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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骑士美德之怜悯 (感谢书友抢大龙的月票支持)

女巫的骑士 留侯 2234 2024-11-19 06:49

  德里克本来就深陷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种忧郁的神情,这是埃里克以前从未在别人脸上见过的。

  “我记得袭击发生的时候,他们召唤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导致该地区的几座建筑物爆炸。所有在里面的人都当场死亡。同样在爆炸建筑物附近的人也都死了,他们烧焦的身体被抛向空中,就像一个愤怒的孩子扔出的玩偶,烤肉的气味刺痛了我的鼻子,那是一幅可怕的景象。”

  埃里克可以想象。当德里克向他讲述自己的经历时,一个形象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建筑物爆炸产生阵阵火焰,人们在爆炸中被吹起和撕碎,并被毫无顾忌地丢弃,他们的皮肤由于高温而起泡、冒泡、噼啪作响和融化。德里克给描述的画面,生动但并不好看。

  “幸运的是,爆炸发生时,我和埃丽卡女士根本不在附近。我们认为他们的主要目标是西尔维亚女士。不管怎样,我和我的女士最后还是卷入了这场骚乱当中。这是我第一次在学院里参加对决以外的战斗。这是血腥的,暴力的,快节奏的。我几乎跟不上周围发生的一切。有几次我以为我完蛋了,然而,每次我以为我要被杀的时候,我的埃丽卡女士都会来救我。之后,她就会趁我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责骂我。”

  “战斗中发生了什么事?”埃里克问道。

  “我的结果更加直接,我杀了人。”德里克向后靠在床上,双手在身后移动,支撑着他的上半身,他斜着头看着天花板。“在我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事情就发生了。和我们战斗的一个精灵试图偷袭埃丽卡女士。”

  “刺客在她后面,所以她没看见他,但我看见了。在我意识到之前,我已经向他冲了过去,速度之快是我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我的刀很容易就把他刺穿了,确切的说是撕成了两半,我还记得有多少血流了出来,他的一半身体朝一个方向飞,而另一半却朝另一个方向倒了下去,两个部分最后都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令人作呕的湿漉漉的撞击声。”

  故事中还有一个间歇,可能是为了让埃里克有时间来消化中年人的话,但主要是因为德里克已经迷失在过去了。埃里克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正在重温第一次战斗的经历。红发男孩等待着,眼神呆若木鸡的,好像德里克看到了什么超越人类视线的东西。

  穿戴甲胄的骑士摇了摇头,从那个状态中恢复过来,继续说。

  “不管怎样,战斗结束后,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虽然那个精灵是我第一次杀人,但那并不是我在那天结束的最后一条生命。我不记得在那次战斗中,我亲手杀死了多少精灵。但即使是现在,我仍然对那场战斗记忆犹新。”

  “因为我确实记得,有更多的鲜血洒在了我的身上和剑上。一知道我要为这么多的死亡负责,我就无法握剑了。当埃丽卡女士和我回到安吉洛魔法高塔时,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直到第二天。我本想在里面多呆一会儿,可是我的女士把门炸开了,把我拖了出去。”

  他看了看埃里克,朝他咧嘴一笑。

  “我永远不会忘记她那天对我说的话:你忘了你的生命已经不属于你了,你现在是我的了,你将永远属于我,直到你死的那一天。这意味着你不能把自己藏起来,把我拒之门外,这样你就可以自怜自艾了。你是我的财产,也就是说你是我的责任,你所有的负担、希望和恐惧现在都由我来承担。现在,你要振作起来,告诉我是什么在困扰着你,或者继续待着,我要召唤风暴之灵,把几千条闪电塞进你的屁股!”

  埃里克想到这情景,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不是他想知道的事。事实上,他开始后悔让这个人说了这么久的话。

  “那……听起来不太舒服。”

  “不,它不是。不过,这也是你不能把自己关在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如果你这么做了,那么埃丽卡女士,很可能会对你做她说过要对我做的事。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埃丽卡女士对别人的担心,比她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要多,而且她用一种非常不愉快的方式来表达这种担心。”

  然后,德里克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埃里克犹豫了片刻,对他喊道。

  “事情会变得更容易吗?”当德里克转身面对他时,年轻人煞费苦心。“沿着杀戮之路继续前进,我的意思。以后,等我真杀了人,会变得更容易吗?”

  德里克定住了,站在门口转过身来,凝固在那里,就像一座雕像。他站在那里,思考了一会,在慢慢的开口。

  “不会。”德里克的微笑是严峻的,同时,悲伤的。

  “埃里克,杀害另一个人永远不会变得更容易。而且正好相反,杀戮是沉重的,是代表一个人剥夺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将这个社会的构成撕裂了一块,只有麻木的内心才会将这一切变得容易,但这是最没有意义,也不应该存在的。”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认为你现在的表现,不愧是纳维亚国立骑士学院的优秀候补骑士。我也坚信,你即将会成为一名荣耀的女巫的骑士。为了守护而发生的战斗不可避免,甚至可能被卷入政治之中,杀戮会越来越频繁。”

  德里克顿了一下,坚定的说道。

  “一个骑士应该具备怜悯的高贵品质,如果你有一天觉得杀人很容易,那就意味着你应该停止杀人。那些在杀戮时不再感到悔恨的人,不再适合使用剑,也不再适合被称为女巫的骑士。”

  红发男孩想了想年长骑士的话,但越想越觉得沉重了,或许,女巫的骑士就应该背负一些东西。随后他站了起来,准备出去吃早餐,并向阿万道歉。

  就这样,埃里克重新走出了房间,开始迎接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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