗,他无法看清那十几个黑影的长相,只能隐隐看清他们是人形的,并且力量和速度远超常人。
来了!乔湛缓缓握紧了拳头。
“砰!”高处突然爆起一团火光,乔湛知道这是白春庭有所动作了。白春庭射击的准头号称远征军校之最,他也果然不负众望,白光命中了一道黑色高大的身影。乔湛亲眼看到那团黑影在烟雾中缓缓倒了下去,然而不出片刻,那团黑影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恶魔似的,在地上匍匐几米后又重新站了起来。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目睹这一切的人不仅仅是乔湛,就连王霆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后,也忍不住惊呼出声道:“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无法被炮弹杀死?”
乔湛忍不住紧紧蹙起了眉头,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今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甚至已经超出了他已知的范畴,更非这些普通矿工所能应对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乔湛正准备让外围的人往里聚拢,眼皮子底下却出现了让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外围的矿工放弃了抵抗,任由那群怪物长驱直入。
王霆眼睁睁地看着最外层防线在眼前溃散,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竟然和这些该死的怪东西有勾结?”
王霆话音刚落,那些开门揖盗的矿工们立刻撒开脚丫子朝着茫茫沙漠狂奔出去,沙漠中冲出来几辆越野车,耀眼的探照灯如光明的利刃般刺破黑暗,突如其来的变故任谁都未曾料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