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安景然走在学校宽阔的大道上,都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我真的考上这所学校了吗?已经开学一个月了,安景然不止一次这么问过自己。
为这事,好友白晓还笑了她好久,每当她靠在白晓肩上,没心没肺的说着自己一个月来迷惑,白晓都会敲她的头,说:”我说然然,你问我这个问题都问了几百遍了,你要是不想在这个学校,走就是了。”
“嘿嘿,晓晓,我只是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是啊,太突然了,安景然觉得来到这里,就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了,她从小就想着要做一名伟大的建筑师,像贝聿铭那样的建筑师。现在她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不过最让安景然高兴的事情是,来到这所学校遇到了李斯砚,在以后的几年里,安景然都是在这样的庆幸中度过的。
这一个月来,安景然发现李斯砚是个很安静的人,不喜欢和人吵闹,班上的喧嚣似乎都与自己无关,他对一切都不喜不悲,就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尽管他们是同桌,却也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李斯砚上课总是认真的听课,不管文科还是理科的课,他都像一台不会累的计算机,永远都保持着用不完的精力。
安景然则不同,她一开始就决定了要学理,所以一到文科的课,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提不起一点精神,才高一的第一个学期,就完全没有一点点热情,更嚣张的是,有一次上地理课,开学的第一个月,就睡的死死的,就差在课上说梦话,流口水了,结果肯定是被地理老师点起来,让她站了半节课,那一次,真的是脸都丢光了,事后她和白晓抱怨说:”地理老师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啊,我一个理科生,文科的课不好好补一觉,理科的课怎么上啊!”
“然然,你一天是有多少睡不完的觉啊,只要上文科的课,你就必睡,这次真的是你太嚣张了,坐第一排,老师眼前啊,还敢这么睡,你真当老虎不发威就是病猫啊。”白晓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说着。
“ 唉,没办法,我和地理老师八字不和!”
白晓听了一口奶茶就喷出来了:“然然,八字不和?!”
“干什么,晓晓,你不喝也别朝着我喷啊,这是校服啊 !”
白晓一边帮安景然擦着校服,一边笑:“然然,你真是,哈哈哈,八字不和,你这是要嫁给他还是怎么说啊?”
安景然:“……”
沉默了几秒之后,安景然爆发了:“白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豆腐渣吗?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uand?比方!”
不过从那以后,安景然再也没有在地理老师面前睡着了,并不是因为她觉悟了,而是每次地理老师来到他们座位前一米,李斯砚就会提醒她,这样她就会立刻坐好,装的比谁都专心,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地理也没有不及格过,地理老师还真相信了她幡然悔悟,发愤图强,还特地把她叫到办公室表扬了一番,其实只有安景然自己知道,这都要归功于李斯砚,因为每次的地理笔记,都是李斯砚借她抄的。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真的像天使一样出现在安景然的生活里,在以后的几年里,安景然一度以为,李斯砚会一辈子扮演她生命里的天使。
暖暖的阳光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窗,洒进艺术教室,正好照在蒙娜丽莎神秘的笑脸上,那举世瞩目的笑颜,此时显得格外和蔼,还有肖邦忧郁的瞳仁,也被金色的阳光覆盖着,看起来不再那么忧伤。
空旷的教室里稀稀疏疏的坐着几个人,素描纸上沙沙的响声,和优美的钢琴曲相互交叠,谱写出一首和谐的曲子,仿佛时光就此停留在这间小小的教室,静谧,美好,一切可以用来形容这个画面的词语,都不足以描绘出这样动人的画面。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奇特景象呢?因为这个学校的音乐教室和美术教师之间只有一块玻璃,是的,你没有听错,就是玻璃!一块干净得仿佛不存在的玻璃!
安景然每次坐在这间教室的时候都会想:当初建校的时候,美术组和音乐组的老师是不是一对一对的坐在里面谈恋爱啊?要不然怎么会用一块玻璃把两间教室隔绝起来呢?应该是密不透风的砖墙才对啊!不过她转念一想:一定是后来校长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命人拆散小情侣,但是又不好大动干戈,伤和气,于是两间教室之间就多了一块玻璃,嗯,一定是这样的,她给自己催眠。
想着想着,安景然就笑出了声,旁边一起画画的学姐就问她笑什么呢?安景然把心中所想告诉学姐之后,学姐哈哈大笑,然后悠悠的开口:“你想象力还真丰富。美术老师跟我们说过,之所以用玻璃把两间教室隔起来,是因为想让我们感受一下艺术的气氛,音乐和美术本就是相通的,在画画的时候听着音乐,有助于激发灵感,而在弹琴的时候抬起头来看看这些画,有助于缓解视觉疲劳。并不是你说的校长棒打鸳鸯,拆散音乐老师和美术老师。”
安景然:“……”
不过后来,安景然特别感谢校长,因为李斯砚每天都会来琴房弹琴。这样就方便了某人犯花痴。
阳光撒在李斯砚的身上,优美的琴声随着他跳跃的指尖倾泻出来,包围着整个艺术教室,穿着白衬衫的李斯砚,优雅坐在阳光下的钢琴旁,沉醉在琴声里,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也不过如此吧。
这样极致的唯美,总会让安景然深深的陷进去,在李斯砚扮演王子的同时,安景然正扮演着花痴。
更让安景然心情激动的是,李斯砚时不时会抬起头看她一眼,然后给她一个很阳光的微笑,学姐总会笑她:“唉,可怜的小然然,你一星期交不了一张画,就是败在这个微笑上了吧!”
安景然看着画了一半的罐子,嘴里小声的争辩着:“哪有啊?”心里却在想:这样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只要是女的,从三岁到三百岁都会招架不住的,好不好?
其实安景然和李斯砚距离,或许就是隔了一道看不见的玻璃门吧,从一开始,到结束,看似很近,其实从未接触到。